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戈聽到周牧龍要提條件，怔了怔。

　　不會是想塞演員進來吧？

　　這事……

　　倒不是不可以。

　　只要不是已定好的幾個角色，賣個人情給這個大導演也無妨。

　　再說了，人家并沒有義務幫這個忙，提點條件合情合理。

　　旋即，他道：“您說。”

　　周牧龍沒有繞彎子，道：“凌薇此次的任務，就是物色明年下半年東方衛視需要的電視劇，陪她去了好多家影視公司，好的都被芒果、荔枝、藍莓幾家財大氣粗的電視臺買下了，一般的又看不上，好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不，有了。”

　　姜戈明白了，周牧龍是想讓自己把這部《小魚兒與花無缺》賣給東方衛視，給周凌薇完成一下業績。

　　這個條件，說過分也過分，說不過分也不過分。

　　劇拍出來肯定是要賣的，但賣給誰，賣多少，起碼是要做一個比價的。

　　周凌薇很久沒見父親對一個劇本表現出這種激動勁了，也沒想到會為了自己的工作，跟一個后輩提出這樣的條件。

　　似乎有點倚老賣老、以大欺小的嫌疑。

　　她的眼睛瞟向文件夾，心里好奇，到底會是怎樣一個劇本呢？

　　周牧龍見姜戈在猶豫，又開口道：“小姜，你可能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并非讓你必須把這部劇賣給東方衛視，而是希望你能優先考慮一下他們，給一個合作的機會。”

　　他就不是倚老賣老、以大欺小的那種人，不然早就拿下其它那些有主的好劇了。

　　話說到這份上了，再有，東方衛視也不窮，姜戈微微一笑，心里有數了，道：“沒問題。”

　　周牧龍對小女兒一笑，道：“好劇給你找到了，機會也幫你爭取了，至于怎么去談，能不能談下來，以后得靠你自己了。”

　　周凌薇癟癟嘴，道：“爸，你太小看我了。”

　　“哈哈。”周牧龍把文件夾還給姜戈，接著說出了一個演員：“沈楊。”

　　黃濤聽到這個名字，脫口道：“周老，您說的可是那個用什么‘無厘頭式喜劇’把經紀公司給賠慘了的沈楊？”

　　周牧龍點點頭，道：“就是他。”

　　黃濤：“……”

　　姜戈一臉懵，問道：“黃導，你認識他？”

　　黃濤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但他的事跡早傳遍了影視圈，我跟你說啊，他……”

　　沈楊，二十七歲，科班出身，以早些年在港臺流行的“無厘頭文化”為基礎，琢磨了一套自己的演戲方式并在各種劇中使用。

　　在觀眾看來，這種演戲方式很神經質，又毫無邏輯，且非常尷尬。

　　結果是演一部戲，撲街一部戲，著實讓經紀公司賠慘了。

　　……

　　姜戈聽黃濤講述完這些，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沈楊不會也是穿越者吧。

　　藍星因為發展軌跡的不同，港臺流行文化并像地球那邊一樣影響深遠，無厘頭沒有得到像許家四兄弟和光頭佬、星爺和達叔這種級別的演員去推廣，小眾都算不上，根本就沒火起來過。

　　這個沈楊連續失敗了那么多次，仍是選擇一條道走到黑，這不是傻子，就是知道無厘頭有市場空間。

　　見姜戈陷入沉思，周牧龍以一個專業導演的眼光分析道：“其實，沈楊在演戲上的基本功很扎實，你只須勸他放棄無厘頭式演戲方式，換回正常的演戲方式，那么，演小魚兒是一點問題沒有。”

　　黃濤聞言，插話道：“沈楊是出了名的犟，對無厘頭這個東西癡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如果愿意做出改變，也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周牧龍對沈楊的具體情況并不清楚，身體微微往后靠，兩手一攤，道：“我能想到的，符合你們要求的，只有他一個。”

　　沉默許久的姜戈展眉一笑，反正沒有更好的選擇，不如去碰碰運氣，道：“謝謝周老的推薦，不知您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或者他的居住地址？”

　　黃濤驚訝道：“姜董，你真要找他來演小魚兒？”

　　姜戈笑道：“我想，周老的推薦不會有錯，去接觸一下也無妨。”

　　黃濤不說話了，姜戈掛牌出品人、制片人、監制、副導演，又是編劇，還是各投資方的代表人，有權利決定一切事宜。

　　周牧龍搖搖頭，回答道：“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也不知道他的居住地址。”

　　姜戈欲要說“那我們自己打聽”，被黃濤截口道：“我知道，他在魔都一家跆拳道館兼職教練，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娛樂新聞有報道過。”

　　演員，跆拳道教練，這跨度有點大。

　　如果真在魔都，那倒是省事了。

　　姜戈拿手機出來看了下時間，四點半，早點去，或許還能趕在下班前見上一面。

　　周牧龍見狀，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對二人微微一笑，道：“你們去忙吧，把這部劇好好拍出來，我等著開播。”

　　姜戈跟著起身，真誠的鞠了一躬，道：“周老，謝謝您。”

　　周牧龍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贊賞的笑容，雖未開口，卻仿佛在說“小子，我看好你”。

　　這時，周凌薇舉著手機，開口問道：“姜董，方便加個微信嗎？”

　　“可以。”姜戈知道她是為了買劇，既然答應了，就不會爽約，調出微信掃一掃來，道：“我掃你吧。”

　　加了微信，周凌薇頷首回以一個微笑，隨后便帶著周牧龍離開了。

　　出了大樓。

　　周凌薇有點生氣的道：“爸，您怎么都不讓我看一下劇本？”

　　周牧龍呵呵一笑，道：“爸的眼光你還不相信嗎？放心，絕對的好劇本，你去談下來，保證可以完美的完成買劇的任務。”

　　周凌薇噘著嘴，嬌聲道：“爸……我是讓您來給我傳授選劇的經驗，您自己做主了，我什么都沒有學到，總不能到了買劇的時候就讓你一起來吧。”

　　周牧龍連忙認錯，道：“是爸的錯，忘了這一茬。”

　　周凌薇臉色好轉，掛上了淡淡的微笑，伸手挽住父親的胳膊，問道：“爸，這部劇真那么好？”

　　周牧龍沉默片刻，眼中流露出欣慰的光，道：“從千禧年開始，武俠劇逐漸沒落，幾乎每一部都是圍繞‘戀愛’來展開劇情，男主耍酷、拌帥，女主流淚、賣萌，打起來全是劍氣、光波，曾經武俠劇最令人津津樂道的‘武功招式’、‘愛恨情仇’、‘精彩動作’等等全部消失不見了，而剛剛那部劇，可能到不了武俠劇的巔峰，但找回了武俠劇的精髓。”

　　周凌薇淺淺一笑，道：“行，我聽您的，把這部劇加入買劇計劃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