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艇上往下看。
整個營地的輪廓很奇妙。
又大又圓。
圓得還挺正。
中間的補給站俯瞰視角恰巧還是個一點。
臨時堆砌的圍牆能有如此工整漂亮的形狀。
參與到其中的星卡師,每個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鄭凡凡四人開始做飯,其他學生們在休整。
顧辭則站在空艇門口,觀察著這次「獸潮守衛軍」的配置。
他神奇的發現,幾百號人的戰鬥規劃做的相當細緻。
四階以上的星卡都有使用次數限制。
一旦戰鬥時間拉得過長,便會面臨無卡可用的尷尬局面。
星卡師們就地取材。
一波獸潮結束之後,便會迅速清掃附近的戰場。
把能夠用到的材料都帶回來。
然後交給專門負責後勤的小組製作星墨和白卡。
以及熬製星力藥劑。
他們的工具和技術都算不上專業。
製作的星墨和白卡,性能都沒有協會生產的好。
如果說協會生產的白卡能承載100個完美星符的能量,他們生產的白卡便只能承載80個左右。
但也夠了。
並不是每個制卡師都是顧辭。
也不是每個制卡師都是陸貝貝。
80%的完美星符能量上限,絕大部分人將卡面畫滿都用不完。
戰卡師們往往也不差這點傷害。
一張卡打不死,就再用一張。
打野戰又不是打比賽,星力藥劑隨便嗑。
就這樣。
營地里抵禦獸潮的戰卡師們各司其職。
組成了一條完整且持久的防禦戰線。
……
帳篷外。
瀟灑劍客四人回來。
望著頭頂的空艇滿頭問號。
黑貓道人:「這是哪個外星人的交通工具?」
紙鳶:「我剛剛好像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顧大師,會不會是大哥?」
孤傲的野狼思索道:「極有可能,這很符合大哥的風格。」
瀟灑劍客「嗯♂」了一聲:「那我豈不是可以提前當劍仙了?」
等級達到5.4便可以使用一張六階星卡。
雖然操作飛劍會持續消耗星力。
但不是還有藥嗎?
嗑藥的劍仙,也是劍仙!
紙鳶:「所以管理員是去大哥的空艇上了嗎?」
孤傲的野狼:「這還用問?」
黑貓道人:「你不會沒發現,管理員和大哥的關係,其實有那麼一點令人深思吧?」
紙鳶:「怎麼深思?」
黑貓道人:「大哥從來沒在群里說過自己的名字,也沒爆過照,但管理員卻知道,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紙鳶:「私聊唄。」
「那不就對了!」黑貓道人道,「你看大哥平時跟我們私聊嗎?」
孤傲的野狼:「確實沒有。」
紙鳶:「懂了。」
瀟灑劍客:「我也懂了,我們快有大嫂了。」
顧辭冷不丁從邊上冒出來:「禁止造謠。」
「艹!」
四人嚇了一跳。
看清是顧辭,又面露驚喜之色:「大哥!」
紙鳶:「大哥真是你啊!」
黑貓道人:「我就說除了大哥,沒人能造得出這麼酷炫的交通工具吧?」
顧辭:「你說我是外星人,我聽到了。」
黑貓道人:「……」
咳嗽兩聲:「那是比喻大哥腦洞清奇,智商卓群!」
紙鳶翻了個白眼:「哪天大哥要是飛起來了,指定是被你給吹的。」
孤傲的野狼眼中充滿了八卦:「大哥大哥,你和管理員進行到哪一步了?」
「還瞎說是吧?」顧辭道,「你有沒有想過這話傳到管理員耳朵里的後果?」
孤傲的野狼正色道:「沒關係,禁幾天言而已,阻止不了我對大哥和大嫂的關心!」
「只是禁言?」顧辭看傻子似的看著孤傲的野狼,「你們和管理員一起在星宮裡呆這麼久了,不會還不知道她姓什麼吧?」
「姜啊……等等!」
紙鳶睜大眼睛:「管理員不會是協會的大小姐吧?」
顧辭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道:「現在知道造謠的後果了嗎?」
孤傲的野狼眼冒金光:「知道,大哥以後就是協會的大公子了!」
黑貓道人:「苟富貴,勿相忘!」
顧辭:「……」
得,說不通了。
顧辭懶得搭理這二貨。
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瀟灑劍客。
發現瀟灑劍客也在看著他。
這個俊朗的男子此刻面色通紅。
漆黑的眸子有欣喜,有害羞。
還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決絕。
顧辭有點看不懂:「你怎麼了?」
瀟灑劍客:「大哥,抱……」
顧辭:「???」
話還沒說完,他便看到瀟灑劍客張開雙臂。
下意識抬腿一腳。
顧辭:「你正常點。」
瀟灑劍客挨了一記飛毛腿,心頭竟沒由來的生出一股喜悅。
他再次衝上去。
再吃一腳。
紙鳶:「?」
黑貓道人:「?」
孤傲的野狼:「?」
這人是見到大哥樂瘋了?
瀟灑劍客兀自狂喜。
顧辭不淡定了:「你再過來劍沒了啊!」
瀟灑劍客眸子裡的視死如歸當場變成了劫後餘生。
居然拒絕自己愛的抱抱……
原來大哥不是南桐!
顧辭只覺此地不宜久留。
「我就是來給你們說一聲,管理員在我空艇上,你們不用擔心。」
說完,把【引星劍】扔給瀟灑劍客,直接開溜。
但溜到一半。
又被陸貓貓給截了下來。
「誒,顧大師!」
陸貓貓跑過來:「我們正要去找你呢!」
顧辭剛想問什麼事。
一扭頭看見陸貓貓身後跟了一隻陸貝貝。
顧辭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陸大師,筆用的還順手嗎?」
陸貝貝一愣,陸大師?
這稱呼……似乎還不錯哈?
大師才配大師筆,可以!
陸貝貝道:「多謝顧大師的筆,陸大師很喜歡。」
顧辭笑容更盛:「陸大師喜歡就好。」
陸貝貝頗有風度的道:「陸大師收了顧大師的禮物,總不能不表示一下,正好,陸大師這裡也有一張卡,可以送給顧大師。」
顧辭:「哦?」
陸貝貝亮出方才製作的傳說級星卡:「這是陸大師最近新研究出來的火繫結構,希望顧大師不要嫌棄。」
顧辭接過卡牌看了一眼。
是【天鳳怒炎】的強化版。
【天鳳怒焱】
類型:法術卡,攻擊
等級:6
品質:傳說
傷害:3000+7000(兩段)
效果:釋放鳳凰形態的火焰攻擊目標,造成兩段傷害。兩段傷害均會使目標受到灼傷,第二段傷害還將引爆目標身上的灼傷。
追加效果①:灼傷強化,下次受到的火屬性傷害提高80%
追加效果②:灼傷疊加,受到【天鳳怒焱】傷害的目標,灼傷效果可以疊加,最多10層。
追加效果③:灼傷引爆,引爆目標身上的灼傷,每層灼傷造成5000傷害。
顧辭有些詫異的看了陸貝貝一眼。
疊加和引爆。
這不就是他之前和星舞討論的爆毒流核心結構嗎?
沒想到陸貝貝也把這套結構研究了出來。
不得不說,還真是有點東西。
顧辭對陸貝貝越發的滿意起來。
越看越覺得對方是個可塑之才。
稍微提點一下,估計便能原地起飛。
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
陸貝貝瞧見顧辭的目光,還以為顧大師也被他這張卡給驚艷到了。
一下子傲氣叢生。
看。
就算是顧大師,也不得不認同他的天賦!
……等等。
我為什麼需要他的認同?
我可是40%史詩級制卡率的天才!
是的,40%!
經過兩個月的瘋狂制卡。
他製作史詩級星卡的成功率,又一次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
不需要別人的承認!
陸貝貝挺起胸膛:「顧大師覺得這張卡的效果怎麼樣?」
顧辭道:「不錯,但用來打架的話,命中率稍微低了點。」
陸貝貝不解:「命中率是戰卡師的事,跟我們制卡師有什麼關係?」
星卡在你的手上,打不中就是你自己菜。
不關星卡的事。
顧辭:「你可以犧牲一部分卡面數值,把攻擊範圍擴大。」
陸貝貝:「那隻靠引爆來打傷害嗎?」
顧辭點頭:「最好把火鳳凰也換掉,將灼燒效果藏起來。」
技能的表現形式不為火屬性,面對攻擊的人自然就不會第一時間想到防一手引爆。
陸貝貝也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顧辭的意思。
可是,這樣一來,【天鳳怒焱】不就變成了一張陰間卡了嗎?
打架就好好打架,怎麼能採取如此心臟的手段呢?
一點都不符合陸大師光明磊落的形象!
陸貝貝對陸貓貓道:「二虎子,去找一些兼容火屬性的制卡材料,我一會要用。」
陸貓貓:「好!」
「卡討論完了,我們來說說送禮的事。」
顧辭把玩著手裡的【天鳳怒焱】,微微抬起下巴道:「陸大師這張卡,可比我的【大師筆】要值錢啊。」
陸貝貝毫不介意:「卡里的結構我加過密,顧大師要是能破解,那也是顧大師的本事。」
顧辭道:「不談結構,光是傳說級的品質價格,也比史詩級高了不少。」
陸貝貝這張卡如果拿去拍賣,幾個億是免不了的。
算下來,等於他想送的卡沒送出去,反倒還賺了一筆。
這怎麼能行呢?
陸貝貝卻道:「其他史詩卡在我眼裡的價值,遠遠比不上你的【大師筆】,【天鳳怒焱】則很合適,多就多一點吧,我不喜歡占別人便宜。」
顧辭:「巧了,我也不喜歡占別人便宜。」
陸貝貝:「?」
顧辭掏出一張【林肯法球6.0plus】。
陸貝貝:「幹嘛?」
顧辭:「拿著。」
陸貝貝:「不要。」
顧辭:「收錢的。」
收錢的?
那還行。
陸貝貝收下【林肯法球6.0plus】,道:「你開價吧。」
顧辭:「5毛。」
陸貝貝:「……」
什麼意思?
看不起人是吧,又白送?
要不是陸貓貓喜歡,他當場就把卡退回去!
「兄弟們,又來怪了!」
「沖鴨!」
這時,新一輪獸潮來臨。
前後不過半小時。
陸貝貝看了眼騷動的人群。
「等下次制出新的傳說,我再來找你。」
說完就走,一秒都不多留。
他要回去繼續給家族的人制卡。
另外,陸貝貝也怕顧辭再掏出幾張自己無法拒絕的星卡。
真要那樣,這人情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顧辭也沒拒絕陸貝貝的還禮預約。
因為陸貝貝已經還不清了。
哪怕陸貝貝天天把自己關在制卡室里。
能研究出來的新結構也不可能比他更多。
不過,顧辭倒是沒想到,陸貝貝的性格還挺有意思。
怎麼說呢……有股子江湖味道。
估計是看小說看的。
星舞:「你準備把陸貝貝拿來幹嘛?」
顧辭:「干啊。」
星舞:「?」
顧辭:「他不是想還人情麼?我給他個機會唄。」
星舞沒懂:「你是在激發他的創造力?」
顧辭點頭:「差不多,我準備建立一個星卡實驗基地,陸貝貝很適合做這個項目的代言人。」
星舞:「……」
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顧辭了。
她以為顧辭只是想讓陸貝貝幫他幾個忙。
結果顧辭是想讓陸貝貝直接給他打長工。
星舞吐槽:「你真的好黑。」
顧辭眨了眨眼:「你不喜歡嗎?」
星舞用麼得感情的聲音說道:「少撩我,我還在生氣。」
顧辭好笑道:「哪有人自己說自己還在生氣的?」
星舞:「現在不是有了嗎?」
顧辭:「好好好,那星舞小姐怎麼才不生氣呢?」
星舞:「怎麼都生氣,除非你親我一個。」
顧辭:「?」
我沒聽錯吧?
星舞:「親不親?」
顧辭:「親!」
這種事情需要猶豫嗎?
顧辭問道:「要換個地方不?」
營地里人多。
顧大師頭頂有光環,容易引人注目。
星舞:「不換。」
顧辭:「你認真的?」
星舞:「不然呢?」
顧辭:「行!」
星舞一個女孩子都不怕。
他堂堂七尺男兒有什麼好怕的?
星舞:「給你十秒鐘時間。」
顧辭:「那你快出來啊。」
星舞:「我為什麼要出來?」
顧辭:「?」
星舞:「我是讓你親卡。」
顧辭:「……」
果然沒那麼簡單。
星舞:「你還有五秒鐘。」
顧辭:「你等會。」
星舞:「四。」
顧辭:「不是,這裡怎麼親卡啊……」
星舞:「三。」
顧辭:「會社死的……」
星舞:「二。」
顧辭:「……」
也不等星舞數一了。
為了自家大小姐不生氣。
這張帥臉……不要也罷!
心一橫,顧辭捧起星卡狠狠啵了一口。
就當是親星舞了!
周圍頓時有議論聲傳來。
吃瓜群眾A:「這就是傳說中和星卡培養感情的男人嗎?」
吃瓜群眾B:「嘖,我說顧大師對星卡的構造怎麼了解的如此透徹,原來是把星卡當成女朋友在對待!」
吃瓜群眾C:「我猜這張卡,一定是張非常漂亮的召喚卡,就是知道是不是人族……」
顧辭表情木然。
無視掉周圍異樣的目光,快速離開案發現場。
遠古星卡里。
星舞臉頰貼在門上,似乎感覺到了顧辭嘴唇溫熱柔軟的觸感,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顧辭佯裝兇狠地道:「你等著,我這就回去再制幾張傳說,然後進去找你好好聊聊人生!」
星舞嚇了一跳,忙道:「你別別別……說好了放鬆身心的,你不能反悔!」
顧辭:「我放鬆夠了。」
星舞:「不,還沒夠!而且巫袍人遠古星卡上的規則你還沒領悟到,不用著急!」
顧辭:「先成為大星卡師再來領悟也一樣,大星卡師的精神力更強,領悟起來會更快,效率更高。」
星舞:「你身後右邊的圍牆外有個巫袍人!」
「轉移話題是吧?」顧辭哼哼,「巫袍人也阻止不了我制卡!」
星舞:「不是,他在用仿製的遠古星卡刷怪!」
顧辭:「嗯?」
用遠古星卡刷怪?
顧辭回頭一看。
還真是!
那名巫袍人【腐朽遺魂】附體。
身上纏繞著濃郁的黑氣,一拳一隻嚶嚶怪。
看樣子應該是個六階。
顧辭也不逗星舞了,立刻隱身跑了過去。
有星舞幫忙藏匿氣息。
顧辭從巫袍人的臉上路過,都沒被發現。
他找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屏住呼******神力如潮水般湧出,分散在黑霧之中。
邪惡陰森的壓迫感,一瞬間充斥了腦海。
像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顧辭用自己的精神力,在其中尋找這片黑暗的紋理。
把它分割成無數條黑色細線,一縷一縷的去辨識這些黑線的規則成分。
巫袍人對此毫無察覺。
繼續和襲擊營地的獸潮鬥智鬥勇。
面部表情十分豐富,與某少女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邊打,嘴裡還一邊發出聲音給自己助興。
「嚯!」
「哈!」
「嘿!」
「咿呀!」
……
其實嚴格來說,這場獸潮不止是獸潮。
因為怪物的種類並不局限於獸類。
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半透明的幽靈、粗壯的樹根、白花花的骨架子……
甚至還有一些長得跟鬼一樣的人形生物。
巫袍人的星卡質量都不怎麼樣。
貫徹一個字——窮。
跟一群怪物正常打,他們會顯得十分吃力。
便選擇了直接使用本命星卡。
反正別人也不認識。
只會驚嘆於他們本命星卡的強大。
大家都是因為獸潮才短暫的聚在一起。
出了星宮誰也不認識誰。
巫袍人並不擔心會引來過多的關注。
顧辭表示很贊。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對於黑霧的理解越來越清晰。
在這之前,顧辭是主攻和「毀滅」規則相似的那道規則。
如果把黑霧中所有規則的領悟進度做成柱狀圖。
那就是典型的一柱擎天。
現在則是齊頭並進。
每道規則的理解都在加深。
照這個趨勢下去。
將遠古星卡上的規則全部領悟,自己搞一張仿製卡出來都不是沒可能。
但這個時候,顧辭表現出了強大的克制力。
貪多嚼不爛。
最主要也怕注意力分得太散,最後導致每樣規則的領悟都差一點。
80%的進度條和0%,對現在的他來講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沒領悟到。
所以顧辭把齊頭並進改成了雙管齊下。
大幅提高了領悟速度。
很快。
這一個巫袍人給他帶來的收益,便超出了之前所有巫袍人的總和。
不出意外。
領悟兩道規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如果獸潮持續得夠久,巫袍人再像這樣打幾波。
他說不定還能多領悟一兩道規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半個小時後。
這波獸潮被清了個乾乾淨淨。
打的熱血激昂的巫袍人收回星卡,周身黑霧消散。
稍事歇息,便開始打掃戰場,收集可用材料。
「賺了賺了……」
看著一地的戰利品,巫袍人嘿嘿嘿嘿。
顧辭也嘿嘿嘿嘿。
與「毀滅」近似的規則,只差0.001%就領悟完成了。
另外一道差得比較多,90%左右。
但只要接下來專注一些,多用點力。
要不了幾次就可以把進度條拉滿。
顧辭不由贊道:「表現不錯,再接再厲。」
巫袍人一愣,回頭看了看。
顧辭大大方方的翻進圍牆,但他卻啥也沒看著。
「幻聽了?」
巫袍人疑惑,旋即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今晚必須得好好睡個覺了。」
……
進了營地。
星舞:「皮一下很開心是不?」
顧辭:「皮一下確實很開心。」
星舞:「把人嚇著了,不來了怎麼辦?」
顧辭:「不會的,膽子那么小,怎麼毀滅世界?再說了,他不來不是還有其他的巫袍人嘛。」
星舞道:「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個營地里總共只有三個巫袍人,」
顧辭怔了怔:「這麼少?」
話一出口,顧辭又覺得,只有三個巫袍人好像也說得通。
這群傢伙根骨奇佳,天賦出眾,不怎麼需要練級。
突破大星卡師也不是光練級就行的事兒。
巫袍人來星宮除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目的以外,多半還是為了材料。
抵禦獸潮,材料刷起來是很快的。
但人只有兩隻手,只能拿那麼多東西。
把帶來的麻袋裝滿了,可不就得回家了嗎?
這樣看來……
「不行。」
顧辭停下腳步,轉身往回走去。
星舞:「你想幹嘛?」
顧辭:「萬一他們刷完這波獸潮,材料剛好夠,走了怎麼辦?我規則還沒領悟到呢。」
星舞好像懂了:「你不會想去偷他們的材料吧?」
顧辭不認同這個說法:「什麼叫偷?制卡師的事情怎麼能叫偷呢?眼下正是獸潮兇猛之際,星卡消耗極大,材料緊缺,我這是督促他們為大家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星舞:「……」
這理由真夠清新脫俗的。
再次發動隱身卡來到圍牆外。
巫袍人已經清掃完了半個戰場。
大部分怪物身上,能拿來當材料的部分都比較少。
一塊骨頭,一撮粉末,或者一滴精血。
收集起來還挺麻煩的。
得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巫袍人速度這麼快,一看就是個取精老手。
圍牆下方的兩個小麻袋,此刻都各裝了一半。
巫袍人手裡拿著一把小刀,背對圍牆,挨個解剖地上的屍體。
營地里的星卡師們都很有默契。
他們會搶怪,但不會搶材料。
一般誰先到,附近這一小塊地盤的材料便歸誰。
所以整個收集材料的過程,巫袍人基本都沒去管自己的麻袋。
他割下一塊骨頭,用袖子擦乾上面的血跡。
頭都不回,隨手往身後一拋。
「咔。」
精準落入了麻袋中。
兩塊骨頭相撞,發出細微的響聲。
巫袍人聽到,微微一笑。
又接著解剖另一隻野獸怪。
不多時。
這隻野獸也解剖完畢。
巫袍人再次從野獸的身體裡取下一塊骨頭。
一扔。
「咚。」
是砸在了草地上的沉悶聲。
巫袍人動作一頓,以為自己失誤,扔歪了。
扭頭看了看。
卻並沒有看到地上有骨頭。
「難道扔營地里去了?」
自己也沒用力啊?
巫袍人不由站起身,上前查探情況。
卻見兩個麻袋已然空空如也。
加起來只有一塊孤零零的骨頭。
還是他剛剛扔進來的。
巫袍人:「???」
我材料呢?!
……
空艇上。
雷猛見顧辭抱了一麻袋材料回來,奇怪道:「你自己跑去刷怪了?」
顧辭:「沒,路上碰見一個好心人,非得把材料送給我。」
雷猛心頭一動:「女的?」
顧辭翻了個白眼:「男的。」
雷猛:「那沒事了。」
轉身便上了樓。
顧辭把材料塞進庫房。
星舞:「你不是要把巫袍人的材料貢獻給大家嗎?」
顧辭:「我也是大家的一份子,貢獻給我,就等於貢獻給大家。」
星舞:「……」
她早該想到這個傢伙沒那麼好心。
顧大師還是那個顧大師,沒有變。
星舞莫名覺得心裡安穩了一些。
來到餐廳。
眾學生都已經吃過晚飯。
要麼在打牌,要麼在房間裡休息。
雷猛觀察了一下獸潮的趨勢。
根據他的經驗判斷。
這次獸潮至少還會持續五天以上。
今晚,便讓學生們在短期內最後睡一個好覺吧。
明天早上8點。
吃完早飯。
他們便將迎來真正的地獄級訓練。
夏稚熱好了飯菜,在顧辭常坐的位置上等著。
見顧辭過來,少女露出笑容,抽出筷子遞給他。
「顧辭哥,快吃吧,一會兒冷了。」
「好。」
顧辭接過筷子坐下。
隨手嘗了一口,溫度正合適。
顧辭:「你時間掐的還挺准。」
夏稚:「那當然!」
小臉蛋上滿是得意。
但事實上,這些菜她都已經熱第三遍了……
一直在等顧辭回來。
夏稚杵著腦袋看顧辭吃了一會,才說道:「顧辭哥,你慢慢吃,我去和小姜姐姐再聊會天。」
顧辭:「好,別聊太晚,早點休息,明天開始就沒這麼輕鬆了。」
夏稚:「嗯嗯!」
少女回了房間。
姜千葉已經躺在床的一側睡著了。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能聽到細微均勻的呼吸聲。
姜千葉睡得很香。
這也是她下星宮以來,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連續三天的獸潮。
姜千葉幾乎也和瀟灑劍客他們一樣,不停的在刷怪。
唯一的區別就是多吃了幾口飯。
很少打架的姜千葉,這回是真累的不輕。
夏稚沒去打擾她,輕手輕腳的換起了衣服。
從寬鬆的居家服飾,換成了行動方便的戰鬥裝。
小姜姐姐說的沒錯,沒有人可以追得上顧辭哥的步伐。
可如果不努力一下,自己將來肯定會後悔。
「雖然希望渺茫,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夏稚心想:「就算沒有奇蹟發生,至少也應該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給喜歡的人,不是嗎?」
「蹬蹬瞪……」
房間門並沒有完全合上。
夏稚聽到了顧辭上樓的腳步聲。
她穿上厚厚的棉衣,打開門,又偷偷關上。
正在和深田永信打牌的蘇小煙看到少女的打扮,不由問道:「夏稚,你要出去嗎?」
夏稚:「噓,我去刷怪!」
蘇小煙怔了怔:「雷教官不是讓我們休息?」
夏稚:「我不想休息。」
也不能休息。
蘇小煙:「你不會打算從現在就開始訓練吧?」
夏稚「嗯」了一聲:「直到獸潮結束。」
深田永信放下手裡的卡:「我也去。」
蘇小煙:「……」
看向深田永信:「你也不想休息?」
深田永信:「比我天賦更好的人都在努力,我有什麼資格休息?」
蘇小煙:「……」
又捲起來了是吧?
她猶記得雷教官第一次加重火箭班的訓練任務,就是夏稚帶頭在卷。
中場休息的時間也一直在訓練。
蘇小煙一度懷疑自己這同學是不是個機器人。
都不知道累的。
深田永信:「我去找個人來陪你打牌。」
恰好徐團團從房間裡出來。
深田永信:「團團,打牌不?」
徐團團想了想:「可以。」
然後注意到夏稚的打扮,也問道:「你要出去?」
夏稚:「訓練。」
徐團團:「……」
陷入沉思。
深田永信:「我去換個衣服。」
徐團團:「不打牌了,我也去換衣服。」
沒走兩步,又回來問蘇小煙道:「我叫鄭凡凡來和你打?」
蘇小煙:「不打了,訓練。」
說完便回了房間。
一群內卷怪,煩死個人了嗚嗚嗚嗚……
於是。
濃霧繚繞的夜色下。
四個學生從繩梯下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開始蹲點。
這一幕,剛好被望著空艇,睹物思人的瀟灑劍客看到。
「那不是大哥的學生嗎?」
瀟灑劍客:「他們這麼晚了下來幹嘛?」
黑貓道人:「問這話之前先看看你自己,你在幹嘛?」
瀟灑劍客:「等下一波獸潮啊。」
黑貓道人:「那不就對了。」
瀟灑劍客:「但是訓練不應該所有人一起嗎?」
黑貓道人:「這你就要去問他們了。」
孤傲的野狼:「有啥好問的,要不是被大哥罰了,要不就是瞞著大哥自己出來的。」
紙鳶搬出女人的直覺:「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
瀟灑劍客:「怎麼說?幫大哥罩他們一波?」
黑貓道人點頭:「我覺得行,別到時候出什麼問題。」
孤傲的野狼扛起大刀:「那走唄。」
瀟灑劍客:「等我一下,剛才忘了件事。」
紙鳶:「?」
黑貓道人:「?」
孤傲的野狼:「?」
瀟灑劍客走進帳篷。
拉上布簾。
隱隱有水聲傳出。
像是在倒水。
又過了幾分鐘。
瀟灑劍客出來了。
只見他一身乾淨的白衣長衫,昂首挺胸,目光銳利。
兩彎眉毛渾如漆刷,皺之如劍。
腰間掛一個酒葫蘆,布鞋纖塵不染。
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和系在上邊的絲帶一起隨風飄舞。
一眼看去,竟真有幾分出塵的氣質。
紙鳶三人直接傻眼。
良久才爆出一句:「淦!」
黑貓道人:「你擱這拍電影呢?」
紙鳶:「GDX還帶假髮!」
孤傲的野狼:「你是去保護大哥的學生,還是去耍帥?」
瀟灑劍客目光深沉:「我只是不想給大哥丟臉。」
紙鳶:「建議別喝酒,我怕你喝多了,飛劍追著我們戳。」
瀟灑劍客:「這不是酒,是星力藥劑。」
紙鳶:「……」
黑貓道人:「……」
孤傲的野狼:「……」
想的還挺周全。
「劍,起!」
瀟灑劍客雙指夾著的【引星劍】化作流光。
凝聚出三尺青鋒,穩穩懸在身前。
瀟灑劍客拿起腰間的葫蘆,咕嚕咕嚕灌了兩口。
跳上引星劍:「去!」
直接御劍而行!
「臥槽!」
營地里的人紛紛口吐芬芳。
「啥玩意,還能御劍的?」
「顧大師的【引星劍】吧?」
「他跟顧大師什麼關係啊,這劍怎麼會在他的手上?」
「艹了,真特娘的帥!」
劍帥,人也不賴。
瀟灑劍客是那種劍眉星目的古裝臉。
平時看上去大概80分左右,屬於正常帥哥。
換上古裝,整體顏值一下子就拉到了99。
比顧辭都只差1點了。
瀟灑劍客在控制飛劍上天賦也相當出色。
對得起他這個名字。
【引星劍】到手後他只用過一次,就在剛才那波獸潮。
現在是第二次,已經可以做到御劍飛空了。
此刻的瀟灑劍客,像個風一般的男子。
他踏在劍上,直奔夏稚四人。
深田永信還在跟徐團團聊天。
忽的耳根一動,聽覺風聲不對。
回頭正好對上瀟灑劍客銳利的目光。
頓時大驚。
「夏稚小心!」
「嗯?」
夏稚反應超快。
感受到頭頂迅速逼近的星力波動。
少女瞬間拿出巨劍,雙手緊握劍柄,轉身就是一記全壘打。
瀟灑劍客:「???」
連忙激發護盾卡,用手臂護住自己的俏臉。
同時控制引星劍擋在身前。
失去了落腳點的瀟灑劍客,自然沒法再停在空中。
但沒關係,夏稚的巨劍來了。
「噹!」
暴擊!
瀟灑劍客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心頭升起一個問號。
她不是學生嗎?
為什麼這麼強?
身上的護盾應聲破碎。
瀟灑劍客連人帶劍一塊兒飛向遠方……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頂柔順的假髮。
夏稚:「……」
深田永信:「……」
徐團團&蘇小煙:「……」
原來是個男人啊。
紙鳶三人趕來。
看到瀟灑劍客假髮都被打飛了,人也在空中劃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線。
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黑貓道人樂得不行:「還嘲諷我被小弟弟錘,自己現在被小妹妹錘了吧,哈哈哈哈哈!」
紙鳶快笑岔氣了:「笑死,原來你倆才是親兄弟。」
孤傲的野狼:「鵝鵝鵝……」
笑了好半天,三人才反應過來夏稚等人都目光警惕的看著他們。
紙鳶才連忙捏著下巴,止住笑容道:「誤會誤會,自己人!」
黑貓道人也道:「我們是來保……和你們認識一下的!」
他本來想說保護。
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瀟灑劍客菜是菜了點。
但在他們這個隊裡,也是和老狼一樣的頂尖戰力了。
這少女一劍能把瀟灑劍客拍飛,還用得著他們保護?
誰保護誰啊?
黑貓道人當場改了台詞。
孤傲的野狼附和道:「我們都是顧大師的朋友,看你們和我們一樣人少,就想著來組個團,大家在一塊刷著也方便。」
「顧辭哥的朋友?」
夏稚不由想起了瀟灑劍客的劍。
飛劍誒……好像真是顧辭哥的卡?
壞了,那自己不是傷到顧辭哥的朋友了?
夏稚趕緊道歉,小臉上滿是尷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和顧辭哥認識。」
深田永信低頭:「我的錯。」
紙鳶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是那個傢伙自己的問題。」
孤傲的野狼深以為是:「他入戲太深了。」
好好的走過來不行嗎?
非得耍個帥。
光耍帥也就算了,眼神還那麼凶。
不明不白的衝上去,人家不打你打誰?
夏稚瞄了眼瀟灑劍客飛出去的方向:「他……不會有事吧?」
黑貓道人正要開口。
「鐺!」
一聲劍鳴。
瀟灑劍客御劍歸來:「姑娘好身手,方才我沒注意,我們重新來……」
黑貓道人一發【空氣爆炸】給他彈飛,道:「看,沒事。」
夏稚:「……」
沒事就好。
作為小隊裡唯一的女生,紙鳶打破尷尬,眨了眨眼道:「趁著獸潮還沒來,咱們多聊聊唄?」
夏稚也眨眨眼:「好呀。」
八個人的想法其實都差不多。
顧大師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
至少組個團刷會怪沒什麼問題。
深田永信不怎麼愛聊天,便自己坐到了一邊。
瀟灑劍客這次沒御劍了,老老實實的走了回來。
路過深田永信身前,兩人目光一對。
瀟灑劍客:「你好。」
深田永信:「你好。」
瀟灑劍客看了看眾人。
決定先不過去了。
等他們忘了剛才那一幕再說。
瀟灑劍客:「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深田永信挪了挪屁股:「可以。」
兩人席地而坐,各自無言。
紙鳶和夏稚倒是聊得挺愉快。
女孩子之間總是話題滿滿。
特別是聽說四人真是偷偷溜下來訓練的,紙鳶都有點佩服:「你們可真拼啊。」
學生時代,一般人玩都玩不夠呢。
夏稚笑道:「顧辭哥說過,不能浪費自己的天賦。」
聽少女一直稱呼顧辭為哥哥,紙鳶好奇道:「你真是顧大師的妹妹嗎?」
夏稚望向空艇,點頭道:「對啊,妹妹。」
紙鳶還想說什麼。
林中卻突然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由遠至近,轟隆作響。
大地仿佛都跟著震顫了起來。
「來了!」營地里開始大吼。
「紙鳶姐,我們一會再聊。」
夏稚並不等獸潮過來,而是提起巨劍主動沖了上去。
深田永信的等人也沖向林中。
看著他們的身影,紙鳶嘴角微微抽搐。
和獸潮對沖有一個好處。
可以搶到更多的怪。
但自身的處境也會變得更危險。
一點點星力而已,真的有必要這麼拼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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