黃藥師早就看出來，昊學這五位夫人當中，這個叫趙歆的女孩，學過武功，而且修為頗為不弱，恐怕不在昊學本人之下。

    至于其他四個，都是普通的女人而已。

    不明白為何那個叫王曉燕的也跟出來，多看了一眼，也沒看出端倪。

    “兩位前輩，誰先賜教？”

    昊學也不矯情，一到戶外，率先出言挑戰。

    “來來來，我看看你這九陰真經還有那什么九陽真經一起修習，能練出個什么花樣來！”

    洪七公在第一次華山論劍時，也同樣是失敗者，被王重陽得去了天下武功第一的名號，也拿走了九陰真經。

    他是光明磊落之人，輸了就是輸了，之后對這部真經也就斷了念想，可不像西毒那樣終身念念不忘。

    不過，今日突然聽到，有人兼修九陰九陽，也是引起了這位九指神丐的好奇。

    雖然此子修為低微，卻也能看看內力外功的路子，究竟是否在正途上。

    若是誤入歧途，說不得還要出言提醒，免得這個不錯的小兄弟在武道修煉上走岔了道。

    昊學沒有兵刃，洪七公當然也不必展示打狗棒法，而是小心翼翼地用了一成功力，施展名動天下的降龍十八掌，與昊學周旋。

    昊學知道對方武功修為遠勝自己，大可不必留手，放心施為，用的自然是最熟練的太極拳，結合腳下凌波微步，腳踏八卦方位卻是迅捷無比，繞著洪七公滴溜溜轉圈，不時出拳尋找對方破綻進招。

    須臾間，昊學已經攻出數十招，許多都是生平得意之作。

    然而洪七公以不變應萬變，掌勢舒緩而不見凌厲，卻將昊學的無數殺招輕輕化解，不帶絲毫煙火之氣。

    昊學一時氣餒，卻不敢停了攻勢，他知道降龍十八掌原本重攻不重守，如今防御都如此厲害，若是讓九指神丐出手一擊，只怕是勝負立判。

    “太心急了！”

    洪七公一下子就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笑道：“你是想以攻為守？未免異想天開！”

    一招見龍在田，昊學只覺得一股大力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當胸襲來，想要閃避偏偏被封鎖了一切可能的方位，只好運起太極拳當中的云手柔勁，竭力化解。

    “還不錯。”

    洪七公一招將昊學推了個跟頭，拍怕手笑道：“除了你妄想用快攻讓我無暇還手之外，其他都說得過去。你這門拳法很有意思，叫什么名堂？”

    昊學看小說時，常常想，降龍十八掌固然是威猛無儔，但如果變化不夠繁復精妙，被人閃開最犀利的攻勢，如何是好？

    今天真正面對降龍十八掌，昊學才知道是完全是杞人憂天。

    降龍十八掌雖然只有十八招，卻幾乎窮極了所有變化方位，一旦出掌，對方幾乎沒有閃避的可能性，只能是被迫硬接，陷入到洪七公希望的節奏當中來。

    “我這拳法，名為太極拳。”

    洪七公果然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太極拳的不凡，對其連連稱贊。

    “你現在礙于功力低微，發揮這門拳法的精要還不足百分之一。若是來日功力增進，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拳法剛好是我這降龍十八掌的克星！”

    洪七公最后一招見龍在田，原本以為能摔昊學一個大馬趴，也算是懲戒他這些日子都沒給自己準備美食，拖了足有三四天。

    可是計算好的力道，卻被對方古怪的幾個姿勢一擺，化解了大半，最終也只是推開數步，腳步有些踉蹌而已。

    洪七公對敵經驗何等豐富，立刻判斷出，對方這門拳法，對于化勁卸力之道，頗有所長。拳勁當中剛力不顯，卻是綿柔堅韌，暗合以柔克剛的武學至理。

    降龍十八掌作為至剛至陽的外門掌法，遇到尋常的內家拳，也是夷然不懼。

    但是洪七公感覺到，若是這所謂的太極拳練到真正高深之處，對手的功力又不弱于自己的話，恐怕真能克制住這套縱橫天下的絕學。

    “來，藥兄也來試試！”

    黃藥師點點頭，先挑明了告訴昊學，“我這回用你剛才的打法，以快為主，你小心了！”

    論及招數的快準清奇，桃花島的玉簫掌法、碧波掌法、狂風掃葉腿，都是當世絕學。

    黃藥師一出手，就如同疾風暴雨一般，把昊學完全壓制在下風，如同暴雨當中的一葉扁舟，隨著巨浪躥高伏低，似乎隨時都可能傾覆于茫茫海上。

    這一次，昊學反而變得很慢，慢吞吞地攬雀尾、單鞭、云手、如封似閉，全是太極拳當中的化勁防御絕學，雖然局面狼狽，卻竟然也勉強擋住了黃藥師的猛攻，沒有被一攻即潰。

    “好，很好！”

    黃藥師攻得快，收得也快，試探出昊學的虛實之后，也就收了攻勢，轉向洪七公笑道：“七兄，這門太極拳，你之前也是從未聽說過？”

    “當然，這門拳法神奇奧妙，若是我見過，絕不會沒有印象。”

    兩位都是盛極一時的大高手，眼光獨到，不約而同地對太極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他倆的一致要求下，昊學不得不拉開架勢，從第一式野馬分鬃開始，一板一眼地把傳承自張三豐的太極拳，打給他們看。

    “了不起，你從哪里學到的這套拳法？”

    開始，黃藥師還覺得這拳法似乎有點太被動，進手招式不多，反而處處偏重防御。

    然而看著看著，很快就領悟到其中妙處。

    原來，武功還可以這樣？

    一直以來，不管是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還是那位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陽，都認為先發制人才是武學的根本道理，雙方武功相近，功力相當的情況下，搶占先手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然而，看了昊學演練太極拳，竟然使洪、黃兩位陷入了沉思當中。

    藏鋒不露，后發制人，真的可行？

    一時間，兩位大高手竟然忘記了指點昊學武功，反而被昊學拳招當中表現出的全新武學道理所震撼，迫不及待地想好好靜思體悟一番，或許能有極大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