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也要看。”
司小婧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分明是在動歪念頭。
“你懂畫嗎？”李青照問道。
“我是不懂，可我聽說，大師作品，上至老叟，下至幼童，都能夠身臨其境的感受到畫中的魂。”
司小婧振振有詞的反駁。
讓李青照一時無言以對。
難道要告訴她，這句話有歧義？
并不是說，大師所有的作品都如此。
是先有魂，所以才能讓人感受到。
而不是反過來。
而且即便是大師，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畫出這般作品的。
“去吧。”
他揮揮手，干脆不再理會。
司小婧這才溜進書房，恰好看到，對她和藹可親的周院長，此時正站在書桌前發呆。
不對，應該說神游天外。
“真有這么夸張？”
司小婧心中有些疑惑。
她在網上，聽說大師的畫多么多么神奇，哪怕相信自家姐夫的確很厲害，但對此，一直抱有懷疑的態度。
畢竟她沒有親身感受過，無法理解那種感受。
不過她還是本能的放輕腳步，來到旁邊，往桌子上望去。
“嗡！”
那一瞬間，司小婧感覺自己仿佛穿越進了畫里。
那撲面而來的震撼，讓她為之失神。
有句話叫做，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沒有真正見到泰山的時候，單純言語，難以形容其萬一。
就如同盲人摸象，單靠自己去想象，又怎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泰山？
即便是照片，也很容易給人不過如此的感覺。
司小婧感覺自己的魂化作了飛鳥，極力的想要飛上泰山之巔，去領略那一覽眾山小的景致。
但無論她怎么努力，那咫尺天涯，就像無盡的深淵。
直至她疲倦了，累了，才被山腰的云彩托住，送上山巔。
視線，豁然開朗，她整顆心也隨之被一下子打開。
天地開闊，盡入眼簾。
滾滾云海的盡頭，有金光照射，落在她的身上。
她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洗禮了一番。
曾經的挫折也好，困難也罷，在這一刻想來，也不過如此。
她的腳下，她的認知，前所未有的堅定起來。
相比司小婧看清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一旁的周長舟卻有著另外不同的感悟。
萬花入萬眼。
有人鐘情滿園桃花，相映紅。
有人喜歡牡丹，一枝獨秀。
也有人鐘愛梅花，芳香苦寒來。
自然也有人，獨愛菊。
周長舟作為美術系的院長，本身也算畫道名家，有不少作品。
盡管相比山水，他更喜歡人物，但不代表他沒有欣賞山水畫的水平。
即便是擁有魂的大師作品，他也看過不止十幅。
但沒有一幅，如泰山圖這般，給他帶來無盡的震撼。
如果說司小婧是化作飛鳥，那么周長舟則是一個帶著虔誠登泰山的人。
從山腳，到十八盤，再過南天門，直至玉皇頂。
天高不可及，我欲踏天行。
不知的是不是因為李青照曾經說過，泰山承社稷之重。
冥冥之中，周長舟仿佛看到了一座恢弘祭壇，看到一位位古代帝王登壇祭天。
是曰：封禪！
最后一個進來的是司小初。
作為李青照的妻子，居然沒有看過真正的大師作品，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所以不需要李青照說，她也緊隨其后進來。
只不過，她的感受又跟前兩人不同。
她感受到的是一種博愛，是一種默默無聲的守護。
更是一種偉大。
站在泰山之巔，看著五岳獨尊，她不禁升起濃濃的自豪。
山崖挺立的松柏，在她眼里變成了李青照，太白居士，她的老公。
都說高處不勝寒，但那松柏，卻為她撐起一片天地，讓她的內心，變得前所未有的安寧。
先前的彷徨，擔憂，忐忑，這一刻盡數消失。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一分鐘，十分鐘，還是半個小時？
也不知道是誰，一聲嘆息，讓三人同時醒轉過來。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眼里那種滿足。
他們的精神，也像是被洗禮了一番。
“姐夫，這幅畫咱們能不能不賣？”
司小婧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倚靠在門口的李青照，帶著幾分哀求道。
即便是司小初，也有些心動。
如果泰山圖能夠留在家里，每天看一次，那該有多好？
就連周長舟也眼巴巴的看了過來。
《泰山圖》如果賣了，被那些富豪收藏起來，他恐怕再難見到。
反觀，要是留在李青照的手里，對方作為美術系的榮譽教授，他完全可以憑著這層關系，死皮賴臉的多欣賞幾次。
他覺得，如果之前那種感覺再來個十次八次，他也能突破到大師境界。
“我暫時倒也沒有賣的打算，不過你們再想經歷剛剛那種體驗，恐怕不可能了。
一來，泰山圖我剛剛畫出來，所以給你們的感受會格外強烈。
再一個，欣賞次數越多，感覺就會越淡，直至歸于平淡。”李青照解釋道。
“也對，是我奢望了。”
周長舟率先明白過來，長嘆一聲。
擁有魂的大師級作品，他也不是欣賞過一次兩次了，所以很清楚那種感受，唯有第一次，給人的感覺最為強烈。
同時他也更加明白，剛剛那種機緣，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對他而言，光是剛剛的感悟，便千金難換。
如果還有機會，讓他傾家蕩產有些難度，但拿出千萬來，讓他體驗一次，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交錢。
這也讓他越發感到慶幸。
幸好，自己邀請了李青照加入海藝美術系。
也幸好，他今天來了。
“姐夫，那你以后如果再畫出這種畫，記得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司小婧忍不住說道。
看著桌子上的泰山圖，仍舊戀戀不舍。
要是晚上能抱著睡，該有多好。
在夢里，她會不會繼續化作飛鳥？
“想什么呢？你以為可以比肩泰山圖的作品是大白菜嗎？終我一生，能夠達到這種級別的作品，也屈指可數。”
李青照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當然，除了泰山圖，他還有一個更大的底牌沒拿出來。
如果那幅畫出世，又會帶來怎樣的震撼？
對此，他頗為期待。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需要不斷磨礪自己的畫技才行。
唯有做到極致，才能將其完美的呈現出來。
或許那將是……
他的封神之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