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

天剛蒙蒙亮。

巨大的螺旋槳聲音就響在了研究所上空，還有車輛不斷駛來的引擎聲，那叫一個熱鬧，把很多還在睡夢中的科研人員們全都吵醒了。

「什麼動靜啊？」

「出什麼事了？」

「這才幾點鐘啊這？」

「張教授又搞什麼啊？」

「今天好像不是張教授！」

「你們聽？這是直升飛機啊？」

「啊？快起床快起床！」

「這大過年的，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啊。」

誰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一邊抱怨一邊出來了。

這時候，就聽見張燁也被吵醒了，那邊窗戶一開，只見張燁頂著一雙惺忪的睡眼對外面怒吼道：「誰啊！開挖掘機呢啊？大早上不讓人睡覺！還有沒有公德心啊！現在的人，都什麼素質啊都！」

喊完，砰地一聲關上窗戶，估計是繼續睡覺去了。

科研人員們聞言暈倒！

他們心說您還要不要臉了？

這話就您最沒資格說好不好！

還別人沒有公德心？每天大早上開著窗戶唱《鐵窗淚》的不是你啊？昨天大早上嚷嚷，大半夜又給所有人都喊醒的不是你啊？您每天弄出那動靜比人家小不了哪兒去！您還說別人吶您？

遲院士幾人也出來了。

周院士問，「老遲，怎麼了這是？」

遲院士納悶道：「不知道啊。」

直升機來了兩架。

車子來了七八輛。

彙報也一個個來了，大家聽了都雲山霧繞。

軍方？

中科院？

航空院？

中航研究所？

一下來了四撥人？

遲雪緊張道：「爸，難道出事了？」

遲院士也一臉嚴肅，「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是出大事了啊。」周院士說道。

然後，遠遠就看到幾波人大步朝他們走過來，當看見為首的那人，研究所的眾人都是一愣。

付院長？

中科院副院長？

付院長怎麼親自來了？

遲院士他們趕忙迎上去，「老付，這什麼情況？」

私底下大家關係都很好，遲院士和周院士在中科院資格也很老，所以也沒什麼上下級之分，平時都是老付老付地叫。

付院長一邊走過來一邊大笑著地指著他們，「好你個老遲，好你個老周，你們藏得夠深的啊！」

周院士愣神兒，「我們藏什麼啊？」

付院長大笑，「你裝，你接著給我裝！」

遲院士和周院士面面相覷，完全是一頭霧水。

其他研究所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那邊軍方的一個領導朗聲道：「如果這件事能成，你們就立了大功了，功在當代！功在千秋啊！」

遲院士道：「老李，什麼我們就功在千秋了啊？」

李將軍激動道：「哎呦遲院士，你們就別裝了！」

付院長也笑道：「老遲，你們這回可真給咱們中科院漲臉了，這個項目近些年來我們都以為沒有人敢去碰了，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沒放棄，而且真研究出了這麼大的名堂，好！好樣的！咱們搞研究的就需要你們這種不輕言放棄的精神，你們給我上了一課啊，你們給全中國的科研機構都上了一課啊！」

汗，這怎麼越說越重了？

什麼項目啊？

我們給誰上課啊？

突然，遲雪一愕，拉了他父親一把，「爸，不會是那個項目吧？」

遲院士聞言，嚇了一大跳，「不會吧？」

周院士也目瞪口呆，他這才想起來昨天夜裡的那件事，「老遲，老李，是半夜我們傳過去的材料？」

付院長笑道：「你們傳來的東西，你們還問我啊？」

啊？

還真是啊？

遲院士說道：「那個項目不可行吧？」

付院長翻白眼，「怎麼不可行？哎呦，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你們還低調什麼啊？還謙虛什麼啊？你們難道不知道你們邁出了多大的一步嗎？這是前所未有的，是幾十年來上百年來都沒人邁出去過的一步啊！材料我們看了，凌晨兩點鐘，中科院，航空院，中航，多個部門連夜召開緊急會議，上百個博士、教授、院士、研究員研究了一整夜，終於確認了，你們交上來的材料和方案，都是可行的！這將是中國航空發動機史嶄新的一頁啊！你們立了大功了！我為你們驕傲啊！所以今天我帶隊過來了，我要親眼看一看我們的英雄研究員們長什麼樣子！」

不會吧？

這也行？

研究所的人都聽傻了！

遲雪瞠目結舌，遲院士一臉錯愕。

付院長微笑地看著他們，「老遲，是不是你搞出來的方案？」

遲院士搖手，「我哪有那個本事啊。」

付院長哈哈一笑，指向周院士，「老周，那肯定是你！」

周院士苦笑，「我？不是我啊。」

「嗯？」付院長一怔，看向另一人，「陳博士，那是你了？」

陳博士擦汗，「不是我，不是我。」

付院長期待道：「那到底是哪位英雄研究員啊？老遲，老周，快點啊，叫出來讓大家見一見啊！」

航空院的人四下尋找。

軍方的人到處張望。

只有研究所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末了，還是遲雪抬起頭，朝著旁邊一棟宿舍樓大聲喊道：「張教授，領導找你，趕緊下來！」

接著，窗戶那兒傳來喊聲，「睡覺吶！」

所有人都看向那邊。

付院長也有點愣。

周院士急道：「睡什麼呀，快下來！」

男聲不耐煩道：「誰找我啊？」

周院士喊道：「你先起床，都等你呢！」

男聲：「知道了知道了。」

喊完后，周院士趕緊解釋了一句，「張教授這些日子太忙了，都在——都在搞這個研究，夜裡也沒睡，所以才起的晚了，平時他起床很早的。」

付院長笑道：「都是為了項目啊，理解，太理解了！」

李將軍問，「是哪個張教授？張毅教授？」

周院士汗道：「不是。」

付院長也猜道：「張漢磊教授？」

周院士也不知道怎麼說，「也不是。」

遲院士嘆氣，「來了你們就知道了。」

付院長樂了，「我們都認識啊？」

遲院士點頭，「對，都認識。」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樓道口。

就在無數期待和激動的目光下，一個青年的身影走了出來。

然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什麼？」

「啊？」

「張，張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