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晨。
四合院小屋，張燁睡醒了。
他把手機開機看了眼時間，還挺早呢，可是下一秒鐘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號碼，是姚建才的。
「老姚，你還真會趕時候，我這剛開機幾秒鐘你就打過來了。」
「我什麼趕時候啊我，我他媽打了你一宿了！」
「啊？幹嘛啊？」
「你說幹嘛？趙馳鵬你都硬剛？」
「哈哈，那怎麼了？」
「你喝了吧？」
「你才喝了，我多少天沒喝酒了。」
「你可真行，我服你了，你昨天發完小說就睡了？你還真睡得著啊你，你趕緊看看吧，看看微薄，看看新聞，現在這都亂成什麼樣了啊，你這一開罵，民眾全都跟著你上了，趙馳鵬和那幾個幫他說話的資本家都被罵成狗了，還都用的是你小說里的那句『趙家的狗』，局面已經完全失控了，你知道現在圈子裡什麼狀態嗎？但凡是混在娛樂圈的人，昨天夜裡全都被你嚇呆了！你是真不嫌事兒大啊，這種時候也就你小子敢站出來說話了，嘿，不過話又說回來，還真挺解氣的。」
「是吧？」
「我也開了個馬甲罵了他一通。」
「啊？馬甲啊？」
「那當然啊！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愣啊？我經紀公司還有趙馳鵬百分之十幾的股份呢，跟他硬剛？我不混了？」
「反正啊，你們都別管了。」
「我們想管也管不了啊。」
一個早上，張燁凈接電話了。
被窩都沒出呢，十幾個電話是一茬兒接著一茬兒。
寧蘭。
小冬。
張霞。
方衛紅。
陳光。
數不清的朋友，都打來了。
或關心他的，或給他叫好的，說什麼的都有。
新聞也接連出爐。
《張燁新小說問世！》
《張燁昨夜突然發布小說，疑似質疑娛樂圈？》
《文學界對『狂人日記』評價極高！》
《山雨欲來風滿樓！》
《趙馳鵬關閉微博評論！》
《娛樂圈詭異的沉默！》
看得出來，很多媒體在報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沒有用任何激進的字眼，顯得很保守，很克制，也沒有提趙馳鵬和韓迪妻子的照片門事件，只是輕描帶寫地將昨天發生的一些事拿出來。
很多明星閉口不言！
很多專家三緘其口！
業內的氣氛很微妙，從這裡也能看得出來！
因為面對民眾熊熊燃燒的怒火，誰也沒膽子在這種時候公然唱反調，這就是《狂人日記》的厲害！
……
上午。
天方娛樂總部門口。
趙馳鵬黑著臉來上班了，秘書為他拉開車門，結果他剛一下車，旁邊路過的老百姓就看到了他，頓時炸了！
「看！」
「趙馳鵬！」
「是趙老狗！」
「呸！」
「狗東西！」
「你缺德不缺德啊你！」
眾人指著他鼻子罵起來！
趙馳鵬怒了，指著他們，「你罵誰呢！」
「罵你呢！」
「趙家的老狗！」
「你太欺負人了！」
「真以為沒人收拾得了你？」
很多人都圍觀過來，站在那裡和趙馳鵬對罵！
末了還是公司的人出來護駕，保護著趙馳鵬進了公司！
趙馳鵬怒不可遏，進來之後還指著外面的人，「報警，馬上報警！還有人鬧到我公司門口了！膽子也太大了！」
老總辦公室。
秘書擦汗道：「趙總，現在怎麼應對啊？」
趙馳鵬氣道：「情況怎麼樣了？」
秘書面色凝重道：「情況很不好，您的微博，公司的網站，甚至咱們公司旗下藝人都被罵了，對方人數太多了，多到了已經是——已經是全民參與的地步了，根本壓不住，我夜裡又去想買幾家媒體的報導，可是他們也很猶豫，這種時候都不敢接了，他們說怕引起眾怒，所以給推回來了。」
「搞什麼！」趙馳鵬拍桌子。
敲門聲響了，幾個副總和公司高層也都來了。
「趙總！」
「怎麼辦啊？」
「現在鬧大了。」
「得趕緊公關啊！」
「張燁這個人不能留了，必須收拾他！」
趙馳鵬想了想，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等這個風頭過去再說，就讓他們先罵吧，愛罵就罵，反正咱們就損失不了什麼，天方娛樂還是天方娛樂，他們罵兩句我這樓就塌了？扯淡！」
大家一想也是，這次局面惡化到這個地步，他們確實沒有想到，張燁人氣太高了，威望也太高了，他的突然出手太出人意料了，誰知道在娛樂圈裡真有圈內人敢和資本叫板啊？這人簡直就是個奇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只能忍了，只能認了，沒辦法，民意滔滔啊，他們現在只能暫時夾著尾巴做人，先把這風頭避過去，估計也就是一天兩天的事，老百姓還能真閑的沒事天天來罵他們啊？而且罵了也沒用，他們也少不了一根汗毛。
調子定了。
高層們也都放心了。
時間已經九點半了，可就在這時候，一個讓他們措手不及的噩耗再次降臨，讓趙馳鵬和公司高層都聽傻了！
「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
「股市開盤了！」
「那又怎麼了？」
「咱們股票開盤就跌停了！」
「什麼！」
集合競價！
股票開盤！
天方娛樂直接跌停，無數大單封死了跌停板，無數人恐慌性拋售！
這一刻，趙馳鵬的臉色才真的變了，「該死的！」
公司高層一個個面色慘白，他們終於感到疼了，他們終於知道這件事給他們帶來的影響了！
還少不了一根汗毛？
他們現在已經斷臂了啊！
怎麼會這樣啊！
一篇小說而已！
只是一片小說而已啊！
怎麼會鬧成這樣了啊！
公司高層都急了，立即召開股東大會商討對策，每個人都出謀劃策，每個人臉上也都能看到驚慌和恐懼！
而就在這個當口，樓下突然傳來巨大的噪音！
那熟悉的音樂聲，讓會議室內的股東們都傻眼了！
「蹬，蹬蹬蹬噔！」
「噔噔噔噔噔蹬蹬蹬！」
「噔，噔噔噔噔，噔噔！」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趙馳鵬怒然而起，叫來人道：「怎麼回事！去看看！」
此刻，天方娛樂總部的所有人也都工作不了了，因為他們都聽到了來自樓下的音樂聲，那洗腦的聲音，讓有的員工錯愕，讓有的員工目瞪口呆，還讓有些員工甚至不由自主地跟著節奏抖起了腿！
消息很快傳回來！
公司正門口有一百個大媽在跳廣場舞！
趙馳鵬差點氣暈在地！
跳廣場舞？
在我公司門口跳？
這裡可是商業區啊！
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啊！
「報警！」
「是！」
「馬上報警給他們轟走！」
警察來了，面對著那一百個大媽，民警也是哭笑不得，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趕緊求爺爺告奶奶地花了半個小時才給人請走。
警察前腳一走，股東會繼續。
趙馳鵬發言道：「我再說一點，現在的股價……」
忽然間，音樂聲猛然再起！
「蹬，蹬蹬蹬噔！」
「噔噔噔噔噔蹬蹬蹬！」
「噔，噔噔噔噔，噔噔！」
趙馳鵬怒道：「怎麼了！又怎麼了！」
不多時，秘書哭喪著臉跑進來，「趙總，是跳廣場舞的！」
趙馳鵬驚愕道：「警察不是給人轟走了嗎？」
秘書擦汗道：「剛才轟走的那波是西里小區的大媽，現在這一波，呃，是東里小區的大媽！」
趙馳鵬摔了杯子，「報警！」
警察又來了，磨破了嘴皮子，把大媽們客客氣氣的請走。
會議室。
趙馳鵬鬆了口氣，「繼續開會吧，我們接著說，廣電那邊的領導咱們一定要維護好，不能……」然後說話聲戛然而止！
一女高層拍腦門！
一副總看向樓下！
其餘高層也都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熟悉的聲音再次襲來！
「蹬，蹬蹬蹬噔！」
「噔噔噔噔噔蹬蹬蹬！」
「噔，噔噔噔噔，噔噔！」
趙馳鵬發飆了，叫道：「又怎麼了！」
秘書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北里小區的大媽也來了！」
那女副總怒道：「東西北都來了？南里小區怎麼沒來啊！」
正說著呢，另一個方向也傳來音樂！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
「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
「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公司後門！
南里小區的大媽們也來了！
女副總暈倒！
趙馳鵬吐血！
故意的！
這絕對是故意的！
這還他媽怎麼上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