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星舞回到家族。
剛好趕上午飯。
顧辭接到星舞的電話，心裡的小石頭悄然落下。
很多事情都遵循一個墨菲定律。
再加上這是個卡牌的世界，大概率發生小概率事件，懂的都懂。
當然，也是因為星舞對於顧辭而言太重要了，顧辭明知巫袍人不可能動手, 也免不了擔憂。
關心則亂嘛。
好在，路上並沒有發生意外，這讓顧辭心情好了不少。
儘管他看起來還是不怎麼開心。
夏稚反正是這麼覺得的。
家裡少了個人，連她都有點不習慣，更何況是顧辭哥呢？
送完星舞回來，顧辭便泡在了制卡室里。
他需要做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其實這個時候陪夏稚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顧辭認為這樣做對夏稚不太公平。
總不能身體陪著夏稚, 腦子裡卻想著星舞吧？
顧辭可沒那麼騷。
所以他選擇制卡。
正好研究一下召喚卡在容貌方面的構造。
簡單來講就是給召喚卡捏個臉。
之前顧辭所製作的人族召喚卡, 除了星東方制卡師大賽卡組賽上的光頭佬和盾戰，其他基本都女性。
畢竟這個年頭，不僅男孩子喜歡女孩子，女孩子也喜歡女孩子。
市場表明，即便是核心結構相同的人族召喚卡，數值效果完全一致，女性卡牌的銷量也比男性卡牌高。
高了還不止一點。
不管是為了賺錢，還是為了自己養眼，把人族召喚卡做成美少女的樣子總是沒錯的。
但這一次，顧辭想做個男人。
規則之力的添加量和技能結構都已經設計好了，只等捏完臉，便可以正式開始制卡。
所有人都認為召喚卡在賽場上，是最弱勢的一類卡牌，其實不是。
只是筆法限制了他們的想像力。
當你每一個星符都可以繪製得非常完美，並且通過重疊拼湊出更多星符的時候，便會發現, 省下來的星符容量和卡面空間，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1個星符+1個星符可以=3個星符。
1張星卡+1張星卡，效果自然也不止兩張星卡。
重疊筆法的極致, 便是把多張星卡上缺失星符的「廢結構」，互相組合成完整的結構，讓每張卡都發揮出遠超上限的性能。
再加上生命規則，嘖嘖……
只能說，不愧是顧大師！
不過，這類星卡也有缺點。
難度太高。
光是機械類組合卡就已經夠複雜了，人族卡還要改種族，設計新的組合方式，以及用重疊筆法來繪製結構……毫不客氣的說，就算把卡牌的設計圖擺在臉上，99.99%的制卡師也制不出來。
要素過多，看都不一定看得懂。
夏稚也沒去打擾顧辭。
見顧辭在忙，少女便乖乖回屋補瞌睡去了。
下午醒了後便找姜千葉聊天。
夏稚給星舞也發了信息，但星舞沒回，估計也是在忙。
一天時間便這麼過去。
次日。
顧辭按照約定，和夏稚來到了宣傳片的拍攝地點。
一個超大的攝影棚。
幾十個人同台飆戲都不會顯得擁擠。
雷猛和學生們是各自打車過來的。
陸貝貝等人也都到了。
「原來拍電影的地方長這樣啊。」徐團團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只是其中之一啦，另外還有許多實景拍攝點呢。」可可說道。
一部電影可不是光靠攝影棚就能拍完的。
BKB女團對這些東西比較了解, 經常會接觸到。
她們年紀也不大, 還在大學裡掛著名。
都是年輕人, 一有話題便聊開了，你一言我一句，竟有種要聊成好朋友的趨勢。
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前幾天的比賽上。
阿離悶悶地道：「你們下手是真狠，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就是就是。」可可也道，「我當時好害怕會留疤啊。」
鄭公子二話不說，當場把鍋甩了出去。
「這不能怪我們。」鄭凡凡無辜道，「我們只是服從命令。」
服從誰的命令呢？
當然是顧大師的命令了。
蒼天在上，厚土為證，鄭凡凡那時真的很想稍微放點水的，可顧教練不允許呀。
「你怎麼回事？」徐團團皺著眉頭道，「怎麼什麼鍋都往顧教練頭上扔，跟誰學的？」
鄭凡凡：「你啊。」
徐團團：「……」
那沒事了。
可可捂嘴直笑。
原來顧大師還是個背鍋俠啊？
鄭凡凡和徐團團敢這麼說話，說明顧辭私底下和自己的學生關係不錯。
看來顧大師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高冷嘛。
大概跟阿離一樣，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事實上，也就是顧辭在跟姜千葉聊天，沒注意到鄭凡凡在說什麼。
不然指定讓這倆貨拍完宣傳片就回學校跑一百圈。
不是體罰，這是身為教練，為自己的學生著想。
多跑跑步，有助於身體健康。
「星舞小姐什麼時候回來呢？」姜千葉問。
兩人剛好聊到這。
昨天星舞家族的直升機一到星瀾城，姜千葉便得到了消息。
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星舞會等世界盃結束以後再走，把顧辭帶著一起回娘家。
「估計要過完年了。」顧辭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建議我們到大羊國之後悠著點。」
萬一鬧出大事情，可沒人護得住他們。
之前搶拍賣會，不就是仗著有天下第一的星舞小姐給他撐腰嗎？
否則的話，顧辭不可能那麼莽。
搶還是會搶，但不會明目張胆的搶。
得智取。
如今星舞不在身邊，顧辭自然要凡事多考慮考慮退路。
比如綁架大羊國總統的時候，被等級比他高的大星卡師追殺了該怎麼辦……
姜千葉歪著腦袋看著顧辭：「顧大師不會慫了吧？」
顧辭：「？」
什麼叫慫？
為自己生命負責的事，能叫慫嗎？
顧辭糾正道：「這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姜千葉眸子裡噙著笑意：「顧大師放心，就算星舞小姐不在，也不會出任何問題，千葉會好好保護顧大師的。」
顧辭還想說什麼，賈理事來了。
「都這麼早啊。」
賈理事身後跟了一隊人，扛著好幾個攝像機。
「為了節約時間，咱們就不到處跑了，所有內容都在這裡拍攝，爭取半天完成。」
跟眾人打完招呼，賈理事便說道，並讓秘書把帶來的文件夾發給眾人。
每支隊伍都要拍好幾個片段。
牆邊有足足三排橫杆衣架，掛滿了各式服裝，對應各種場景。
這就比較考驗大夥的演技了。
他們需要空曠的白色背景板下，表現出在家裡、在訓練館裡、在星宮裡……等各個地方的樣子。
顧辭翻開文件夾一看。
好傢夥。
還有台本！
學生們已經開始感到羞恥了。
有一段對白如下。
隊員A：「你相信光嗎？」
隊員B：「我不相信。」
隊員C：「但我相信。」
隊員D：「我也相信。」
隊員B：「為什麼你們都相信？」
隊員ACD：「因為你就是我們的光！我們相信你能帶我們贏！」
拿到隊員B劇本的夏稚：「……」
救命，好尬！
她腳指都扣緊了！
這個對話的場景是比賽進行時，星瀾學府隊陷入了極大的劣勢。
從邏輯上看好像沒毛病，可問題是，正經人誰會在打架的時候講這種話啊？
真要劣勢了，他們才不會聊這些有的沒的，只會簡單的下達戰術指令，然後盡全力翻盤。
蘇小煙也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她是隊員A。
並且她不明白，自己應該怎麼才能問得出「你相信光嗎？」這句充滿了中二少年感的話……
「我發現這段對話是不是少了個人？」隊員C徐團團看向蕭子衿和深田永信兩人，問道：「你們倆誰是E？」
深田永信：「我是。」
徐團團：「你沒台詞？」
深田永信：「沒有。」
徐團團疑惑：「怎麼會呢？」
深田永信解釋道：「隊伍陷入極大的劣勢。」
徐團團更疑惑了：「這和伱沒台詞有什麼關係？」
深田永信面無表情：「因為我被秒了。」
徐團團：「……」
感情信哥兒是個「屍體」？
蕭子衿沒忍住笑出了聲。
深田永信卻對此沒有什麼異議。
對比這些奇奇怪怪的台詞，他覺得「屍體」挺好的，至少不尬。
再看顧辭。
顧辭剛發現有台本的時候還略感新奇，現在卻陷入了沉思。
和夏稚他們不一樣，顧辭倒不是覺得台詞很尬。
因為他和姜千葉的片段壓根兒就沒有台詞。
一句話都沒有。
顧辭再一次體會到了姜會長的「良苦用心」。
場景是制卡室。
他為了比賽熬夜制卡。
姜千葉在一邊安靜地看著各個隊伍的資料。
他們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看似各干各的，但仔細想想，如果真是各干各的，幹嘛要呆在同一個房間裡？
孤男寡女，夜不能寐，誰還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片段或許是突出了制卡師和經理人為團隊日夜操勞，在背後默默地付出著，可本質上，卻是兩個人在互相陪伴。
這是一種歲月靜好的默契感。
不需要用說話的方式來證明什麼，因為一抬頭就能看見彼此。
姜會長真的是老狐狸啊……
如果只是拍點曖昧的片段，最多最多讓人覺得他和姜千葉可能有點什麼。
而且他還可以以此為理由拒絕拍攝。
但一句台詞不要，那就不只是可能有點什麼了，是肯定有什麼。
不處個三五年，能培養得出這種默契感？
什麼？
你說顧大師和姜千葉是最近才認識的，幾個月而已，沒有三五年。
好哇，那不就更般配了嗎？
世界辣麼大，兩個人相遇的概率只有千萬分之一，能碰上已經是運氣了，居然還有與生俱來的默契？
網友A：「這對CP我嗑定了！誰來都不好使！」
網友B：「說真的，不結婚很難收場。」
網友C：「等著，我這就去把民政局給你們搬過來！」
顧辭：「……」
是的，他連沙雕網友的吃瓜言論都腦補出來了。
關鍵他還沒辦法拒絕。
連台詞都沒有，你拒絕個什麼勁？
是不是矯情？
最要命的是，他和姜千葉之間好像還真的存在著某種默契……
本色出演了屬於是。
而眾所周知，本色出演才最真實。
顧辭甚至在想，自己和姜千葉相處的時候，姜會長是不是躲在哪個地方偷看。
不然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他們這個片段還是第一場。
用賈理事的話講，顧大師先給大家做個榜樣，讓大家知道顧大師不僅是制卡方面的大師，演技上也是，方方面面都是。
顧辭懷疑賈理事在內涵他。
兩人走到衣架那邊選衣服。
姜千葉幫顧辭挑了一件：「這件吧，你穿襯衫應該比較帥。」
顧辭：「哦。」
姜千葉：「太大了。」
顧辭：「？」
姜千葉：「我說衣服。」
顧辭：「哦哦。」
姜千葉：「真的太大了。」
她對比了一下顧辭的上半身，這件襯衫的號碼其實剛合適，但款式不對，是那種寬鬆的垂感襯衫。
有點類似於松松垮垮的居家服。
姜千葉覺得襯衫還是用身材撐起來才好看，便把這件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件修身的出來。
然後顧辭就換衣服去了。
出來的時候，姜千葉已經抬了根凳子，坐到了背景板前的一個角落裡，垂著腦袋看文件夾。
文件夾里夾了《一本小說》。
姜千葉看得很認真。
顧辭：「……」
這就入戲了？
顧辭咳嗽兩聲，試圖引起姜千葉的注意。
姜千葉卻像沒聽見一樣，頭都不抬一下。
一副沉迷其中的樣子。
好吧，那就直接拍吧。
「顧辭哥加油！」夏稚還不知道顧辭的台本沒有台詞，在那給顧辭打氣。
臨時客串導演的賈理事見顧辭坐到制卡桌前，便問道：「準備好了嗎？」
姜千葉依舊沒反應，顧辭比了個OK的手勢。
攝像和燈光就位。
「來，打板！」賈導演道。
星瀾學府隊第一個片段正式開拍。
顧辭本著干一行愛一行的原則，全身心投入到了錄製當中。
畢竟姜千葉都表現得那麼專業，他也不能拖後腿不是？
顧辭拿起桌上的筆和白卡開始勾勾畫畫。
不僅是攝像師在拍顧辭，夏稚也拿出手機在偷偷地拍。
她就喜歡看顧辭哥制卡，哪怕只是裝裝樣子。
作為顧大師的小粉絲，可可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家偶像第一次當演員的畫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現場非常安靜。
可可發現，賈理事說得沒錯，顧大師演技真的好好啊。
他一直保持著專注的神色，好像真的在制卡一樣……
「嗡！」
突然，一道金光毫無預兆地綻放出來，照亮了整個攝影棚。
可可：「？？？」
攝像師：「？？？」
眾人：「？？？」
賈導演：「？咔！？」
可可小嘴微張，目光呆滯。
所以不是好像，顧大師是真的在制卡嗎？
陸貝貝眼睛都被閃花了：「不是，說好的演戲呢？」
「又不衝突。」顧辭道，「我掐著時間的，不會影響錄製。」
這個片段只拍五分鐘，後期會從裡面剪出覺得合適的畫面來用。
顧辭是卡在五分整畫完的最後一筆。
該拍的畫面也拍了，卡也制了，五分鐘發揮出了十分鐘的效果，多棒。
這話給陸貝貝干沉默了。
是啊，只拍五分鐘。
為了逼真，放在制卡桌上的材料都是六階。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只用了五分鐘時間，便製作出了一張六階的傳說級星卡。
陸貝貝：「……」
可惡啊，又雙叒叕被他裝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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