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個問題都答不上來，讓我怎麼跟你們交易呢？」

  顧辭在橋本冇菜的沉默中掛掉了電話。

  橋本冇菜：「……」

  她還沒明白這三個問題和他們要談的生意有什麼聯繫。

  不是說顧大師是一個溫柔帥氣，像鄰家大哥哥一樣很好交流的人嗎？

  橋本冇菜為什麼覺得顧辭有點冷冰冰的，說話還讓人摸不著頭腦。

  什麼櫻花掉落，什麼大雪天の電車，什麼你往北我往南……

  好奇怪啊！

  「他可能把我們當成騙子了。」

  邊上, 聽她打電話的商務部部長嘆了口氣道。

  實際上他們真不是騙子。

  這話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上一次國際卡聯會議上播放的比賽視頻，讓大家明白有隊伍用起了裝備卡。

  島國代表縱然有一萬個不同意，但勢單力薄，人微言輕，也沒法強行更改規則。

  這個結果其實是早有預料的，畢竟規則本身就不應該更改。

  它除了對島國選手不怎麼友好之外, 對其他國家都沒什麼影響。

  甚至因為島國選手無法使用裝備卡，其他國家還是既得利者, 自然不會幫島國說話。

  島國只能悶搓搓的把這個啞巴虧吃下去。

  不過，島國代表在這次會議中，也並不是毫無所獲。

  他查了一下星瀾學府代表隊的隊伍信息，看見有個名字叫做深田永信的選手。

  「是我們國家的人？」

  島國代表便將有深田永信上場的比賽錄像翻出來看了一遍。

  深田永信是有多強，才能在不使用裝備卡的情況下，被這個主打裝備卡的隊伍給選上？

  島國代表有點好奇。

  可看了幾場比賽後，他的好奇變成了震驚。

  事情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不是深田永信有多強，而是深田永信可以使用裝備卡！

  島國代表瞳孔巨震。

  他居然可以使用裝備卡！

  這不卡學！

  島國人民的星卡都是埋在體內的，別人看不出來，他卻看得十分清楚。

  深田永信在戰鬥中的身法變幻莫測，速度忽快忽慢，偶爾還會消失一瞬……

  這分明是藉助了加速型輔助卡和隱身型輔助卡才能達到的效果。

  而六階島國星卡師總共只有12個插槽，5張裝備卡+1張六階武器卡+1張六階技能卡+2張輔助卡，這就占了9個格子，剩下三個格子，連1-5階每階一張武器卡都塞不下。

  這是不是說明, 深田永信身上有一些星卡不占格子？

  幾乎一瞬間, 島國代表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大受震撼之際, 島國代表立刻將這個發現匯報給了星卡會，並將比賽錄像也發了過去。

  這下子，整個島國星卡會都炸開了鍋。

  不占用格子的星卡，這是他們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經過反覆確認和近半個月的研究，終於有專家弄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最關鍵的地方在於「永久存在」這個詞條上。

  他們找不到其他永久裝備的數據，只能把【林肯法球6.0plus】的卡面屬性當做模板。

  【林肯法球6.0plus】在星東方制卡師大賽上第一次被創造出來時，島國星卡會也關注過，但沒想那麼多，只當它是一張很牛逼的傳說單卡。

  可現在看了深田永信的比賽再深入研究，卻發現「永久存在」完美契合他們島國的用卡方式。

  「永久存在」的星卡都是一次性星卡，使用之後卡牌便會消失。

  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在把星卡埋進體內以後立刻使用，而此時的星卡剛放入身體裡，還沒來得及與血肉融合，即便消失也不會對身體造成不可修復的損傷。

  相當於「借」一個格子來催動這張星卡。

  最終得到結果，就是白嫖一件裝備，格子還在。

  「顧桑真是三千年一遇的制卡師啊！」

  島國星卡會某高層如此感嘆。

  有了不占用格子的裝備卡，他們家星卡師的戰鬥力，無疑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只是過程會比較痛苦。

  用自己的武器劃開自己的皮膚，然後掰開傷口, 將星卡放進去，還要不斷調整星卡的位置……

  不比最初的身體改造手術輕鬆。

  每一次給卡槽上卡都是一種折磨，多用一張卡就多一次折磨。

  但是，為了實力，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區區億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於是，島國星卡會高層在商議之後，決定找顧辭談一談。

  看能不能收購一批「永久存在」的裝備卡。

  他們最初的想法是收購「永久存在」的相關結構，可直接提出來的話，未免顯得過於貪心了。

  星卡結構屬於最機密的核心技術，哪怕你開得起價，人家也不一定願意賣。

  搞不好還會讓人覺得他們島國星卡會很膚淺，有損形象。

  相比之下，先購買成品星卡，和對方建立初步的友誼，才是最穩妥的合作方式。

  等什麼時候關係到位了，再來聊結構的事情也不遲。

  所以這通電話打到了顧辭手機上。

  正常來講，這種牽扯到國家層面的交易，應該通過對方國家的協會去和星卡師溝通。

  但這樣一來，島國星卡會勢必將付出更多的代價。

  比如明明一萬塊錢就可以拿下的單子，經過協會之間的「友好協商」，可能就變成一萬五了。

  哪個國家的高層不是老狐狸？

  但凡知道你對這東西有需求，肯定都是往死去了提價。

  不摸到底線決不罷休。

  島國星卡會就是想少出點血，才搞來了顧辭的電話，直接打給顧辭。

  他們真不是騙子！

  「你再給他打一個試試。」

  「好。」

  在部長的指示下，橋本冇菜檢查了一下電話號碼，再次給顧辭打了過去。

  電話里傳出親切的女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氣氛忽然就凝固住了。

  部長：「……」

  橋本冇菜：「……」

  部長喉嚨發乾，有點牙疼。

  他，星卡會高層，商務部部長，居然被人拉黑了？

  還拉黑的如此果斷堅決。

  這就是三千年一遇的制卡師嘛？

  ……

  鴿巢。

  谷寈

  見顧辭毫不猶豫將號碼拉進黑名單，姜千葉問道：「你就沒考慮過萬一對方真是島國星卡會的人嗎？」

  「那就更要拉黑了。」顧辭說道，「哪有談生意在電話里談的？一點誠意沒有，先晾他們半個月再說。」

  正好一場比賽打完，學生們下場休息，顧辭便給雷猛發了個簡訊，讓他叫深田永信過來一趟。

  深田永信一溜小跑過來：「顧教練，你找我？」

  顧辭問道：「最近你們國家的星卡會是不是聯繫過你？」

  深田永信搖頭，又點頭：「姐姐給我打過幾次電話。」

  顧辭：「方便告訴我你們聊了些什麼嗎？」

  深田永信明白顧辭指的不是家長里短：「姐姐問了我一些關於裝備卡的事情。」

  顧辭：「你都告訴她了？」

  「只說了裝備卡不占格子。」深田永信道，「她還問了我身上裝備卡的數值，特殊效果這些，我知道是星卡會讓姐姐來問的，沒有回答。」

  星卡會只要看了他的比賽，很容易就能得出裝備卡不占格子的結論，所以告訴姐姐也沒關係。

  其它屬性就不行。

  雖然顧教練沒有特地囑咐過星卡的信息不能外露，但深田永信認為這是最基本的用卡節操。

  尤其是現在還是世界盃期間，把自家隊伍的星卡信息告訴別人，那不是成內鬼了嗎？

  即使要公開星卡信息，也應該是由顧教練公布。

  或者讓其他人自己去猜。

  總之跟他沒關係。

  深田永信只管拿著星卡打架，其它什麼都不知道。

  「你做得很對。」顧辭對深田永信的覺悟表示讚賞，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呢，既然是姐姐問伱，那你告訴她一些也沒關係，比如衣服和鞋子。」

  比賽打到現在，【希爾瓦的守護】和【輕靈之靴】的裝備效果，已經從隱藏手段變成了隊伍的常用技能，沒必要再藏著捏著。

  島國星卡會想知道，就告訴他們好了。

  了解得越多，才會越想要。

  等他們實在憋不住的時候，顧辭就可以坐地起價了。

  深田永信不懂顧辭的意圖，但他看出來了顧教練有自己的打算，深田永信也沒問，只是點點頭道：「好，等姐姐下次打電話過來，我就把衣服和鞋子的效果告訴她。」

  聊完這個事情，深田永信便回了休息區，準備下一場比賽。

  姜千葉歪著腦袋開口道：「你這算不算是在教導深田永信坑自己的國家？」

  顧辭否認道：「當然不算。」

  姜千葉：「真不算嗎？」

  顧辭有理有據地道：「就算我不讓深田永信說，島國星卡會遲早也會研究出來，結果是一樣的，我只是給這個過程加了個速罷了。而且從這方面來講，島國星卡會不用再猜來猜去，反倒節省了一些力氣，深田永信還算立功了呢。」

  姜千葉：「……」

  此時此刻，協會大小姐對顧大師的嘴上功夫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指鹿為馬」這個成語就是專門用來形容他的吧？

  老奸巨猾了顧大師。

  不過，倒還挺對她胃口的。

  「等到了大羊國，他們應該就會來找你。」姜千葉道，「你準備開什麼價？」

  島國星卡會把電話打到顧辭手機上來了，就說明他們想讓繞開協會，而要繞開協會，就不能派人來國內和顧辭談，不然第二天協會就會請他們吃晚飯。

  所以最好的機會，就是在顧辭到大羊國參加世界盃期間和顧辭談。

  顧辭眨了眨眼：「姜小姐那麼聰明，猜不到我心裡的價碼嗎？」

  姜千葉喝了口木瓜汁道：「我又不知道顧大師究竟有多黑。」

  星舞想起之前自己欠顧辭一次手相，被顧辭三言兩語變成了看一輩子手相，不由插了個嘴，輕哼一聲：「他黑得令人髮指。」

  明明是在控訴顧辭，姜千葉卻聽出了一絲甜味，喝到嘴裡的木瓜汁都沒那麼香了。

  於是姜千葉歪了歪頭：「黑得令人髮指，意思是黑到不想用手嗎？」

  顧辭：「？？？」

  星舞：「？？？」

  她發現自己可恥的秒懂了。

  姜千葉眼睛裡滿是無辜：「你們幹嘛這麼盯著我？」

  星舞：「……」

  顧辭：「……」

  看著兩人精彩的表情，姜千葉心裡舒服多了。

  星舞餵她一嘴狗糧，她壓星舞一臉的輪胎印，這很公平。

  至於誤傷到了車技嫻熟的顧大師，屬於意外之喜，快樂加倍。

  顧辭是真沒想到姜千葉會突然開車。

  還是個大車。

  他反應過來後，反手一車撞了回去。

  顧辭：「我的熱兵器好用嗎？」

  姜千葉：「好用。」

  顧辭：「還想要不？」

  姜千葉咬了咬吸管：「要，有多少要多少。」

  星舞：「……」

  她覺得這兩個人開著跑車飈來飈去的有點不妥，但那套組合卡確實又叫【顧大師的熱兵器】。

  顧辭和姜千葉好像從認知開始，就一直這樣聊天。

  看似不正經的對話其實都擁有合理的解釋。

  星舞是真的插不上嘴。

  也不好意思插嘴。

  他們怎麼可以把渾話說得如此的淡然自若啊？

  星舞再一次因為自己不夠變態而感到和他們格格不入。

  還是看劇吧。

  劇里純純的青春戀愛更適合自己。

  飆了一會高速後，姜千葉剎車了。

  少女臉不紅心不跳的，絲毫沒覺得自己和顧辭的對話有什麼問題。

  「所以你心裡的價位呢？」姜千葉問。

  顧辭：「你猜啊。」

  姜千葉想了想道：「你應該不會賣傳說級星卡給他們……至少不會賣太多，大部分還是以史詩為主吧？那我猜十倍，十倍於國內史詩級星卡的市場價。」

  「十倍？」顧辭不滿道，「在你眼裡，我是那種沒有良心的奸商嗎？」

  姜千葉歪了歪頭：「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顧辭正色道，「我不要錢，我這個人對錢沒什麼興趣。」

  「不要錢？」那要什麼？

  姜千葉忽然想起了另一種交易貨幣，這傢伙該不會是想要星幣吧？

  讓島國星卡會用大星卡師的貨幣，來買3-6階的星卡？

  姜千葉：「……」

  這確實不是沒有良心。

  這是連心都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