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曲燼心中疑惑,彥小姐為什么會突然像是轉變了一個人,但他還是立刻起床了。 一番洗漱后,他穿戴整齊回到床前,將潔白的被子猛然掀開。 看了看床單后曲燼露出了疑惑。 然后他又拿出手機,查看了以前跟彥小姐的短信聊天記錄。 一切都是真的呀。 那剛才的彥小姐,的確極為反常了。 他立刻給孫晚清發了一條短信,“查查看,最近彥小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放下手機后,曲燼從床單上收集了一點點彥小姐的鮮血,然后有從枕頭上找到了對方的一根頭發,放進了物件塑料袋,并密封起來。 這才去樓下的餐廳,準備吃一頓早飯,順便讓人把房間收拾一下。 自助餐廳的食物極為豐盛,而且對于曲燼這種大食量的人來說,是最適合不過的。 吃飯的時候,他本來以為會碰到張東東和秦隊長,但是這兩人都沒有出現。 于是吃過飯后,曲燼就離開了酒店,打算去外面隨意看看。 他耗費了三百能量值,使用了一個血脈詛咒,悄悄感應了一下彥小姐如今的位置。 然后曲燼就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金星城。 而且就是這么一頓飯的時間,至少都在幾十公里之外了。 看來彥小姐坐的是直升機。 之前孫晚清曾說過,彥小姐并不在金星城,但她們的勢力距離金星城并不遠。 接下來,曲燼又消耗了一百能量值,感應了一下鐘青的方位。 在使用血脈詛咒過后,他就感應到了好幾條線,都在同一個方位,而且很快這些線就全部消失了。 這說明鐘青也離開了金星城,對方的距離比起彥小姐跟他還要遠。 走在街道上,曲燼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后告訴司機隨便逛逛。 閑來無事,他也去看看這金星城到底是什么樣子。 同時他在祈禱,可不要碰到張東東和秦隊長了,早上張東東才邀請了他,被他婉拒,現在他就一個人去逛,碰到的話會極為尷尬的。 雖然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但今天一早,金星城就解除了異變事件的封禁狀態,除了那家酒店外有城衛隊的警察把守之外,其他地方都恢復了正常。 就高效率這一點來看,就是月光城無法比較的。 在出租車的帶領下,司機給他介紹了很多在金星城極為熱鬧的地方。 比如巨型的生活廣場,一些有名的景點,和特大型的生產區域。 可以看出來,金星城在生活生產上,完全能自給自足。 最終曲燼讓出租車司機在一座名叫白鴿廣場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被對方宰了兩百塊錢后,曲燼默不作聲的下車,然后撥打了出租車上的投訴電話,直接報出了對方的車牌,和出租車司機的名字。 這種宰外地人的司機屢見不見,但是不能助長他們的火焰。 廣場之所以叫白鴿廣場,是因為這里有很多的鴿子。當然,并不是全都是白色的,還有瓦灰、青色、藍白色等等。 這里的鴿子都不怕人,有的在半空盤旋,有的在地上慢悠悠的走著。 一些老人和小孩兒,還有一些談戀愛的年輕人,都喜歡在這里給鴿子投食。 在旁邊曲燼看到了專門售賣鴿子飼料的小商販,于是花了十塊錢,買了兩包飼料后,就坐在了長凳上,輕輕將鴿子飼料灑在地上。 隨即就看到有一群鴿子圍繞了上來,發出類似于“咯咯咕”一樣的低沉聲音,開始啄食地上的飼料。 在半空的鴿子也撲騰著翅膀,加入隊伍。 曲燼還在想今天彥小姐的事情。 對方給他的感覺,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 難道精神錨解除了? 他心中這樣想到。 不然實在是解釋不通,彥小姐為什么會“畫風突變”。 但仔細想的話,似乎今天早上的彥小姐,才是真正的彥小姐。 以前那個突然對他熱情,對他還產生喜歡的彥小姐,才是不正常的彥小姐。 還好對方表現出來的只是冰冷和漠然,并讓曲燼找到那個特殊物品,而不是直接跟他交手。 就在曲燼無聊的喂養著鴿子玩兒時,他感受到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是有人給他打電話。 曲燼還以為是張東東,但是拿出來一看后,發現竟然是王柔。 于是他接通了電話,“喂?” “曲燼我又看到你了。” 電話中王柔的一句話,讓曲燼心中微微一驚。 只聽他不帶絲毫語氣的問道:“現在嗎。” “是的。” “你看到我在干什么。”說完后,曲燼還掃視著四周,看看周圍都有哪些人。 “我看到你坐在長凳上喂鴿子。” 王柔的話讓曲燼確信,她的確是看到他了。 這種情況下,說明王柔的特殊能力顯現了出來,她出現在了曲燼周圍某個人的身上。 曲燼繼續尋找著目標,老人、小孩兒、年輕人,都沒有放過。 同時他還問道:“描述一下你看到我的角度。” “你在我右手方向的斜對面,我一直在看著你。”王柔道。 這一次,就幫曲燼極大程度的縮小了搜索范圍了。 于是曲燼也向著自己的右前方看去。 王柔能夠突然出現在其他人的身上,但是無法控制其他人的動作。既然王柔說一直在看著他,那么那個人就肯定一直在看著他。 曲燼的對面也有一排長凳,上面坐了不少的人。 有的人跟他一樣在喂鴿子,還有的人坐著在聊天。 不過很快的,曲燼就被一道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個帶著毛線帽子,穿著厚重冬裝,還圍著一條灰色圍巾的老人。 老年人似乎都怕冷,他的手上,還帶著一副黑色的皮手套。 對方滿臉皺紋,看起來恐怕有七八十歲了。 這時候雙手握著拐杖的一頭,杵在地上的同時,隔著遠遠的距離注視著曲燼。 只聽曲燼問道:“我是不是也看到你了。” “對對對,你也看到我了。”電話那頭的王柔連忙點頭。 曲燼不著痕跡的從那個老人身上收回了目光,“好,我先掛了,你現在專心一點去感受。” 掛了電話后,曲燼拿著鴿子飼料,繼續專心的拋灑著,引來更多的鴿子在他的周圍啄食。 從遠處看起來,有點像是在喂雞。 他在猜測那個老人到底是誰,對方看著他是不是又有什么目的。 另外,王柔的特殊能力也極為奇怪,對方兩次出現在不同的人身上,并都看到了他。 這讓曲燼懷疑,王柔看到的人,會不會有圍繞著他來的特性。 難道是以前他跟王柔待太久了的原因? 就在曲燼這樣猜測時,對面的那個老人竟然起身朝著他走了過來。 對方因為年齡大了,所以拄著拐杖走的挺慢的。 最后他小心的穿過在地上啄食的一群鴿子,來到了曲燼的身側坐下。 曲燼按照正常的表現,看了這個老人一眼,然后就繼續拋灑著手中的鴿子飼料。 這么近的距離,雖然只是一眼,但曲燼還是將那個老人看的更清楚了。 對方雖然年齡大了,可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臉色甚至都有一種紅潤的感覺。 曲燼曾經想過,王柔能“附身”的人,會不會都是特殊能力者。 因為之前他在月輝醫院的時候,她就出現在一個特殊能力者的身上。而且那個特殊能力者,還是被5號實驗體控制的人。 如果是那樣,那他身邊的這個老人,應該也是特殊能力者了。當然,也有可能對方是異變。 這讓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絲警惕。 “鴿子應該算是城市里最常見的一種鳥類,也是唯一一種由人工飼養,但是卻能散養的。” 這時候他旁邊的老人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跟曲燼說話。 “的確是這樣。”曲燼簡單的回復了一句。 “這里的鴿子總共有上萬只,他們沒有人管理,不過每天都有人來喂養,所以長得很好。”老人又道。 說完后,他在每一只鴿子身上打量,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沒人把它們抓回去吃嗎。”曲燼說了一句煞風景的話。因為他知道,鴿子湯好像是很補的。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至少目前來看,這種事情還沒有發生過。” “你怎么知道?”曲燼看似隨意一問。 就算是有人偷偷抓走兩只,這個老人又發現不了,這里的鴿子可是有上萬只。 “我每天都要來這里,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情況。” 曲燼點頭,算是給出了回復。 “你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吧。” 這時候老人又問到。 “怎么看出來的?”曲燼的語氣中,有一種好奇和虛心請教的態度,讓人聽了很舒服。 老人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年齡大了,看的人看的事情多了,很多東西一眼都能推測出來。” 這一點曲燼倒是贊同,畢竟有一句話叫做姜還是老的辣,就是這個意思。 不等他開口,老人又道:“你是不是也喜歡一個人獨處。” 曲燼不知道這個老人主動找他聊天是什么意思,但好在對方看起來只是閑聊,沒有什么目的。 他很想觸碰一下這個老人,用系統鑒定一下對方的虛實,不過這需要找到合適的機會。 只聽他道:“應該算是吧。” “那你孤獨嗎?”老人又問。 曲燼終于側目看向了他,對方是第二個跟他說孤獨這個詞的人了,昨晚上彥小姐也給他說過一樣的話。 曲燼搖了搖頭,“我不孤獨。” “挺好的,”老人像是贊許的點點頭,“有一句話叫做,真正孤獨的人,都不覺得自己孤獨。” 曲燼品味了一下這句話,發現挺有意思的,于是問道:“所以你也是嗎。” “我?” 老人訝然的看著他,“算是吧。” “像我們這種人,窮的來只剩下時間,過一天少一天,大多數都是很孤獨的。而他們大多數也都覺得,自己并不孤獨。” “你老伴兒呢。”曲燼問到。 “幾十年前就走了。”老人似乎陷入了回憶。 幾十年前就走了,看來死的很年輕。 “再找一個唄。”曲燼提議。 老人笑著搖搖頭,“找了還不是要死,到時候又是一場離別。” 曲燼覺得對方的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奇怪,但仔細一分析,好像又是那么個道理。 思量間他朝著老人伸出手,“我叫曲燼,你怎么稱呼。” 雖然這個時候用“你”,有點不夠尊重,但曲燼覺得萍水相逢,也沒有什么好敬重的。 老人看著他伸出來的手,先是有些詫異,但還是抬起手跟他握了握。 “我姓譚。” 老人只說了三個字。 曲燼沒有在意,而是立刻開啟了系統的鑒定功能。 【皮手套。危險等級:無。】 得到系統的鑒定,曲燼默默收回了手,同時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對方手上的皮手套。 跟那位王主管一樣,又失敗了。 但這讓曲燼越發肯定,眼前這個養鴿子的人,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一個特殊能力者,甚至是異變。 “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了呢。” 又聽這個姓譚的老人問他。 “快的話,明天就要走了。”說著曲燼繼續拋灑著手中的鴿子飼料。 “要不然帶一只鴿子回去?” “帶一只鴿子回去?”曲燼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老人解釋:“這些鴿子雖然是散養的,但是頭幾批都是我買的,我平時喜歡信鴿。經常讓一些外地人將鴿子帶回去,然后從家鄉放飛,看看它們什么時候能飛回這里。” “就不怕路途太遠,丟失了嗎。” 老人再次搖頭,“這種情況也沒有出現過。只要是被外地人帶走,并從家鄉放飛的鴿子,都成功回到了這里。” 曲燼放眼望去,天上地上都是鴿子,這么多鴿子,這個老人怎么知道哪一只飛回來了。 “我還是不了吧,我一般不太喜歡放鴿子。”曲燼搖頭。 這個老人來的莫名其妙,曲燼可不想跟他產生什么交集。 尤其是對方還讓他帶走一只鴿子,他怕這個老頭有什么目的。 而一想到這里,曲燼就彎腰去碰了碰腳邊的一只白色鴿子,然后開啟了系統的鑒定功能。 【識途信鴿,可長距離飛行,并記住路途。危險等級:無】 信鴿……記住路途…… 這幾個字讓曲燼陷入了思索,看樣子這些似乎就是普通的鴿子。 老人沒有強求他,而是道:“我要回去了,再見了小伙子。” “慢走。”曲燼點頭。 他一邊投食,一邊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 等到拄著拐杖的老人走遠之后,他才拿出手機撥通了王柔的電話。 接通后就聽曲燼道:“現在什么情況。” “我起身朝著你走來后,視線就斷了。” 這樣的話,王柔應該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談話。 不過就算是聽到了,其實也沒什么,因為他和那個老人的對話極為平常。就像是一個孤獨的鰥夫,在大清冷的早晨,找到一個年輕小伙子聊天一樣。 但是下一刻王柔的一句話,又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警覺。 “而且我剛才還聽到了他像是自言自語說了一句話。” “嗯?” 曲燼沒記錯的話,王柔的特殊能力僅限于共享對方的視角,而聽不到任何聲音才對。 疑惑之余只聽他問到:“你不是聽不見嗎。” “最近慢慢的能聽到了,而且還有一些其他人的觸覺嗅覺。” 聽到王柔的話,曲燼可以確信,她的特殊能力在覺醒,或者叫變強。 如果王柔的特殊能力不斷強大,那跟他之前的上帝視角,都有那么相似了。 只聽他問道:“他說什么了?” “他說:‘真有意思的小伙子’,說完后才起身朝著你走來的。” 曲燼看著那個老人離開的方向,但是已經看不到人了。 不過他可以確信,對方肯定不簡單。 而且對方似乎還看出了他的什么,難道是看出了他的特殊能力?或者是體內的那株生物寄生品?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后,曲燼將兩包鴿子飼料都投食完畢,才起身離開。 那個老人就像是一副小小的插曲,他雖然警惕對方,但是并沒有去多想。 曲燼又打了一輛出租車,在金星城閑逛了一番。 而這次他在沒有暴露自己是外地人的情況下,總算沒有被宰了。 漫無目的的逛到了中午,他才回到了酒店。 他在酒店的餐廳點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獨自享用著。 就像那個老人所說,或許真正孤獨的人,并不覺得自己孤獨。 曲燼感覺這種一個人的狀態,就讓他非常的愜意和舒心,沒有任何壓力,他喜歡一個人。 “咦?” 突然間曲燼吃飯的動作一頓,因為就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他面前的飯菜就所剩無幾了。 而他還有一種明顯的感覺,他沒有吃飽。 最近曲燼的食量增加了很多,幾乎是以前的兩三倍,而且餓的還很快。 在曲燼看來,應該是他最近服下了好幾瓶基因強化劑,身體素質提升了所致。 可當他仔細的感受,似乎又覺得不是這樣,或者叫不僅僅是這樣。 而當他察覺到,肚子里的那株小樹苗,好像出現了一些變化后,曲燼神色頓時就變了。 那株小樹以前是生機勃勃的,而現在,變得稍微有些“無精打采”,就連一些葉子都往下耷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