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的面相是純粹的東方面相。

  也正因如此，人們才感到困惑。

  為什麼我們東方的男兒，會變成那副模樣？

  但更感到困惑的當屬那些仙神。

  很多仙神都聽說過最初的天使。

  相傳在那個仙者遍地走的迷濛時代，最初的天使就是江龍這副模樣，背後金色大翼遮天蔽日，渾身符文縈繞不絕，光是聽其描述就感到震撼，更不用說此時此刻親眼目睹了。

  就連一直呆在印帝自由國的魔神柱，都因為江龍而變得蠢蠢欲動。

  魔神柱組織深處，那座黑色的通天石柱上，紅衣女孩懷抱白色幼犬，躺在竹椅上靜靜望著西方，淡紅唇邊勾著繞有趣味的笑意。

  「最初的天使形態嗎？還真有那種意思呢。」

  「如果單單談論天賦，恐怕在這個世界裡，還真的是獨一無二的強者，哦不，可能還是最強者呢。」

  白色幼犬蹭了蹭紅衣女孩，似乎在表示不滿。

  紅衣女孩笑了笑，安撫道：「好啦好啦，知道你的意思，那個白頭髮的柳樹最強好了吧。」

  白色幼犬這才滿意地重新蜷縮。

  紅衣女孩無奈一笑：「畢竟白頭髮柳樹那個傢伙，可是跟那個該死的老傢伙一類人，都是天生帝者，就算這個世界誕生再強的天之驕子，也是他奠定最強路上的墊腳石，哎……」

  黑色通天柱下，哥譚豬神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仰頭問道：「聖女，我們需不需要插手天堂那個小天使啊？我感覺他的威脅力好強，如果不管管，可能會波及到我們魔神柱本土……」

  紅女女孩隨手彈出一道平平無奇的指風，卻在瞬間穿透了哥譚豬神的脊梁骨。

  而後在對方忍痛的顫抖中，漫不經心地說：「沒有我的指示，你們這些小垃圾最好別做任何事情，懂嗎？」

  哥譚豬神顫抖道：「我知道，我也只是替我們魔神柱著想……」

  「用不著你著想，我有我的想法，而我的想法，是你們這些低級生物……永遠都揣摩不到的層次。'」

  紅衣女孩笑得很燦爛，但落在哥譚豬神眼裡卻比九千九百九層地獄還要令人毛骨悚然，不，準確來講是肅然起敬，它不敢有絲毫不敬。

  「知道了，是我太衝動了。」哥譚豬神恭恭敬敬退下，沒有絲毫不滿與不服，因為不服的傢伙早就被聖女當做養料埋進永遠黑暗的灰土了。

  灰土……

  一想起灰土這兩個字眼，哥譚豬神就忍不住戰慄。

  那是一個不存在這個世界的地方，那也是個比這個世界要高級無數倍的領域，那裡是時光的起源與終焉，任何生命在那裡都像是灰塵般毫無意義，而這種凌駕於生命，時間，意義之上的事物，才是真正讓哥譚豬神感到恐懼的源頭。

  當然，灰土是聖女的專屬。

  因此哥譚豬神才磨滅了所有忤逆，與所有魔神柱魔神一樣，都對聖女只有滿心的恭敬與愛戴。

  「還算是一個懂事的小豬。」紅衣女孩望著哥譚豬神的背影輕輕笑了。

  隨後她輕彈青蔥指尖，喚出一道熒幕，熒幕之上正是白良。

  「嗯……世界最強天驕，太古天使覺醒體，東方妖祖轉世體，輪迴不朽體，黃河繼承人……」

  紅衣女孩嘴裡流出一連串稱謂。

  「如果對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天生帝者，會不會更有趣一點呢，哈哈哈……」

  紅衣女孩望著江龍與白良，唇邊的笑更加濃郁，就連懷裡的白色幼犬都開始聳動，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父親跟隨的天生帝者，怎麼會輸給一個什麼轉世體啊！

  ……

  西方戰場，尼羅河神族。

  屍皇默默走到路西法身邊，望著天穹中獨自面對百萬天河軍團的江龍，再看了眼路西法那痛苦神色，不禁重重嘆了口氣。

  「唉，想開點，這都是命運。」屍皇勸道：「你帶他成為墮天使，這是命，他又被天堂刺激成太古天使，這也是命，命途無常，你又不能預測到一切，不是你的過錯，想開點……」

  猛然間屍皇愣了，因為他看到了路西法眼角的晶瑩。

  路西法笑著說：「我知道，我只是不太願意接受，跟隨白良一起，逐漸遠離我的江龍。」

  「我正在慢慢跟不上白良的步伐，也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慢慢跟不上江龍的步伐，我就只是有些難受，為什麼前些年，幾千年，上萬年都沒有這種情況，為什麼偏偏這兩年，全都出現了。」

  路西法擦了擦眼角：「或許真的是命吧，只是我不明白，是我愛錯了人，還是他們所掀起的天驕時代是我格格不入。」

  屍皇抱著路西法，輕聲安慰：「你沒有愛錯人，他們都是你的摯友愛徒，只是他們都太過妖孽，這個世界沉積了萬千年，甚至好多時代才釀造出這幾個傢伙，是我們……配不上他們。」

  路西法的嘆息不止。

  的確，縱然他對白良和江龍用情至深，但終究抵不過命途殘酷，且不論白良，就單單是短短一年內經歷數次大劫，從一個普通小男孩脫胎換骨成如今的太古天使，就憑藉天賦已經將路西法遠遠甩在了身後。

  而白良就更加……不能用簡單的世界規則概括了。

  「去吧！」

  更高重的天堂傳來一聲命令。

  阿伯倫斯站在第九重天堂的邊緣，當著眾目睽睽，對著江龍吆五喝六地吶喊：「你是至高的太古天使，你面前的生物就是你的仇敵，去吧，將他撕碎！為了你的不朽榮光！」

  聽聞此話，江龍緩緩抬頭，在那雙金色大翼的映襯下，他雙眼裡爆發出一輪輪座天使光輝，只在霎那間，就將方圓萬米內的任何生靈都拉入了屬於他的金色領域，領域之內，他為王者，眾生平凡！

  「現在，他能夠隨心所欲施展這招了。」

  路西法苦笑一聲。

  「比墮落黑魔陣，要徹底完美的座天使領域。」

  屍皇也緊皺眉頭，座天使他當然聽說過，那是最純粹的戰鬥天使，而江龍此刻所施展的正是完美屬性的座天使領域。

  與墮落黑魔陣有同等效果，甚至效果更好，但沒有半點副作用，也難怪路西法能露出如此苦笑。

  那個寧願背負自身靈魂坍塌也要施展墮落黑魔戰，而要護他去東方的男孩，如今卻在隨心所欲地施展座天使領域，面對的敵人還是他的摯友白良，這種痛苦，無異於物是人非的滄桑感，以及左手殺右手的悲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