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DF-41的設計能力，可攜帶10個核彈頭，對外公布的最大射程14000公里，在亞洲發射，最快16分鐘可以到達倫敦上空，21分鐘就可以到達華盛頓上空。

    至于距離較近的新德里、孟買等等地區，自然也就更快，十幾分鐘絕對沒問題了。

    因此按照沈鋒的預計，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夠知道這些導彈發射之后的結果。

    沈鋒坐在輪胎上喝著水，一旁的幾名滿臉崇敬的猿騎兵則遞過來了幾只蘋果和其他的水果，這是猿騎兵們的口糧。

    沒有了人類的消耗之后，石像末世所在的世界物產極為豐富，光是那些能夠保存很久的罐頭，就足夠這兩千多名腦猿的消耗，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世界了。

    也正因此，腦猿們的生活還算是富足，起碼新鮮水果可以敞開供應，他們甚至在夸父的帶領下在城市廢墟的中心修建了幾座果園。

    沈鋒也不客氣，拿起一個蘋果，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放在嘴邊狠狠咬了一大口。

    甘甜之中略微帶著一點酸澀的果汁在口中爆開，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沈鋒顧不上擦嘴，又是一口狠狠咬了下去，兩口差不多就咬了小半個蘋果，嘴里鼓鼓囊囊的嚼著，瞇著眼睛盯著遠處的正在不斷吞噬石像的灰潮。

    此時夸父也一屁股坐到了沈鋒身邊，遞過一支煙說道：

    “來一支？”

    沈鋒搖搖頭：

    “肺部病變了，不敢抽煙。”

    夸父一愣，雖然不知道沈鋒說的病變是什么意思，不過應該不是什么好事情。

    當下劃著了一根火柴，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狠狠抽了一大口，滿足的瞇上眼睛，噴吐出一蓬煙霧，說道：

    “人類實在是讓人著迷的生物，光是香煙這東西，就讓我們猿類望其項背，嘖嘖，在森林里的時候誰能想到樹葉子還能點著了往嘴里塞，你說一般的靈長類從看到森林大火到學會抽煙，這得進化多少年？”

    沈鋒嘿然一笑，說道：

    “最早開始抽煙的是印第安人，到了十六世紀才傳到了歐洲，然后在印第安人逐漸被屠殺走向滅絕的時候，煙草也隨之傳遍了全世界，嚴格來說人類吸煙的歷史只有幾百年，還很短。”

    夸父微微點點頭，感嘆道：

    “確實比我想象中要短得多……不過腦猿一族抽煙的第一個，應該就是我了。”

    沈鋒轉過頭去看著這頭戴著眼罩的腦猿，明白對方突然說這些，還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

    當下又轉頭看著遠方的灰潮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生殖隔離的問題，現在仍然無法解決，因為腦猿的進化算是一種強突變，不僅是本身的腦部結構發生了變化，而且處于直接從碳基向硅基轉變的一個過程，其實我們是一樣的，這種轉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如同惡性腫瘤一樣，是一種病變，所以這種性狀無法被遺傳下去……也就是說，你們雖然能夠和普通的猿類生下后代，卻有一種天然的智能隔離……這其實也算是生殖隔離的一種。”

    聽到沈鋒的話，夸父的眼神不由迅速變得暗淡。

    對于這個結果，他本身也有所準備。

    在沈鋒離開的這段日子里，夸父一直在圖書館里瘋狂尋找各種關于生物學和遺傳學的書籍，甚至從頭開始學習，想要弄明白腦猿一族到底要如何將自己的智慧傳承下去。

    只是他得到的答案卻都直白的殘忍。

    腦猿一族的智慧突變根本無法得到傳承，因為這本身就是一種類似于疾病的轉變。

    想要讓其他的猿類也都擁有高超的智慧，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時間。

    經過現在的啟蒙之后，再用幾十萬年甚至幾百萬年的時間，重新走過智人曾經走過的進化之路，直至成為全新的智猿。

    只是幾百萬年的時間跨度實在是太過漫長，這對于腦猿一族來說，其實就是一種滅絕。

    沈鋒所說的這些事實他也都明白，而且也知道對方如果真的有辦法幫助他們進行智慧的傳承，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只是親耳聽到救世主說出這些話，饒是夸父本身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拿煙的手仍然是不停顫抖，只能強行控制著內心的絕望和悲傷。

    深呼吸了幾次之后，夸父轉頭對沈鋒強笑道：

    “沈先生，感謝您，我知道您也應該盡力了，不過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存在著人類也無法做到的事情……不過這個秘密請您一定為我保密，不能讓其他的猿類知道，否則的話我怕他們會絕望發瘋。”

    無論這些腦猿得到半硅基大腦之后擁有多高的智商，當得知自己的族群無法延續，一切都終將成為塵土的時候，任誰也無法忍受這一切。

    他們存在的意義，也就被抹殺了。

    隨后夸父將手中的香煙猛吸一口，直接將剩下的半截吸光，又摸出一支煙點上，嘿然笑著說道：

    “至少這樣，我能夠敞開抽煙了，說不定還能喝點好酒。”

    沈鋒看著眼前這頭眼底閃爍著悲傷的腦猿，問道：

    “抱歉，生殖隔離的問題現在完全無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夸父此時已經從剛才的絕望和悲傷中恢復過來，起碼表面上是如此，咧咧嘴看向遠方，說道：

    “既然如此，我準備在一切徹底毀滅之前，到世界的盡頭去看一看，看看那些曾經輝煌燦爛的人類文明遺跡，那些淹沒在沙塵和時光之中的過去……聽說烏干達之類的地方還有山地大猩猩的群落，我也可以順帶拜訪一下這些曾經的同族，做回一個真正的原始的猿類……”

    他此時懶懶的靠在一旁的車輛殘骸上，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作為腦猿一族的智者，他本身背負了整個族群的未來和希望，此時明白希望根本不存在，仿佛瞬間被抽了骨頭一樣。

    沈鋒嘴角一揚，說道：

    “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生殖隔離的問題無法解決，但你們的后代卻仍然可以擁有智慧，pnB永遠存在，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聽到這話，剛剛已經近乎垮掉的夸父猛然坐直了身子，雙目瞪圓看向沈鋒，顫聲說道：

    “沈先生，救世主，請講！如果真的能夠……如果真的能夠……讓我做什么我也愿意！”

    看著眼前這個一臉肅然的猿族智者，沈鋒此時也不再賣關子，同樣面容肅然地說道：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是，腦猿是什么？是猿類，還是人類？”

    夸父不假思索的回答：

    “當然是……”

    只是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自己突然停頓了。

    這個問題，如果仔細思索，實在是不好回答。

    腦猿是什么？

    從智慧和習性的角度，腦猿早就已經脫離了普通的野獸猿類，而進化成了擁有高等智慧的生物。

    他們擁有的是繼承自人類的思維模式和智慧文明。

    只是如果說腦猿是人類，他們卻又在外形上與人類截然不同，而且在自我認知上，仍然是猿類的認知，不過并不是那些野獸般的同族，而是更高等的腦猿。

    或者說，腦猿就是腦猿，腦猿是他們那半硅基的大腦之中所承載的意識！

    眼見夸父面露難色，這個擁有極高智慧的猿族智者此時陷入了哲學的邏輯迷宮之中，沈鋒不由微微一笑。

    隨后他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而是面色一肅，對夸父說道：

    “計劃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既然腦猿一族的硅基腦性狀無法遺傳下去，無法繁衍出擁有高等智慧的后代，那么你們只需要更換能夠繁衍智慧后代的軀體就足夠了，生殖隔離技術無法突破，但器官更換技術卻要成熟得多，排異反應同樣也不是問題。”

    夸父全身一震，雖然對這個計劃的驚駭程度有所預期，此時卻仍然震驚得連手中的香煙燒到手指都沒有察覺，顫聲道：

    “您是說……你是說……讓猿族舍棄猿類的身份，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