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武曉慧終于是發出一聲悶哼。

來自背后的沖擊，雖然因為武曉慧將星辰力轉化為防御力的關系，幾乎全部瓦解，可方里那緊緊的扣在其脖子上的手卻也凝聚著星辰力，不住的收緊，讓武曉慧幾乎無法呼吸。

方里就這樣將武曉慧給扣在地面上，對著一臉苦悶的武曉慧，微微一笑，輕聲開口。

“你輸了，大師兄。”

說完，方里松開了手，讓空氣終于能夠進入武曉慧的氣管。

可武曉慧卻遲遲都沒有起身，怔怔的看著天花板，臉上盡是茫然。

敗了。

自己敗了。

而且還是敗得那么干脆利落，敗得那么難看。

不由之間，武曉慧想起了范星露的話語。

“曉慧，好好表現，我很期待。”

結果，武曉慧卻沒有能夠回應這份期待，敗得體無完膚。

“為什么…”

武曉慧的聲音中終于是出現了一絲情感。

以武曉慧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得出，剛剛的對練中，方里表現出來的實力根本沒有多少，僅僅只有速度超過了自己而已。

如范星露所評價的一般，這個小師弟的實力應該不弱于瑟希莉和趙虎峰，可跟自己相比，應該有不少的差距才對啊。

可就是這樣，方里卻輕而易舉的擊敗了武曉慧。

這個狀況，讓武曉慧徹底的茫然了。

“大師兄居然就這么敗了？”

“怎…怎么會呢？”

不遠處，瑟希莉與趙虎峰的聲音中同樣出現不可仰制的動搖。

只有范星露，臉上笑意不減，看著躺在地面上，一臉茫然的武曉慧，竟是反而笑了起來，極為愉快的說道：“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曉慧。”

“師父。”武曉慧眼中的茫然終于褪去了一些，起身，對著范星露的方向單膝下跪，低聲開口。

“對不起，師父，我讓你失望了。”

聞言，范星露臉上的笑容卻是反而消失了。

“你是不是哪里搞錯了？”范星露這么說道：“老身可沒有說是期待你贏，而是期待你能夠以這次對練作為契機，明悟自己的錯誤。”

“錯誤？”武曉慧喃喃而起。

看著這樣的武曉慧，范星露微微嘆息了一聲，隨即，身上猛然膨脹起恐怖的氣勢。

“你小子的確是老身最得意的弟子，從小便天賦過人，進境神速，可老身在你身上卻一點都找不到樂趣！”

恐怖的氣勢與冰冷的話語，讓武曉慧的呼吸陡停，瑟希莉跟趙虎峰的面色都僵硬而起。

可是，這卻是范星露心中真正的實話。

只有方里才明白。

“大師兄，你實在太過于耿直了，一心一意的只為了回報師父的愿望，為此才練武，結果追隨師父的背影到這種極致的地步，卻讓你徹底的成為了師父的影子。”

方里對著武曉慧毫不留情的評價。

“你的招式完全模仿了師父的招式。”

“你的動作完全模仿了師父的動作。”

“就像是在讀死書一樣，將師父教給你的一招一式全部復制了下來，那樣在旁人看來或許真的很強，可是，在熟悉師父招式的我看來，卻是再好對付不過，而連我都這樣了，那就更別說是師父了。”

“畢竟，就算再怎么喜歡戰斗，享受戰斗，跟自己之間的戰斗都是最無趣的啊。”

武曉慧頓時沉默了。

確實，武曉慧自身并沒有想更上一層樓，只是一味的追逐著范星露而已。

這樣一來，武曉慧即使再強，那都無法超過范星露，只是變成了范星露的人偶與影子而已。

“實際上，大師兄在單純的實力上絕對比我強得多，可我卻太過于熟悉師父的招式，你這樣完全進行模仿，自然無法打中我。”方里說道：“而且，那些招式始終都是師父的招式，不是大師兄你的招式，即使你完全復制了下來，都無法使用得比師父更好。”

最簡單的比喻，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同時去擊打面前的墻壁，如果大人的手剛好能夠夠到，那小孩的手便絕對夠不到。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孩勢必得拉近距離，直到能夠夠到的距離為止，再來攻擊。

武曉慧的情況，相當于一直執著于與大人在同一個位置進行攻擊，結果就算拳頭練得再硬，那也打不到墻壁。

所以，戰斗技巧這種東西，在學習的過程中一樣需要根據自身的情況進行一定程度的調整，即使招式相同，那發力的技巧、攻擊的軌跡與動作的流暢便都得符合自身，那才能將這個招式化為自己的東西。

完全的復制，聽起來很厲害，可終究還是一個巨大的弱點。

因此，范星露對武曉慧的評價是————「如果所謂的徒弟是指傳承師長的技藝，那那個小子在這方面絕對是最優秀的」。

而那句話還有下文。

“如果所謂的徒弟是指超越師父的話，那曉慧就是最無能的弟子了。”

一味的模仿，卻不知道變通，結果就是這樣而已。

“老身應該跟你們每一個人都說過，教授你們武藝，目的只是為了滿足老身，而若是你沒有辦法滿足老身，那就算再天賦過人，再進境神速，又有什么用？”

范星露搖了搖頭，對著武曉慧說道：“你對老身的忠心，老身很感激，但別忘了，你是你，我是我，千萬別變成了老身的人偶，不然，你就無法以老身的弟子自居了。”

“……”

武曉慧低下了頭，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看著這樣的武曉慧，范星露的眼神難得變得柔和了起來，說道：“好好想想老身的話，在那之前，你的修行就暫時停止吧。”

“……是。”武曉慧終于回應了。

范星露這才滿意的一笑。

滿意的方面有兩個。

一個是大弟子的醒悟。

一個是小弟子的表現。

“老身果然沒有看錯你，小子，你確實比我想象的還有能力。”范星露對著方里說道：“以后，你就代替曉慧，成為老身的對練吧。”

瑟希莉與趙虎峰頓時向方里投去羨慕的眼神。

方里則是苦笑了一聲，同時也有些滿意。

以范星露作為對練嗎？

那應該會進展得更加快吧？

就這點來說，還是挺讓人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