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控制台，出現了誇張的震動。

  一開始，圓球還以為是這個剛換的隔離立場又出故障了。

  可是當他將注意力轉移到控制台外以後，那外空中發生的場景，甚至一度讓他懷疑這是否是真實存在的。

  只見這台直徑超過百萬公里的星系級能質轉換裝置，正在發生無法補救的崩解。

  放眼望去，環星裝置上每隔不到一公里的距離，就至少出現了一處純能泄露。

  無數的碎塊，從這台碩大無比的環星裝置上脫落。

  看起來就像是一顆燃燒著的大樹，在不斷隨風抖落著灰盡。

  呂言往前走了兩步，靠近控制台邊緣。

  他望著這些不斷從環星裝置上散落的「灰盡」，也是咋舌不已。

  沒辦法，雖然從環星裝置最頂上的控制台上看，這些散落的部分都如同碎渣般不起眼，可實際上，每一塊碎渣，都足足有數百米大小。

  圓球看著這一幕，顯得有些僵硬。

  他實在很難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將這台龐大的裝置破壞掉。

  誠然，這台星系級能質轉換裝置能夠儲存的純能有上限。

  但這才存儲了多少？

  之前存儲了相當於一整個銀河系的純能，都遊刃有餘，為什麼現在卻這麼輕易就崩潰了？

  「環星裝置的使用年限還有兩億三千個模型時間，連例行檢修的日子都還沒到。」

  正方形還算是比較鎮定。

  事實上，哪怕是這種全方位的崩解，身為大神級文明個體的幾何體們，其實也有能力制止。

  然而他們並沒有選擇這樣做。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台星系級能質轉換裝置已經可以宣告報廢了。

  別忘了，所謂的使用年限，就像是食物的生產日期一樣。

  不代表保質期一到，就會當場腐爛。

  這都有一個過程。

  正常來說，就是越接近這個期限，出現故障的機率就越大。

  以這台環星裝置剩餘的年限來看，出現故障不奇怪。

  可是要想做到像這樣徹底崩潰，那機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收取一下逸散的純能吧。」

  圓球艱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面對著這樣即將徹底崩潰坍塌的巨型裝置，在場這些幾何體依舊沒有多少緊張的情緒。

  一個沒有絲毫厚度的長方形突然詢問道：「接下來去哪裡？」

  呂言和他剛好站在平行的位置，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壓根看不到絲毫物體存在。

  只有當他往前或者往後，才能看到這個長方形。

  這幅模樣，給呂言一種極其彆扭的感覺。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誤入三維空間的二維圖形。

  抽象又古怪。

  從圓球對這個長方形的態度來看，這個抽象的個體貌似還是在場的幾何體中，地位最高的一個。

  圓球沒有思考，便回答道：「去橢圓星系m32。」

  既然這台環星裝置報廢了，為了繼續榨取呂言釋放的純能，自然得換另一台全新的星系級能質轉換裝置。

  而在橢圓星系m32就有一台功率略小，卻也屬於星系級規格的能質轉換裝置。

  不過別誤會，橢圓星系m32並非是另一個像銀河系這樣的大星系，只是仙女座大星系的一個衛星星系而已，距離不算太遙遠。

  目前來說，這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這也沒辦法，呂言畢竟不像他們這樣是純能化的存在，想要前往橢圓星系m32，還是得乘坐光速飛船才行。

  幾何體們達成共識以後，也沒有徵求呂言想法的意思。

  直接將控制台臨時改造成了光速飛船，隨後從那台崩潰中的環星裝置上脫離，緊接著沒有絲毫緩衝，就瞬間進入了光速狀態。

  在這個過程中，呂言站在金屬地板上，都沒有絲毫站不穩的感覺。

  似乎是幾何體們在純能化後，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這樣的光速航行了。

  突然進行這樣的移動方式，還都是興致勃勃。

  幾何體們在被改造為了光速飛船的控制台內部，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互相展示著自己的藏品。

  這倒不奇怪，圓球一族保持了個體的存在，自然也保留了對藝術的追求。

  值得一提的是，圓球卻並沒有像他的族人那樣交談。

  反而是全身心地關注著呂言的一舉一動。

  沒辦法，被「宇宙意志」打臉了這麼多次，身為大神級文明的驕傲讓他簡直無法容忍。

  他已經發狠了，他決定要時時刻刻地關注著呂言。

  防止再出現什麼難以理解的么蛾子。

  只能說，死神意志的殺招實在是無跡可尋。

  圓球反覆檢查過了很多次，可得出的證據卻表明，那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意外。

  很顯然，圓球並不相信這個結論。

  巧合到這種誇張的地步，不管怎麼看都有問題。

  對於圓球這樣嚴密的關注，呂言不僅沒有不滿，反而是很樂意的。

  畢竟他現在也就是一個普通人的狀態，在死神意志的手段下，很難依靠自己堅持下來。

  更別說，還是在這樣危機四伏的太空中。

  透過舷窗，可以注意到外部不斷掠過的光點。

  都卜勒效應下的紅藍兩色，不由得令人感到幾分安定。

  只可惜，這樣安靜的航行，以控制台內的參照系來說，只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

  「奇怪，這條航線上怎麼會有片大黑斑？」

  正方形忽地有些奇怪地說道。

  所謂的大黑斑，是一種特殊的天體。

  一般來說會在氣態行星上形成，不過在宇宙中，當一片塵埃帶足夠大的時候，也有一定機率會形成這樣的特殊天體。

  簡單來說，這就是像是一種存在於宇宙間的龍捲風，比普通的塵埃帶要危險得多。

  由控制台臨時改造而成的光速飛船，想要強行闖過去，顯然是有些魯莽的。

  面對這樣的突發事件，長方形言簡意賅：「繞開。」

  「這範圍還挺大的，繞開不太容易。」

  呂言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可惜在光速航行的情況下，在他看來前方就只是一堆光團，什麼也看不清。

  圓球暫且將注意力從呂言身上移開。

  「那就摧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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