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夏稚坐在店門口,雙手杵著下巴,看著廣場上來往的人群。
有人匆匆忙忙往協會總部大門跑,可能是預約的考核要遲到了。
有人從星卡店裡出來,又進了另一家星卡店,應該是在對比卡牌的品質和價格。
有人坐在廣場的小石墩上左右張望,大概是在等人吧?今天太陽有些大,讓他忍不住一隻手扯著領口,一隻手拿著本雜誌扇啊扇……
但這些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辭哥你再不下來,我真要走了。」
夏稚嘟著嘴,第三次在心裡這樣想道。
她身旁放著兩個大袋子,有肉有蔬菜有水果。
翠綠的菜葉子上本來還沾著水珠,特別新鮮,在陽光下看起來晶瑩剔透。
可是現在水珠已經被曬乾了。
「顧辭哥制卡真久啊……」
夏稚猜得到顧辭是在制卡,而制卡的時候,顧辭從來不會看手機。
但她還是想等等看。
再等十分鐘吧,十分鐘顧辭哥不下來,她就……
再再等十分鐘!
「咚咚咚……」
夏稚忽然聽到背後有人下樓的聲音,眼睛一亮,一下子轉過腦袋。
「三樓、二樓、一樓……」
少女在心頭默數,然後看見了那張自己念了好久的臉。
「顧辭哥。」
夏稚聲音聽起來又甜又開心,眸子盈盈。
顧辭哥穿的背心誒,身材好好……
顧辭跑過來開門,笑道:「先起來吧,褲子都坐髒了。」
「哦,對哦!」夏稚連忙拍拍屁股站起身。
她今天的穿得很清涼,上身只有一件印著卡通圖案的白色短袖,衣擺扎進高腰牛仔短褲里,露出白皙筆直的大長腿……不對,應該說小長腿。
少女個子不高,但身形很好看。
大小腿比例完美,線條修長勻稱,屬於看一眼就不捨得把目光挪開的那種。
夏稚彎腰想去拿袋子,但被顧辭搶了先。
「你鎖下門。」
「好!」——咔噠!
穿過兩個門把的U型鎖,鎖的時候不需要鑰匙。
顧辭領著少女上樓:「怎麼沒在家陪父母?」
夏稚:「陪了呀,但下午他們有事,要去部隊,就順便把我也趕出來了。」
她還真是被趕出來的。
夏母想著家裡沒人,女兒一個人在家呆著也無聊,不如早點回學校找同學玩,便讓夏司機專程繞了個路,把夏稚送到了星瀾城。
夏稚對此也不介意,夏母和夏司機經常都很忙,可以理解。
她的廚藝就是這麼一點一點練出來的。
後來家裡請了阿姨,她還是會時不時的下個廚,給夏母和夏司機做頓飯。
……
來到四樓。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顧辭不由微愣。
「顧辭哥你剛剛是準備洗澡嗎?」
夏稚沒在顧辭身上嗅到沐浴露的味道,頭髮也是乾的,肯定不是剛洗過。
顧辭隨手把菜放在桌子上:「應該是星舞在裡面。」
他一身背心短褲當然不是為了洗澡,而是起床後就沒換過。
本來也沒打算出門,這樣穿著舒服,就懶得換了。
「是星舞姐啊……」夏稚點點頭,忽然又覺得不對。
顧辭哥穿這麼少,像剛起床一樣,星舞姐又在洗澡……
少女雙頰驀的滾燙起來。
顧辭注意到少女的異樣:「怎麼了?」
夏稚紅著臉道:「沒、沒事,顧辭哥你先休息會吧,我去做飯。」
說完,垂著腦袋,提著顧辭剛才放到桌上的菜,快步走進廚房。
好尷尬啊……
夏稚其實有猜測過顧辭哥和星舞姐大概也許可能說不定已經巴拉巴拉巴過了,但真正碰上還是覺得好難為情,而且,這不是大白天嗎嗚嗚嗚……
顧辭並不知道夏稚是想起了高興的事,只當太陽太大,少女太熱,便關上客廳的窗戶,打開了空調。
自己也回房間換了身比較保守的睡衣出來。
星舞大多時間都在卡里,家裡勉強算是只有他一個人。
這個天氣,穿背心短褲正合適,不用開空調。
可夏稚來了,總不能讓夏稚也跟著他穿背心吧?
星舞從浴室走出來,似乎知道顧辭開了空調一樣。
絲質睡衣變成了棉質睡袍,還是很長的那種。
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小腿肚子都看不到。
鎖骨也看不到。
雖然人還是很漂亮,但顧辭依然要給這睡袍打個差評……等會,這睡袍好像是自己的?
那沒事了。
找個機會要回來。
「你怎麼突然想到洗澡?」顧辭問道。
他這麼一問,星舞不禁又想起了方才被抱著的感覺,臉上掠過一絲紅暈,又很快鎮定下來,淡淡地道:「想洗就洗了。」
顧辭:「哦。」
星舞看了眼廚房:「夏稚在裡面?」
「嗯。」顧辭點頭道,「在做飯。」
星舞去跟夏稚打了個招呼,出來後便回了卡里,留點時間一會吃晚飯。
「你的傷大概還有多久能完全恢復?」顧辭問。
「一年左右?」星舞也拿不太準。
能量卡每天吸滿,但恢復的速度還是老樣子。
甚至她隱隱感覺,比之前在東方神鴿號上的時候還要慢了一點。
顧辭:「晚上在卡里等我。」
星舞:「??!」
這傢伙……已經要忍不住了嗎?
顧辭:「等我弄明白你這張遠古星卡的原理,分分鐘把你治好!」
星舞:「哦。」
原來是幫我療傷。
星舞心裡有點小感動。
但更多的是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在找藉口進她的門。
畢竟是老不正經了,不得不防。
顧辭到制卡室把桌面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廚房。
腳步靜悄悄的,倚在門框上看少女切菜。
夏稚穿著圍裙,表情很認真。
她小手將香菜摁在砧板上,不露指尖,用指關節頂住菜刀,咔咔咔切得飛快。
一小束香菜迅速變成了香菜末。
少女邊上的燉鍋還在冒煙,應該是在燉排骨。
顧辭記得之前一眼掃到裝菜的袋子裡是有排骨的。
香菜末被裝進了一個小碗備用——其實這個時候不應該切香菜,因為要最後才用得到。
只是夏稚還在消化剛剛羞人的事情,腦子裡嗡嗡的,拿起什麼就切什麼了。
一扭頭,才發現顧辭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顧辭哥…」夏稚小臉泛紅,心裡還有點難為情。
顧辭還以為少女是在害羞呢,笑了笑,走過去道:「來,我們一起做。」
「沒事沒事,顧辭哥你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就行。」
「我又不累幹嘛要休息?」
「……真的不累嗎?」
「真不累。」制點六階星卡還能把他這個大星卡師累著了?
「哦哦。」顧辭哥身體這麼好啊……
「切菜交給我吧,你來掌勺。」
顧辭隨手拿起籃子裡的洗好的土豆就開削,看起來還挺熟練。
仔細觀察一下便會發現,顧辭削掉的皮非常薄,和刮出來的差不多。
制卡制多了就是這樣,手會變得非常靈活,且很有分寸感。
夏稚完全沒注意到這點。
她一邊洗其它的菜,一邊偷偷瞄著顧辭,臉頰紅撲撲的,腦子裡在想,既然顧辭哥身體這麼好……
跟他一起做飯一定會很開心!
夏稚閉上眼睛甩了甩頭,放空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東西。
洗菜!
認真洗菜!
終於進入狀態的夏稚,很快便化身成了專業小廚娘。
熱鍋,炒料,撈排骨,摻水下鍋,悶煮,再洗一個新鍋用來熗空心菜……
似乎每個步驟都已經提前想好了,做起來井井有條。
動作麻溜,又絲毫不顯得手忙腳亂。
再加上顧辭在一邊幫忙切菜。
一個鐘頭不到,便搞定了今晚四菜一湯的晚餐。
「真能幹。」顧辭誇讚道。
「都是顧辭哥菜切的好。」夏稚笑道,眼睛彎彎的,十分好看。
商業互吹一波。
顧辭幫少女把腰間的圍裙解開,掛起來,端上兩盤菜:「走,吃飯。」
「還差個蘸水,我來吧,顧辭哥你去叫星舞姐。」夏稚道。
顧辭:「好。」
走出廚房才發現,哪用得著叫,星舞已經坐在位置上等著了。
真要吃飯的話,她還是很積極的!
雖然看起來有種當大爺的感覺,但星舞其實真不想當大爺。
要不是時間不夠,她指定跑去廚房搗亂……不是,跑去廚房幫忙!
不一會,飯菜上桌。
顧辭發號施令:「開動!」
夏稚:「好!」
首先站起來給星舞盛了一碗蹄花湯。
然後才給顧辭盛了一碗,最後是自己。
夾菜順序如上。
「星舞姐多吃點,美容養顏的!」
「嗯,你也吃。」
星舞有被夏稚的熱情感染到,忽然覺得多個妹妹好像也不錯?
就這樣,一頓三人晚餐在溫馨的氣氛中結束。
「真有家的感覺啊。」顧辭感嘆道。
然後挨了星舞和夏稚一人一記白眼。
儘管她們都在漸漸接受這個事實,但渣男還是渣男,大豬蹄子還是大豬蹄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收拾好碗筷,夏稚又把剩下沒用到的菜都放進了冰箱,準備等下次過來的時候再做。
「好啦,顧辭哥,你送我回學校吧。」
「好。」
事實上,四樓還有兩間空房,一間是星舞的,一間是客房。
只是顧辭覺得現在留少女過夜,稍微有那麼點不太好,便沒有開口。
顧辭回房間拿外套,問星舞道:「要跟我一起去嗎?」
星舞:「又沒叫我,不去。」
顧辭:「那等我回來研究星卡。」
星舞:「你回來再說。」
她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讓這個傢伙進來呢。
星卡師廣場離星瀾學府有一段距離,顧辭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
兩人都坐在后座,安安靜靜沒有聊天。
夏稚把腦袋靠在顧辭肩膀上,回想著下午和顧辭一起做飯的情景,心裡既安穩又滿足。
直到一不小心想起了顧辭穿背心的樣子,小臉悄悄泛紅。
顧辭哥的身材真好呀。
身體也很棒呢,都不覺得累……
夏稚仔細思索了一下,對於這件事,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酸酸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和顧辭哥還沒到那種時候?
有點太早了……不過,只是親一下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如果可以,夏稚也不想太落後,不然真會酸的。
到了星瀾學府,租出車靠邊停下。
顧辭揉了揉少女的腦袋:「去吧,早點休息。」
夏稚:「嗯嗯,顧辭哥也是。」
說完,她先拉開車門,再把一隻腳放到車外,然後深吸一口氣。
猛地回頭在顧辭臉上啄了一下。
接著飛快下車。
「嘭」一聲關上車門。
跑進了學校。
動作乾脆利落,一氣呵成。
給顧辭整的都沒反應過來。
愣了好一會,才摸摸自己的臉,笑著搖了搖頭。
司機大叔面無表情:「回去嗎?」
顧辭點頭:「回去。」
可能是受了某種刺激,司機大叔這一趟開的賊快,比過來的時候快了整整十分鐘。
回到家。
顧辭先把制好的女僕們都放了出來。
挨個對話,檢查了一下智商。
並把筆記本電腦拿給採購女僕。
採購女僕輕車熟路的開機,打開瀏覽器。
登錄協會官網,購買了一批六階白卡,最後輸入交易密碼,支付訂單。
顧辭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把女僕們收起來,拿上浴巾去了浴室。
洗完澡後,便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
遠古星卡靜靜的躺在枕頭上,和昨晚的位置一樣,一整天都沒動過。
顧辭:「我進來了?」
星舞:「……要不再等等?」
她還是有點慌。
顧辭要真來硬的,她又沒法認真反抗。
萬一傷到顧辭怎麼辦?
顧辭對星舞緊張的心情表示理解。
過了十分鐘,才再次問道:「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星舞:「……再等一下。」
臉紅沒紅不知道,但星舞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漸加快。
又過了十分鐘。
顧辭:「星舞小姐,事不過三,我要進來了。」
星舞:「你、你先答應我,不准做什麼壞事!」
顧辭:「放心,你永遠可以相信顧辭。」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星舞其實明白這個道理。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今晚允許顧辭進來,都等於以後也允許顧辭進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顧辭的名字叫得寸進尺。
次數多了,總會發生些什麼。
刻意多問一句,不過是在緩解自己的緊張,也多給自己一些勇氣罷了。
星舞咬了咬嘴唇,終於下定決心:「你進來吧。」
顧辭柔聲安慰:「別害怕,一下就過去了。」
顧辭把手掌放在遠古星卡上,運轉星力。
下一秒。
他消失在了房間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