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

某研究所。

螺旋槳的聲音呼嘯在半空，一輛軍用直升機緩緩下降，左搖右擺地停在了研究所後面的空地上，張燁在飛機上掃過一眼，這具體是什麼地方他也分不清楚，反正挺偏僻的，周圍幾公里範圍內都荒無人煙，好像是個與世隔絕的研究場所，佔地面積也很大，裡面有好幾棟樓，好幾個院子，其中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設備。周圍時不時可以看到有荷槍實彈的軍人巡邏，戒備級別很高。

什麼地方啊？

搞的這麼大陣仗？

直到這時候，張燁才察覺到這個中科院旗下的研究所好像有點不一樣，中國的研究所太多了，成百上千都打不住，可是規格和警衛級別這麼高的研究所，張燁還是第一次見，聞所未聞。

下了飛機。

遲雪已經等在了那裡。

「張教授。」

「遲教授。」

「恭候多時了。」

「客氣，客氣。」

雙方人員簡單做了一個交接。

張燁看到，遲雪在對方拿過來的十幾張文件上一個一個簽名字，足足簽了半分鐘，估計是什麼擔保之類的東西，畢竟人是他們中科院借過來的，說得容易做的難啊，這可不是從大學里借個教授那麼簡單的，而是從監獄里把人借出來啊，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太多了，出了事誰負責？肯定要有責任人。

手續辦好。

遲雪就帶著張燁進了研究所。

飛機上的人除了「警衛員」周小河外，都沒有跟他們進去，那些人只是負責把張燁秘密轉移過來的。

遲雪認識周小河，「小周，一路辛苦了。」

周小河微微一笑，「遲姐，我不辛苦。」

張燁無所謂道：「都認識啊？」

「是啊。」遲雪說道：「小周就是我們研究所的警衛，把你借出來，我們可花了很大力氣，但上面不放心，畢竟你世界第一黑客的名頭太響了，又是在服刑期間，就怕出點什麼事，所以讓小周——」

周小河忙道：「我是保護張教授安全的。」

張燁翻白眼。

遲雪也笑了，看向小周道：「行了，張教授混江湖的時候，你還在軍隊里訓練沒接觸過社會呢，張教授什麼都明白，你還想蒙他啊？」

周小河尷尬極了。

旁邊，一個女研究員路過，急忙站住腳步，「張教授。」

張燁一愣，點點頭。

那邊，有一個科研人員站定，恭恭敬敬道：「張教授。」

張燁點頭，「你好。」

「張教授。」

「張教授！」

有人恭敬。

有人激動。

凡是路過的研究人員，沒有一個例外，都紛紛停下腳步和張燁問好。

周小河有些詫異，他常年在軍隊里，基本不看電視，也不追星，張燁的名字他當然聽過，可是也就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過一些罷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國內保密級別最高的研究所之一，所有科研人員們竟然對一個正在服刑的犯人這麼尊重，這是他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一幕。

前面，研究所的幾個高層都出來了。

周院士笑道：「張教授，可把你盼來了。」

張燁道：「您客氣。」

周院士道：「我給你介紹一下。」指向旁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這是遲雪的父親，也是研究所的最高負責人，遲院士。」

遲院士正在看張燁。

張燁也在看他。

遲院士伸出手，「小張教授，這次麻煩你了。」

張燁笑笑，「我儘力。」

警衛員周小河看了更是錯愕，遲院士他當然認識，平日里每次見他都是板著臉的，脾氣不太好，除了科研項目他幾乎什麼都不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得待在研究所里，脾氣上自然也要刻板一些，周小河想著，遲院士能叫一聲小張就不錯了，沒想到他竟然也叫了一聲「張教授」。

周小河是行外人，他根本不了解張燁在學術界的地位，漫說是普通的科研人員了，就是周院士和遲院士，在學術界上的地位也沒法跟張燁相比，遲院士他們說到頭兒也就是中國科學家，中國頂尖科學家，而張燁不一樣，他的數學家頭銜是世界級的，他是世界最頂尖的數學家之一，這根本是兩個概念。

一個。

三個。

五個。

大家一個個介紹。

張燁也把人大概認全了。

這時，遲院士已經迫不及待道：「我們現在急需一個算式，我們把國內所有最頂尖的數學家都請來了，都做不了，小張教授，你——」

遲雪打斷道：「爸，你也太急了。」

周院士也說：「是啊，張教授剛下直升機，你好歹讓人家喘口氣啊，先休息一下，安頓下來再說。」

遲院士卻道：「這都火燒眉毛了啊，現在咱們哪裡還有時間啊，多少人都等著這個算式呢？多少工作都進展不下去了？」

周院士嘆氣。

所有科研人員聞言，都愁眉不展。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真的壓力太大了！

張燁笑了一下，「我先看看吧。」

遲院士立即道：「好，跟我來。」

一號樓。

某研究室。

遲雪拿給張燁看，「就是這個。」

登時，氣氛有些凝固了。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沒有一個人說話，連咳嗽都不敢咳嗽，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張燁，有人緊張，有人期待，有人背著手來回亂走。

張燁還在看。

遲院士是急脾氣，「怎麼樣啊？」

遲雪拉他一下，「爸，別急。」

「讓張教授看完的。」周院士也說。

又過了幾分鐘。

張燁抬起頭，眉頭緊皺。

遲院士心裡咯噔了一聲，「行不行？」

遲雪也緊緊盯住他。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張燁身上，他們生怕從張燁嘴裡說出跟以前請來的數學家們一樣的話。

果然，張燁第一句話就說：「這個太難做了。」

遲雪微微一嘆，「是啊。」

遲院士一拍額頭，「我就知道！」

周院士也愣住了，「連你都做不了？」

連張燁都做不出來？

那國內也不會有人做的了了啊！

張燁無語道：「你們這是要搞什麼研究項目啊？要用到這麼複雜的算式嗎？這個算式別說是國內的數學家了，就是世界上的知名數學家也不一定做得出來啊。」

眾人失魂落魄。

完了！

還是一樣！

張燁都做不了啊！

遲雪嘆息道：「我明白了，麻煩你了張教授。」

張燁猶豫了一下，突然道：「這樣吧，給我三天時間，我最晚三天給你們做出來。」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遲雪愕然，「什麼？」

遲院士叫道：「你說三天？」

周院士目瞪口呆道：「合著你能做啊？」

張燁詫異道：「我沒說我不能做啊。」

「那你說太難了？」周院士瞪眼。

張燁道：「是太難了啊，所以才要三天啊。」

遲雪激動道：「你真行？真能做出來？」

「差不多吧。」張燁聳肩，「不過我得先睡一覺，不養足精力，我沒法動腦子，今天做不了了，明天開始吧。」

遲院士立即吩咐道：「好，好，快，帶小張教授回房間！對了，找一間研究所里最好最清凈的地方！讓小張教授好好休息！」

終於有盼頭了！

終於找到一個敢說自己能做出這個算式的人了啊！

張燁一走，眾人就炸鍋了。

女研究員道：「太好了！」

一個主任道：「這下有希望了！」

有人覺得不靠譜，「真能行嗎？」

有人哭笑不得，「張教授管三天就能做出來的算式叫太難了？咱們請了這麼多數學家，做了一兩個月也沒一點進展啊，三天也叫難？之前可嚇死我了，還真以為張教授也做不了呢。」

那邊，遲雪笑著說話了，「張教授的思維跟咱們不一樣，對他而言，三天才能做出來的算式確實叫難，你們知道張教授當年解開那個世界最難的數學猜想之一的戴爾猜想，用了多長時間嗎？」

「多少？」

「多久啊？」

幾個不是數學領域的科研人員紛紛追問。

周院士替遲雪說了，他豎起三個手指，「三個小時。」

遲雪嗯了一聲，笑道：「世界最難的數學猜想之一，張教授就用了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