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水軍黑人失敗,反而助長了一首《廬州月》空降前五,現在又衝到了第一,程彩靜很是喪氣!
不過,一昧的喪氣也不是辦法,她慢慢就看開了。很快就又融入到新春佳節中,相互拜年,接收好禮。
廬州攬湖苑。
程聞華正坐在沙發上沖洗紫砂杯,他的面前,一隻圓滾滾的茶壺正嘟嘟嘟冒著熱氣。
「這次春晚,雖然名次沒提上去,但是相較去年的收視率,還是有點效果的。最起碼不是無用功,張景生沒理由怨你!」
程彩靜雙腿疊在一起坐在一邊,「周主任幫我說了不少好話!初三那天我送了點東西,他應該來拜訪過你了吧?」
「嗯,小周畢竟跟了我二十多年,對你多少有點像妹妹,不過你自己以後要注意點了!」程聞華叮囑,蒼老的臉上寫滿了人情世故,「有些人你是需要自己去打點的,該吐的時候就得吐,不要捨不得!」
「嗯,知道了。」程彩靜知道父親在暗喻什麼。
叮鈴鈴~~
突然,書房的座機響個不停。程聞華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
「應該是來拜年的。」
程彩靜點頭,然後自顧自的拎起秀氣的紫砂壺,自斟自飲了起來。
父親的茶向來不錯,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以後自己要是退休了,也該這麼好好的享受享受。
她端起一隻紫砂杯正要往嘴裡送,結果聽到父親在書房裡的高聲。
「怎麼可能?確定嗎?有證據?我並不知道這件事!好,我先幫你問問!」
程聞華啪嗒一聲,將電話按在座機上,朝客廳喝道:
「彩靜!」
程彩靜在聽到父親之前的對話時,就已經往書房走了。作為女兒,她自然能聽得出父親語氣的變化。
「怎麼了?」她奇怪的問道。
「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不知道?」程聞華反問。
「什,什麼?」程彩靜是真不知道。
老父親那長著褶子的臉上怒氣十足,質問道,「你是不是找人在網上抹黑許然?」
程彩靜一聽,面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人家已經找上門了!通告都寄到電視台里,你問我怎麼知道!」程聞華氣到一隻手扶著桌子,生怕自己站不穩。
要說父女倆還真是神同步了,程彩靜扶著牆,感覺兩條腿都軟了。
「他,他是怎麼查到我的?」她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偽裝的很好,可……
她很快鎮定了下來,急忙道:「爸,你得出個面,幫我壓一下這事!」
程聞華冷冽,咬牙切齒道:「我沒法幫你!就你乾的這好事,京都那邊都知道了!」
「京……京都?」
程彩靜聽到這個兩個字如墜冰窖,頓時感覺整片天都塌了。
省電視台。
張景生早上在接到電話的時候,不到一個小時之內,就知道了有通告寄到公關部,準備起訴程彩靜。
二者銜接如此之快,這讓他驚恐的發現,這個許然很不一般!
可是,從之前掌握到的材料來看,他不就是普通家庭嗎?自己的名氣也是一首首歌掙來的,怎麼就突然冒出一個大人物來了?
不過,他在震驚之後,慢慢就變得有恃無恐,直到最後,臉上都帶起了舒心的笑。
好啊!告的真好!
這麼一來,自己後面採取的措施,就算是有了底氣!
只是再好都不能露出真色來,他剛才和許然的經紀人打了個電話商量這件事,對方沒說話,只是說一切都和律師談。
他也就坐在會議室里,等待即將到來的律師。
當然,是眉頭緊鎖,焦急的模樣,給人一種熱鍋上螞蟻的既視感。
沒多久,程彩靜到了。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前台長,也就是她的父親,程聞華。
兩人臉上愁雲密布,程聞華更是一瞬間就蒼老了很多。
一兩句寒暄過後,程聞華詢問對策,張景生表示不敢造次,因為頭上有人盯著。
為了防止對方不行,他還把錄音放出來給父女倆聽。
確定是有人盯著,程聞華跟訓小孩一樣,訓斥程彩靜:
「年輕人做事一點不考慮後果!你這是違法!犯罪!」
程彩靜任由被批評,一聲不吭。
張景生看在眼裡,從中調和:「小程一時糊塗,而且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許然的律師一會就來,看看他們需要我們怎麼做才會收場!」
很快,三名西裝革履的律師就到場了。
因為有確鑿證據,縱然程彩靜再怎麼狡辯,也不能扭曲事實。
所以律師幾句話一過,直接點明:「我的當事人需要你們公開道歉,並且賠償精神損失、名譽損失、《廬州月》在三月已投入卻撤銷的宣傳損失等等,共計380萬!這是清單!」
律師願意來,說明可以私了,但提出的條件和上法庭也沒什麼區別了。
因為這裡面涉及到一個公開道歉。
一旦程彩靜出面道歉,她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還有整個電視台!
個中利益,一眼就明。
這讓本來很開心的張景生惴惴不安,程彩靜這次是必須要受到懲罰的,但還要牽連到整個台嗎?
而對程彩靜來說,公開道歉,380萬,她都難以接受。
可這事情,她也不敢鬧大,因為自己的名聲臭了。那即將畢業,以後要在電視台工作的兒子怎麼辦?
一想到此,她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黑暗了。
程聞華此刻真想一巴掌拍死程彩靜,張景生思忖後問道:「我們是否可以和許然溝通呢?」
他想把影響縮小到最低,最起碼這個公開道歉是很難接受的!
律師相互看了一眼,「我們需要徵求一下我方當事人的意見!」
許然正在家裡跟妹妹許伊打架,因為他把許伊的一隻陶瓷土娃娃給踩碎了,許伊正拿拖鞋追著他打。
而伊詩文就在沙發上看著兩人笑。
嗡嗡嗡~
突然,許然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伊詩文看到來電人,笑容一散,板著臉道:
「小伊!」
許伊看到媽媽要生氣,不由得撅著嘴,拿著拖鞋,站在那抽鼻子。
許然笑呵呵的揉揉她的腦袋,然後拿起手機到陽台接電話去了。
和他預想的一樣,程彩靜那邊希望把公開道歉換成私下道歉,許然拒絕了一次後就答應了,因為本來也沒打算真的鬧到公開道歉。
三位律師,和許然對接一位,和白頌純對接一位。
白頌純也清楚對方很想避開公眾道歉,她也答應了。
她又和許然商量了一下,許然要求和程彩靜溝通。
張景生看到有溝通餘地就鬆了口氣,現在只要不涉及整個台的聲譽,他都能接受!
而程彩靜很被動,只能打個打個電話給許然。
她心裡有猜測,猜到對方為什麼要自己給他打電話。
兩人第一次對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爭鋒相對,語氣都很平淡。
「許然,你好,我是程彩靜!關於這件事……」
「可以私下道歉。」許然回道,然後又繼續說,「前提是,你必須要向我母親當面道個歉!」
聞言,程彩靜面色複雜,果然是這樣!
她閉著眼,很不甘心,也很不情願。可一想起自己要是被被曝光了,就會對兒子造成一定的影響,所以躊躇之後,用盡渾身力氣說道:
「我是該去看看我的老同學了!」
事情到這種地步,程彩靜才悔不當初。如果那會咽下了那一口氣,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了。
錢,沒了;尊嚴,也沒了。
當然,她丟失的不是她自己的尊嚴,只是把曾經從別人那裡奪來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她答應了,和解條約立馬就簽好了。
事情出奇的順利,這讓許然有些意想不到。
這位新台長的立場也太分明了吧?就連程彩靜父女,也沒有請更多的人來參與這件事?
許然感覺好像對方是任由自己這邊擺布一樣,說什麼就是什麼。
真奇怪,什麼時候講道理這麼有用了?
不過這事就算是完美結束了!
其實本來兩邊也早就應該要結束,只是她程彩靜非要跳出來搞這一檔子事,怪誰呢?
可能是給機會,讓她道個歉吧!
讓程彩靜過來,許然並沒有和伊詩文說,他只說了一句沒事,讓老媽放心。
律師是早上到的,程彩靜下午就來到了許然家的小區。
華夏人道歉,並不是嘴上說說,手裡不拿個東西,有點不像話。
程彩靜買了點護膚品,買了點菸酒和其他保健品,反正大大小小花了小一萬。
她到許家之前,許然特地帶許伊到樓下玩,而許立軍則是被他後來用電話叫了下去。
想給伊詩文程彩靜兩個人,一個獨處的機會。
最起碼,單獨面對伊詩文,程彩靜會更容易說出一些誠心的話。
家裡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伊詩文正在包餃子。
咚咚咚~
敲門聲很輕,但卻讓伊詩文蹙著眉,以為是丈夫或者兒子不帶鑰匙。
咔嚓一聲,門被打開後,伊詩文正準備說他們,結果表情一怔。
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打扮貴氣的中年婦女,看上去比自己要稍微大一點,
但其實,兩人同歲。
「文文,好久不見!」程彩靜有些笑不出來,但又擠出了笑容。
伊詩文愣愣的盯著她,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有一天會來找自己!
甚至,還帶來了很多東西!
這般架勢,就像是親朋好友之間的拜年一樣。
可,兩人的關係並非有那麼親密!
伊詩文問道:「你怎麼來了?」
程彩靜有些意外,怎麼,自己和許然的這件事,她都不知道的嗎?
不過伊詩文好像猜到了什麼,她回道:「許然不在,我給你打個電話!」
她以為是來找許然的。
「先別打,我是來找你的!」程彩靜明白了許然的意思,這是專門留了個單獨相處的機會給自己。
她覺得這樣挺好。
但伊詩文就有些奇怪了。
「你找我?」
「嗯!」程彩靜點頭,望著屋內,「我們可以進去說嗎?」
「哦,抱歉,你先進來吧!不用換鞋,我先去洗個手!」
伊詩文將圍巾脫下,然後將手上的白面給洗乾淨。
她讓程彩靜先坐下,然後到廚房給她泡了杯茶,順便把自己手機的錄音給打開,揣在兜里出去了。
看到她端著茶過來,程彩靜微微起身,雙手接茶,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說完,她還點評了一下客廳的裝飾很好,緊接著又隨便東拉西扯了幾句。
伊詩文有點不耐煩,問道:「你剛才說找我,是我有什麼事嗎?」
程彩靜頓了頓後,終是將堵在喉嚨里的話給說了出來:「其實,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以前那些事,都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她微低著頭,感覺說出來好像又舒服了很多。
而伊詩文聽到她的話,再次驚住了,是來道歉的?
「你……」
她有點不知道改說什麼,這個道歉遲了二十多年,等了這麼久再聽到,已經無感了。
「我以前不該那樣,再怎麼說,我們都是從高中一直到大學的同學。可我卻那般對你,真的很抱歉!」
程彩靜說這句的時候,語氣更加低下,態度也愈發誠懇。
好似是有了第一次後,再去道歉,內心也變得坦然很多。
伊詩文慢慢反應過來了,她帶著感動嘆道:「是許然讓你來的吧?」
程彩靜回道:「也是我自己想來的!我欠你一個道歉!」
「不用!我已經快要忘記那些事了!」
忘記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是看淡了而已。
伊詩文不想再和她說這些事,「我幫你叫許然回來,你不欠我,欠他!」
因為程彩靜,自己無法站到幕前。而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兒子許然就成了自己的期望。
小時候逼著他練琴,練歌跳舞,學主持,他的童年是伴隨著藝術的不快樂童年。
伊詩文後來在懷許伊的時候,每天晚上念及此事,都會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自責不該把自己的夢想,強行施加在兒子身上。
而現在就在前不久,還因為自己,被人在網上無底線的黑。
所以,程彩靜和自己一樣,最對不起的,就是許然了。
接到電話,許然很快就回去了。一起回的,還有許立軍和許伊。
一家四口很幸福,這是程彩靜的第一感觀。
許立軍看到程彩靜,變得目瞪口呆,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
「許立軍,好久不見!」
程彩靜笑著打招呼,隨後將目光落在了戴著口罩的許然身上。
母親一輩比不過,兒子一輩也比不過,程彩靜心裡有濃烈的挫敗感。
「許然你好,我是程彩靜,終於見到你了!」
「嗯,你好。」
許然不咸不淡的和她打了個招呼,旋即多看了眼伊詩文,伊詩文點頭,這才繼續道:
「如果你道過歉了,就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當然,我隨了我媽,不會將一件事長時間掛在身上。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許然一進門就表明了態度,他和伊詩文一樣,不太想看到程彩靜。
程彩靜自己又何嘗不知呢?
她看明白了,許然完全不在意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給二十多年前,受了委屈的母親找場子。
「文文,對不起,祝你們春節快樂,萬事如意!」
她不選擇再繼續待在許家,因為也不想再待下去。
伊詩文看了眼門口堆的禮物,「把這些東西全部都帶走!」
程彩靜沒有接,怎麼說也不願意接。因為只有把東西放下,她才心安。
等到人離開了,家裡安靜了,許立軍才難以置信的問道:
「程彩靜怎麼來了?還帶這麼多東西!」
伊詩文繼續圍上圍巾包餃子,她沒好氣望了眼旁邊坐著的許然。
「你兒子幹的好事!」
許然和她對望了會,皆是露出笑容。
「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倆當年究竟是有什麼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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