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舊書樓格外熱鬧，因為外院的學生開始登樓了。

    余簾照例講解完之后，便任由他們自己觀看。可修為不到，強行觀看，一個個目眩神迷，天昏地暗。接連摔倒在地。

    “執事！”

    四名執事旋即開始了抬人行動，一個個的將人抬了出去。

    寧缺晃晃悠悠的摔倒在蕭寒的桌子上，他認出了這個人，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昏了過去。

    一連數日，登樓之人越來越少，唯有寧缺，每天到此，每天也都被毫不留情的放倒，帶走。

    這一日，踉踉蹌蹌的來到了蕭寒桌前。

    “敢問教習，難道氣海雪山一竅不通，便真的無法修行嘛？”寧缺問道。

    “當然不是！”蕭寒掃了他一眼。

    “還請教習賜教！”寧缺恭敬一禮。

    蕭寒淡淡道：“竅不通可以通竅，念不通可以煉體，道不通可以悟道。”

    “如何通竅，如何煉體，如何悟道？”寧缺接連三問。

    “技近乎道也！”蕭寒又是撂下了這五個字，若寧缺可以近道，那也就真的可以打破極限。

    “你這不是什么都沒說嗎？”寧缺無奈道“技近乎道，也太能忽悠了。”

    蕭寒白了他一眼“書院的規矩，在你入得二層樓前，我不能教你任何東西。方向指給你了，你要是連門檻都進不去，那就是你的事了。”

    “多謝教習！”寧缺當即不再多問，也知道問不出什么結果，繼續去看書，繼續摔倒，繼續被抬了出去。

    “唉！”余簾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樓上：“我都已經動了惻隱之心，你就真的不打算教教他？”

    蕭寒笑了笑：“你怎么不教他呢？”

    余簾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他能堅持下去，就算入不得二層樓，我也會教他。更何況，你已經給他指了路。”

    “告訴你個消息！你應該會感興趣。”余簾緩緩道：“葉紅魚給柳白下了戰帖，”

    “何時？”蕭寒早就料到她會挑戰柳白，因為這一條路，還是他給出的建議。

    “就在今天！”余簾淡淡道。

    “看來，她已經走出了十五劍！”蕭寒喃喃道：“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控制的住。”

    “不能！”余簾緩緩道：“這是夫子說的，所以這一趟，去不去你可以自己決定。”

    “我……”蕭寒微微有些觸動。

    “師弟！”余簾看向蕭寒“你不該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不管你的未來如何，你要記住，你活在當下。”

    “活在當下！”蕭寒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是我太自以為是。”

    就在此刻，眼前的虛空撕裂，一道青衣身影浮現。

    “大師兄！”二人紛紛行禮。

    李慢慢笑了笑：“蕭師弟，我也準備去觀戰，就咱們兩個走得快些。”

    蕭寒道：“不是有玄光之術嘛！”

    夫子那就相當于是遠程監控，通過云霧大陣施展的玄光之術，在書院后山，他們可以看到這個世界發生的任何事，這便是夫子之能。

    “他們兩個的決戰，生死只在一線之間，你真的放心？”李慢慢又問道。

    “走吧！”蕭寒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了。

    “唉，真羨慕你們！”余簾輕聲道：“大師兄可以無距，你那是？”

    蕭寒當然還做不到無距，他這是陰陽大遁的衍生之術，在這個獨特的昊天世界里可以使用的規則之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和光同塵，原來如此！”

    這世間最玄妙的莫過于，光！

    下一刻光影交織，李慢慢再度撕裂虛空而去，兩人已經到了數萬里之外，幾個起落，便來到了大河之上。

    大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這是昊天世界第一大河，氣勢雄渾澎湃，濁浪滔天。昔日，劍圣柳白于大河畔悟劍，得悟大河劍意，自此在大河畔建立劍閣，從此登頂此界劍道第一人，一直以劍閣崖洞潭畔壓制自己心境氣勢不突破五境。雖不過五境，卻遠勝五境之上眾人，若五境之上有門檻，盡斬之，便是無量亦能斬。此生從不敬人，更不畏人，唯俯首拜夫子。

    一生敗盡強敵無數，可也不曾想到，再次面對的是這樣一個對手。

    此刻劍閣兩側已經圍滿了人，一側是以銀白色劍士服為主的劍閣弟子，早早的在此迎接貴客。這場決戰早已經傳開了，此間無數強者前來，大河國王書圣及其弟子，西陵天諭大神官及其麾下神官執事，神圣騎士，強者齊聚。

    所有人都是為了觀戰而來。

    在劍閣大門前，站著一個人，劍眉星目，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劍意，眉葉發梢，腰帶衣角都是劍。他便是劍圣柳白。他就這樣看著，看著面前的來人，那一席紅衣，向著他緩緩走來。

    “你來早了！”柳白輕嘆道，不是說她約定的時間來早了，而是她不該在此刻而來“你該到知命巔峰再來向我挑戰。”

    葉紅魚緩緩道：“若到了知命巔峰，你必輸無疑！”

    這是她葉紅魚的驕傲，也是自信，如果等她達到了知命境的巔峰，那她的領悟絕不僅僅只有眼前這些。

    “哈哈哈！”柳白不禁大笑道：“我封劍十五年，想不到第一個對手會是你。我還以為會是蕭寒。”

    再度聽到這個名字，葉紅魚也終于有了些波瀾“擊敗了你，我自然回去找他。請！”

    “請！”劍圣傲然的站在哪里，請這個小輩先出手。

    沒有任何預兆的一聲劍鳴，不知從何處而起，滄然一聲，凝空化劍，殷紅色的神劍，冰冷，毀滅，死亡于一身，直奔柳白而去。

    “人劍合一！”

    驚呼之聲此起彼伏，因為那摸殷紅的劍光便是葉紅魚自己，她以身為劍，劍破虛空。

    “嘩！”

    柳白一動，便是滔天劍氣長河，翻卷奔騰，轟轟然砸下，一瀉千里，一往無前，不管眼前有什么，都將被這兇悍的劍光碾碎，而他縱身而起，周身劍光流轉，化為身前一尺的無敵領域，迎上了絕殺的一劍。

    只是隨著葉紅魚那一劍襲來，身后的空間紛紛凝滯，天地間失去了一切色彩，唯有那一劍。

    “轟！”

    一白一黑兩個世界撞到了一起，凝滯空間的劍和凝滯時間的劍，與此刻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