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奧倫三角回來。

  顧辭花了一周時間，和眾人一起，把實驗器材和設備都搞定了。

  之後便給大家放了假。

  眼下的局勢雖然比較緊張，但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

  科研這種事急不來，顧老闆也不是什麼壓榨員工的人。

  先安安心心過個好年，等年後再來好好跟巫袍人對線。

  臨近年關，路邊的綠化帶都掛上了彩燈和燈籠，商鋪的裝飾也變成喜慶的紅色，年味十足。

  顧辭帶著夏稚和姜千葉在商場裡購置年貨。

  順便給各位長輩買點禮物。

  一碗水要端平。

  按照顧辭的計劃，除夕先跟楊校長和姜老爺子吃個年夜飯。

  然後陪千葉小姐玩一天。

  初二去夏稚家拜訪一下夏將軍。

  初四就可以去找星舞了。

  好久沒看到那張傲嬌漂亮的臉蛋，顧辭還怪想念的。

  初六回星瀾城，這樣每家都是呆兩天，非常公平公正。

  一邊這樣想著，顧辭一邊問從貨架上挑選零食的夏稚：「你們家是在小鎮過年嗎？」

  「我們家？」夏稚扭過頭眨眨眼，「不是咱們家嗎？」

  顧辭笑容寵溺地摸了摸少女的頭：「好好，咱們家，那咱們家今年是不是在小鎮過年呢？」

  「我也不知道誒，我爸媽還沒說。」夏稚回頭繼續挑選零食，說道：「不過沒什麼事的話，一般都是在小鎮，他們比較喜歡小鎮的氛圍，星瀾城都不允許在城內放煙花。」

  姜千葉扔了袋木瓜果脯在購物車裡，說道：「你要是想放，我們可以去七環，那裡沒人管。」

  「好呀，到時候我們把星舞姐也叫上。」夏稚笑嘻嘻地道，「咱們一家人一起放煙花！」

  「一家人？」

  哪種一家人？

  顧辭有些心虛地瞄了眼姜千葉。

  姜千葉眯起眼睛笑，也不說話。

  夏稚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難道不是嗎？」

  「沒有，你說得很對。」顧辭一本正經地道，「姜小姐是你的姐姐，我是你的男朋友，四射五入，姜小姐也約等於是我的姐姐，一家人沒毛病。」

  夏稚抿起嘴，盯著顧辭看了一會，隨即拱了拱小鼻子，輕輕哼了一聲，拉著姜千葉去了另一排貨架。

  「小姜姐姐，走，我們去那邊。」

  「車……夏可愛我們車沒推。」

  「讓顧辭哥推！」

  「……」

  顧辭哥遵命，默默推著購物車跟了上去。

  他莫名有一種感覺，夏可愛好像知道了什麼……

  在超市買完東西，顧辭又領著兩女上樓，去了女裝區。

  新年新氣象，肯定得買點新衣服好好打扮一下。

  「這套不錯，感覺很適合你們。」顧辭指著一套姐妹款的碎花睡裙說道。

  黑色打底，搭配淡粉和白色的小蝴蝶，清新又亮眼。

  主要是布料少。

  姜千葉歪歪腦袋：「是適合我們，還是顧大師自己喜歡？」

  「適合你們，我也喜歡。」顧辭誠實道，「誰不喜歡好看的小裙子呢？」

  「那既然顧大師這麼喜歡，我們就買三件吧。」姜千葉說道，「不能光讓我們穿給顧大師看，顧大師也得穿給我們看，這才公平。」

  顧辭：「？」

  夏稚：「我贊成！」

  顧辭：「？？」

  姜千葉轉過頭對導購說道：「160、165和180的各來一套，謝謝。」

  顧辭：「？？？」

  「不是，你真買啊？」

  「不然呢？」

  姜千葉眉眼彎彎：「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看顧大師穿裙子的樣子了。」

  顧辭：「我拒絕！」

  「拒絕無效！」夏稚輕哼道，「顧辭哥你要是不穿，我就跟小姜姐姐幫你穿。」

  顧辭見兩女姐妹一心，不可硬敵，便道：「我覺得這裙子沒有我穿的型號。」

  一邊說，一邊瘋狂給導購小姐姐遞眼色。

  「有的。」導購小姐姐假裝沒看見，說道：「我們家的服裝都是面向全體型客戶，每個型號都有現貨，這也是我們的品牌理念，爭取讓每一位客人都能買到自己喜歡的衣服。」

  顧辭：「不，我不喜歡！」

  「才怪。」夏稚拆台道，「顧辭哥剛還說這條裙子好看呢。」

  姜千葉對導購小姐姐道：「不用管他，他的銀行卡在我們手裡，去包起來吧。」

  「好的，請稍等。」導購小姐姐偷笑了兩聲，小跑著去了倉庫拿貨。

  她們的工資和業績掛鉤，當然要儘量多賣些衣服出去。

  而且，那個男生雖然帶著口罩，但從眉眼就能看出來，是個顏值超高的小哥哥。

  帥哥穿裙子，光是想想都很令人激動！

  可惜自己沒法親眼看到，嗚嗚嗚……

  導購小姐姐很快提著袋子走過來。

  快過年了，買衣服的人太多，為了照顧客人的購買體驗，商場暫時取消了各樓層的總收銀台，改為由商家們自行收款，姜千葉把卡遞給導購小姐姐，「滴」的一聲，顧辭手裡便又多了三個紙袋。

  三人沒用儲物卡。

  那樣沒有逛商場的感覺。

  「小姜姐姐，走，我們再去看看包。」

  夏稚今天的購買慾似乎特別強。

  顧辭越發覺得少女應該是知道他和姜千葉事了。

  有種報復性消費的味道在裡面。

  剛剛姜千葉說「我們穿給顧大師看」的時候，顧辭有仔細觀察夏稚的表情。

  少女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這是不是代表在夏稚潛意識裡，已經默認姜千葉和她，跟自己是同一種關係？

  都是可以穿著短薄的睡裙在自己面前隨意晃悠那種。

  顧辭在後方看著兩個少女走進另一家店鋪，覺得有必要旁敲側擊一下夏可愛了。

  正經的旁敲側擊。

  不管少女知不知道，他都得知道。

  不然心裡不踏實。

  於是回到家後。

  姜千葉打開電視看國際新聞。

  顧辭則陪著少女去了廚房做飯。

  「顧辭哥，你去陪小姜姐姐吧，我來就可以了。」夏稚一邊洗菜一邊說道。

  「陪她幹嘛？」顧辭也不知道自己這叫不叫明知故問。

  夏稚：「干啊。」

  顧辭：「？」

  「夏可愛你學壞了。」

  「難道顧辭哥不想嗎？」

  顧辭：「……」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姜千葉天天都在飆車，他也經常跟夏稚一起玩好玩的。

  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少女的車技逐漸提升是正常的，不提升才奇怪。

  但這應該僅限於他和夏稚之間，或者夏稚和姜千葉之間，而不應該是他和姜千葉之間。

  哪有人開自己男朋友和姐姐的車的？

  除非夏稚已經全都知道了。

  顧辭還說試探一下少女呢。

  結果夏稚直接給他打了張明牌。

  這就很尷尬。

  讓顧辭有種被現場抓姦的感覺……

  洗菜的水放好了，夏稚關掉水龍頭。

  廚房的空氣一時變得異常安靜，只剩下少女洗菜的聲音。

  「那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顧辭眼神遊離地問。

  夏稚沒回答，只是放下菜，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圍裙上擦了擦，彎腰打開柜子拿碗。

  拿著拿著，少女忽然蹲下身，轉過來，仰起腦袋看著顧辭：「顧辭哥，有沒有覺得這個姿勢很熟悉？」

  顧辭心臟突突的：「這你都知道？」

  夏稚拿著碗站起來，笑嘻嘻地道：「誰讓顧辭哥叫那麼大聲呢？我不想聽都不行。」

  「可你當時不是在洗澡嗎？」顧辭有點麻。

  怪不得他會有種被現場抓姦的感覺，因為這本來就是現場抓姦啊……

  「是泡澡。」夏稚糾正顧辭的用詞。

  「洗澡」這個詞用在這個地方並不準確。

  泡澡和沖澡不一樣，除了放水的時候是沒有水聲的。

  浴室很安靜。

  她又是個六階星卡師，只差一點便到七階了，聽力是八級外語的水平。

  就算浴室關著門，也能模模糊糊聽到一些。

  夏稚一開始還不太確定。

  直到顧辭發出的聲音讓她越來越耳熟……

  每個女生在這方面都是天生的福爾摩斯。

  夏稚一洗完澡，就去了廚房燒熱水——說是燒熱水，其實是調查犯罪現場。

  不出意外，夏稚嗅到了一種特別的味道。

  雖淡但真。

  證明這裡在前不久確實發生過命案。

  有數億生命慘遭毒口，生靈塗炭。

  話說到這個地步，再不坦白就不禮貌了。

  顧辭尬得老臉通紅。

  他和姜千葉偷偷在廚房做宵夜，被浴室泡澡的夏可愛聽了個全程。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要命的事情嗎？

  沒有的。

  如果有，那就是夏稚當時在和星舞打電話，星舞也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聲音。

  顧辭放棄掙扎道：「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懷疑我和姜千葉不對勁了？」

  「不是懷疑，是確定，而且也不是因為這件事。」夏稚道，「顧辭哥，你和小姜姐姐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從一開始就知道。」

  少女不顧某根大豬蹄子驚恐的表情，繼續說道：「我跟小姜姐姐從小就認識，小姜姐姐是什麼性格，姜爺爺可能都沒我了解。」

  「在認識顧辭哥之前，小姜姐姐從來不會跟別人開玩笑，甚至連話都很少說。」

  顧辭對姜千葉的第一印象其實是對的。

  姜千葉沒有表情，不喜歡說話，難以被窺知內心。

  典型的三無。

  即使說話也是用最簡單精煉的語言，開車什麼的，不存在的。

  頂多在網上飆兩句。

  反正隔著屏幕誰也不認識誰，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除了工作上必要的社交，姜千葉大多時間會選擇看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唯獨對顧辭不一樣。

  姜千葉很喜歡找顧辭聊天，連看書也不忘時不時地抬一下頭，看看這個男人在做什麼。

  姜千葉的變化太明顯了，夏稚又不傻，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喜歡一個人也是。

  小姜姐姐毫無疑問喜歡顧辭哥。

  而顧辭哥又是個老手，肯定也看得出來。

  夏稚才不相信能把她和星舞姐都吃得死死的顧大師什麼也不知道呢。

  「那你還留機會讓我和她單獨相處？」顧辭道。

  整個世界盃期間，夏稚幾乎都在跟蕭子衿她們一塊兒聊天看比賽，把空間留給他和姜千葉，完全不像是知道他和姜千葉之間有貓膩的樣子。

  「我是故意的。」夏稚道，顧辭哥都可以裝傻，她為什麼不可以呢？

  「顧辭哥不會真以為自己和小姜姐姐在我面前眉來眼去，我什麼也看不見吧？」

  「咳咳……」

  顧辭輕咳兩聲：「我的意思是，你不介意自己再多一個姐姐嗎？」

  「介意是不介意，倒是有一點不舒服，因為顧辭哥沒有向我坦白。」夏稚說著，又笑起來，「不過沒關係啦，我已經發泄過了，今天買了好多東西，我暫時原諒顧辭哥了。」

  這種事情不可能完全不介意的，只不過是她和姜千葉的感情，沖淡了這份介意。

  小姜姐姐以前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書，跟個悶葫蘆似的，只有她在的時候，小姜姐姐才會放下書籍，陪她出門逛街，姜爺爺給小姜姐姐安排那麼多工作，其中也有想讓小姜姐姐多接觸外界的心思。

  人應該向前看，不能老是活在過去。

  看到姜千葉現在的變化，夏稚是真的很開心。

  相比之下，自己偶爾吃點醋又有什麼關係呢？

  誰讓她把顧辭哥睡了嘛。

  她可是個負責任的女孩子。

  顧辭哥好的壞的，大的小的，她都可以接受包容。

  唯一讓夏稚略微不忿的是，顧辭哥居然不把這事告訴她。

  沒有第一時間找顧辭撒氣，是因為他們當時在準備比賽，人又多，要給顧辭哥留面子。

  顧辭哥也有事情要忙。

  今天空下來逛商場，夏稚就找到機會了，一次買了十多個包，心裡一下舒服了不少。

  用不用得上先不管，買了再說。

  總得讓某根大豬蹄子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一些代價，哼哼。

  事實證明，大買特買確實可以讓人心情變好——尤其在心情本身也不差的情況下。

  夏稚早就不生氣了，只是想像征性的懲罰一下顧辭。

  聽著少女的話，顧辭目光愈漸柔和起來，感動之餘，又覺得自己非常幸運。

  幸運能碰上這麼好的女孩子。

  但有一件事他必須要澄清一下。

  顧辭並沒有想一直瞞著夏稚。

  這種事情也瞞不住。

  「我本來是打算過完年再找機會跟你解釋的。」顧辭誠懇道。

  他沒法保證自己一定能哄得夏稚開開心心，當場接受姜千葉，所以只能等過完年再說。

  就像一些善解人意的學校，會在大年初三之後才給學生的家長發成績，免得孩子們連年都過不了，只能一天三頓筍子炒肉。

  「那顧辭哥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跟星舞姐交代了。」夏稚眨著眼道，「星舞姐可不像我這麼好哄。」

  顧辭點頭：「我會好好跟星舞說的。」

  其實星舞那邊，顧辭反倒不怎麼擔心。

  等過完年大家聚在一起，多相處一段時間，顧辭有把握讓星舞接受姜千葉。

  雖然夏稚提前知道他和姜千葉的事有些出乎意料，但顧大師還是那個顧大師。

  每家兩天的行程他都安排好了，禮物也備上了。

  趁著這次過年，顧辭準備先攻略掉各家長輩。

  逐一擊破什麼的，顧大師最擅長了。

  這次見家長，顧辭很有信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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