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輪回系統的這個回答。
    呂言眉頭舒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露出了果然的神色。
    他猜得沒錯。
    按照輪回系統所說，無論是死神意志還是秩序之光，乃至于云長歌所掌握的皆斬等等。
    這些能力不僅五花八門，而且在權重方面都屬于規則級別的能力。
    但是，這些都只是表象。
    這些能力本質上，都是對于法則的運用。
    簡單來說，如果法則是制造槍械的知識和材料，那么能力就是直接給你一把槍。
    雖然簡單練習一下就可以使用槍械，但是這個槍械并不是屬于自身的。
    可要是擁有了制造槍械的知識和材料，就可以自主制造出各種各樣的槍械。
    龍國古人有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放在這里一樣適用。
    呂言放心地把唯一的那個點數加在死亡法則上。
    在加點完之后，整個人卻一陣恍惚。
    呂言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墓地中央。
    不，不對。
    應該說，這是一個只有墓地的世界。
    放眼望去，全是孤寂，清冷的畫面。
    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大部分墳墓甚至連一塊碑都沒有，只是一座小土包。
    而就算有墓碑的墳墓，碑上的文字也已經老化得不成樣子，根本不可能看清上面寫的什么。
    呂言站在墓地中央，全身似乎沒有一點力氣，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連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仿佛成了一個旁觀者。
    墓地里涌出一縷縷肉眼可見的灰白霧氣，將呂言團團圍住。
    隨著灰白霧氣的涌入，呂言原本紅潤的皮膚開始逐漸變得黯淡。
    頭發變得干枯，猶如一窩雜草。
    到了最后，呂言整個人看起來就和一具尸體沒有什么兩樣。
    偏偏他的眼睛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極為明亮。
    呂言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體正處于一種生死交替的奇妙階段。
    就像是死亡之前的回光返照。
    實際上。
    由于呂言自身的原因，他比普通人更多地體會過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
    所以這種體驗對他來講，并不陌生。
    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長時間地處于這種特殊的狀態中。
    對于死亡的感悟，正在不斷完善。
    呂言不知道所謂頓悟是什么樣子，但是他覺得，他現在這種狀態，應該也不比頓悟差。
    可惜，這種狀態沒有維持多久。
    灰白色的霧氣慢慢從呂言的身體周圍散去。
    呂言臉上重新恢復了血色。
    【叮！】
    【輪回幣不足，即將退出法則修煉】
    機械化的輪回系統提示音響起。
    呂言有些留念地看了一眼這片滿是墓地的世界。
    緩緩閉上雙眼。
    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輪回商城第九層。
    此時他的手掌還放在圓柱上。
    呂言渾身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背后的人族石碑也重重砸在地面，發出一聲轟鳴。
    呂言緩了一會，才重新看向面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圓柱。
    手指彎曲，在圓柱上敲了敲。
    又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手背上的骷髏圖案，呂言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這次的收獲，還真的挺大的。
    從地上爬起來，轉身準備去第八層的心境修煉那里放松一下。
    身體猛然一僵，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從法則修煉里退出來的時候，輪回系統是不是說過輪回幣不足這個話？
    迅速點開個人信息界面。
    “？”
    “我幣呢？”
    ……
    過了很久，呂言才從僵硬的狀態恢復過來。
    為什么？
    因為他現在還剩下的輪回幣，只有八千多了。
    在進行法則修煉之前，呂言是花了三千輪回幣用在抽獎和心境修煉上面。
    他原本一共有十多萬輪回幣，花了三千，也還剩下九萬八千多。
    可是現在，只剩下八千多。
    還有九萬輪回幣憑空消失了。
    嗯，應該也算不上憑空消失，估計是都花在了法則修煉上。
    按照一個小時一萬輪回幣這個價格。
    也就是說，他在法則修煉的空間里，度過了整整九個小時。
    呂言按壓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明明感覺自己也沒干什么，居然都已經過了這么久了。
    也就是說，他花費了整整九萬輪回幣，才獲得了一點法則之力。
    這樣算起來的，這個法則之力或許很珍貴呢。
    雖然自己一下子就從土豪變成了小資，但是呂言倒也沒有心疼那些輪回幣。
    在呂言那長度可以稱之為恐怖的生命歷程里，對于金錢這方面，他一直都看得不是很重。
    還談不上千金散盡還復來那種灑脫和自信。
    不過對呂言來說，只有花出去的錢，才叫錢。
    一直攢著不花，那只能叫擺設。
    這種金錢觀念，大概也是為什么呂言一直都是窮鬼的原因。
    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臉。
    呂言背著人族石碑重新走回傳送點上。
    接下來沒什么事。
    再加上也答應了白不吵。
    索性去看看白不吵所謂的專訪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只不過由于法則修煉的緣故，花費的時間這么久。
    也不知道白不吵還在不在。
    白光閃過。
    背著石碑的呂言身影出現在輪回商城第四層的傳送點上。
    剛一出現，嘈雜的聲音就傳進呂言耳中。
    身旁不時閃起一陣陣白光，這些是準備來碰碰運氣的輪回者。
    獎池邊還能看到一個個或興高采烈，或垂頭喪氣的輪回者。
    熱鬧擁擠的場景，和第九層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呂言這種背著巨大黑色石碑的顯眼形象，很容易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白不吵一個激靈，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算上心境修煉花費的時間，白不吵可是在這里硬生生等了足足十多個小時。
    并且沒有離開過，連飯都沒有吃。
    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
    呂言是不是把他忘記了？
    畢竟輪回商城可以直接傳送到一層，要是呂言直接傳送到第一層的話。
    他就算等再久，也不可能等到呂言的。
    但是白不吵沒有，他固執地認為呂言這種級別的大佬，應該不會出爾反爾。
    當然，最主要的是，好不容易能夠有機會采訪呂言。
    要是因為陰差陽錯導致無功而返的話。
    他不甘心！
    說不定下一秒呂言就會出現在傳送點上。
    抱著這個念頭。
    白不吵一直坐在這里死等，而且他又不瞎，呂言剛一出現，他就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
    看見呂言之后，白不吵都要哭了。
    果然，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一路小跑著湊到呂言身旁。
    白不吵可不敢質問呂言為什么讓他白白等了這么久。
    反而朝著呂言諂媚一笑，道：“大佬，你現在有時間了么？”
    呂言沒有答復白不吵，而是先在第四層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段建輝的身影。
    很明顯，段建輝早就已經回去了。
    誰叫呂言在法則修煉里花費了整整九個小時的時間。
    段建輝身上又沒有輪回幣，就算他好奇心再強，也不可能一直在這里看別人抽獎看這么久。
    不過，連段建輝都回去了。
    呂言轉過頭，看向自己左手邊這個身材瘦削的白不吵。
    不得不說，這個叫白不吵的家伙，還挺有誠意的嘛。
    “就這樣開始么？”
    呂言語氣溫和。
    他沒有進行過所謂的采訪。
    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樣站在大廳里進行的專訪，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白不吵瘋狂擺手，忙不迭地解釋道：“不，不不，咱們去商業區，那里有家新開的咖啡館。”
    既然要采訪呂言，白不吵肯定會做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
    而且當初在攤子上，呂言用武器換咖啡機的時候，白不吵也在場。
    所以對于呂言的口味，白不吵還是了解的。
    果然。
    一聽見咖啡館，呂言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那走。”
    ……
    咖啡館。
    這是一家裝修高端清雅的咖啡館。
    對于很多輪回者來說，每七天一次的生死歷練，讓他們對金錢這種身外之物看得很淡。
    畢竟自己說不定哪天就嗝屁了，錢留著有什么用。
    所以大部分輪回者花錢都難免有些大手大腳。
    但是俗話說得好，一樣米養百樣人。
    并不是所有的輪回者都選擇及時行樂。
    特別是有親屬的輪回者，他們會選擇盡量給自己的家人留下一些物質方面的東西。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有商業頭腦的輪回者都選擇在輪回空間里面開店。
    各種各樣的店鋪紛紛拔地而起。
    正如白不吵所說，這家咖啡館剛開業不久，連客人都沒有多少。
    當然了，就連輪回空間都沒有開啟多久。
    整個輪回空間里的店鋪，基本上都可以說是剛開。
    一張靠窗的位置上。
    呂言和白不吵相對而坐。
    白不吵拿出一張筆記本，擺放在座子上，同時手里還握著一只筆。
    看那全神貫注的模樣，是隨時準備著記錄下呂言的話語。
    做完準備工作之后，白不吵打開了話匣子，有些激動地說道。
    “終于能夠采訪您了，您或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了解你的信息。”
    “其實我在現實世界里構建了一個網站，不止是輪回者，同樣有很多普通人也想了解一下輪回空間里最頂級的強者到底是什么樣子。”
    白不吵這話，其實有些謙虛了。
    事實上，雖然還沒有得到官方的正式公告。
    但是隨著官方放開了口子之后，又經過這些日子的發酵。
    關于輪回系統和輪回者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說是互聯網上最為火熱的一個話題。
    而一個由輪回者搭建的網站，全是輪回者聚集的論壇，對普通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更別說在這個網站里，普通人還能看到白不吵實時更新的輪回戰力榜和龍國輪回石碑榜單。
    瀏覽量之大，讓這個網站的服務器每天都會崩潰幾次。
    白不吵甚至都主動掏錢，聘請了好幾個專業人員來對網站進行維護。
    可以說，白不吵一旦將對呂言的專訪內容發布到這個網站上，就一定會有無數人看到。
    更別說呂言這種龍國輪回者中戰力前三的存在，本來就會受到大量的關注。
    用專業一點的名詞來描述，就是自帶流量。
    白不吵似乎有些擔心呂言不愿意將自己暴露在大眾視野里。
    連忙補充道：“暴龍神大佬，你盡管放心，我不會詢問您在現實生活中的身份，這份采訪的內容，只會是無敵暴龍戰神本身。”
    呂言笑呵呵地看著白不吵。
    輕輕搖了搖頭。
    別看白不吵這家伙之前的本職工作是狗仔。
    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他還真不反感白不吵。
    這個家伙確實有些亮點，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為人處世方面，都是干得不錯。
    明明是狗仔這種容易惹人反感的工作，偏偏不會讓呂言產生什么不適。
    一個女性輪回者端著盤子走過來，將兩杯咖啡放到桌子上。
    發現呂言在看她，這名女性輪回者也是靦腆一笑。
    顯然她認出了這是無敵暴龍戰神。
    然而并沒有纏著呂言說什么，只是靦腆地笑了笑，便禮貌地退了下去。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家咖啡店的管理有多嚴格。
    想必對于這個采訪的場所，白不吵也是精心過的。
    “那咱們就開始了。”
    白不吵深吸了一口氣。
    整個人立刻進入了專業的狀態。
    不再是之前那個諂媚陪笑的狗仔，反而像是一個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的真正記者。
    “暴龍神大佬，請問你對輪回系統的出現，是什么看法？你認為輪回系統的出現，對當前社會能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一開始就是這么嚴肅的話題。
    呂言倒沒有什么不適應的。
    甚至還有閑心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這才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個人挺喜歡輪回系統的，這個東西很有趣不是嗎？”
    “至于對社會有什么影響，這個不應該是云長歌他們那些官方人員應該擔心的事情嘛。”
    白不吵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么，有些咄咄逼人地反問了一句：“有趣？”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我是很崇拜您的，但是如果說您只是這個看法，我會有些失望。”
    “作為龍國最強的那批輪回者，我沒有在您身上看到絲毫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