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停了。

演唱結束了。

突然，台下觀眾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小丑！小丑！」

又有人喊了起來，「小丑！」

韓琦擦著眼淚大聲喊道：「小丑！」

AMY舉著手高呼，「小丑！」

小呂吶喊，「小丑！」

總導演胡飛也在台下攥緊了拳頭！

太棒了！

這首歌太棒了！

這個人……太棒了！

「小丑！」

「小丑！」

「小丑！」

「小丑！」

喊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齊！

這個畫面真的很難用語言形容！

睜開眼的張燁也愣了一下，從鋼琴前站起來，他略微吃力地對著嘉賓和觀眾的方向微微欠身，算是鞠躬了。他也沒想到自己這首歌會引起現場這麼大的動靜，他只是想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僅此而已，他甚至沒有奢望這首歌里的東西會有人能理解，因為這首歌在張燁那個世界並不是一首大眾歌，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原版是正午陽光，詞曲都是王寶，配樂鋼琴，張燁唱的就是根據原版改編的，有一些細節被他自己修改了，比如最後那「好美好美好美」的重複，都是張燁自己的理解。這首歌韓紅也唱過，聽過的人可能更多一點。

張燁在以前世界的時候，就很喜歡這首歌，他長得不是那麼帥，條件也沒那麼好，知道他想進娛樂圈的人都會勸他死了這份心，直到進了娛樂圈，他感觸就更深了。世人都喜歡玫瑰，都認為玫瑰最美，可他知道自己不是玫瑰，他只是一朵他自己認為很美的、卻沒有人在意的紅薔薇。

所以他要換歌，哪怕這首歌唱砸了，他也要臨時換歌。

人群很激動。

在喊。

在叫。

有的人甚至哭了。

掌聲雷動，大家全站起來了！

這是……給我掌聲？

這是……為我流的眼淚？

張燁看到，心裡忽然有些感動，他想用他以前的方式說一首詩，說幾句話，可是他知道不行。

董杉杉上台了，「謝謝小丑的演唱。」

張燁看了她一眼。

董杉杉的笑容好像有些不自然，「有請星空下的向日葵和花瓣雨回到舞……」說到這裡，她聲音停住了。

很多觀眾都愣了一下，他們發現，主持人哭了。

花瓣雨是先一個上台的，看到后，立即走上來拍了拍董杉杉的肩膀，然後給了她一個簡單的擁抱。

董杉杉笑著擦擦眼睛，拿著話筒道：「不好意思，情緒有點沒回來。」側頭看向台下的胡飛，「導演，這段別播。」

胡飛舉起手，對她豎豎大拇指，並沒有責怪她，而是在安慰。

董杉杉抱歉道：「不好意思，是我不專業了。」

星空下的向日葵這時也來到台上，也像一個前輩一般鼓勵地拍了拍董杉杉的肩膀。

張霞說話了，「沒事的杉杉，我剛才也哭了，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她死死盯著那一張小丑的面具，「你是誰？」

小丑一言不發。

張霞飛快道：「一個高燒感冒身體狀況差到了這個地步的人，還能唱出這樣的歌，還能把感情融入到如此地步，你如果說你不是專業歌手，我肯定不相信，可是整個歌壇，我真的想不出有哪個人跟你吻合的！」

王追書道：「可能他感冒后聲音變了，我們聽不出來！或者他就是個新人？但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新人啊！」

嘉賓們都思緒混亂！

有人之前覺得他是影視界的，可是現在又動搖了！

有人剛才覺得他就是樂壇的一位大拿，可是不一會兒也猶豫了！

是誰啊！

這他媽到底是誰啊！

觀眾們此刻也全都是這個巨大的疑問，他們太想知道這人面具下的真容了！

董杉杉這時已經恢復過來了，「最後投票之前，請猜評團的幾位嘉賓投出你心中的一票，你們覺得誰才是今晚的歌王？」

王追書想了想，道：「我想我可能還是會給花瓣雨！唱得太好了，技巧也太好了，簡直毫無缺陷！」

花瓣雨欠了欠身。

陳憶東說道：「我給星空下的向日葵，綜合兩輪的表現，我認為第一輪的歌王他當之無愧。」

向日葵點點頭，用變了聲的話筒道：「謝謝陳老師。」

韓琦在底下攥拳。

為什麼？

為什麼不是小丑？

你們到底怎麼想的啊！

以前，韓琦不是很喜歡小丑這個人，在第一次溝通的時候，小丑就在調戲他，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樂壇的老炮兒，很沒六兒的一個傢伙，可是當隨著跟小丑的接觸，韓琦已經完完全全被他打動了，她很慶幸自己被選中，她很慶幸自己是小丑在欄目組的唯一聯繫人，也很榮幸！

他是一朵薔薇！

一朵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花兒！

台下的觀眾也發出一些微詞。

「什麼啊！」

「這倆人瞎了嗎？」

「肯定給小丑啊！」

「小丑這歌唱的太牛-逼了啊！」

「我也這麼覺得，真的是好，說不出來的好！」

「不能這麼說，向日葵唱的才好！」

「我還是支持花瓣雨啦。」

有分歧是正常的，不可能沒有分歧，音樂這東西，本身就是個人理解個人的，同樣一首歌，每個人聽到后的感受都不可能一樣，張燁唱的這一首《紅薔薇》，或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這時，陳光說話了。

陳光看向三位蒙面歌手，「如果從專業角度上，我肯定會選向日葵和花瓣雨，他們的嗓音，唱功，歌曲，感染力，都沒得說，無可挑剔，在第一輪的時候我也正是按照這個標準去選擇的，雖然我很喜歡小丑的第一首歌《狼》，可是現在，我想道個歉。」

道歉？

道什麼歉？

幾個嘉賓一愣。

觀眾也怔了一下。

只聽陳光大聲道：「口口聲聲從專業角度評判，本身就是我的不專業！我這個選擇可能有點任性，也可能有點衝動，可我現在沒辦法不衝動，如果是我投票，我絕對絕對絕對……只會把這一票投給小丑！沒有為什麼！不用為什麼！」

韓琦驚喜不已！

有人支持了！

終於有人支持小丑老師了！

姚建才也開口了，「我先說一下，我是不太懂什麼專業不專業的，我本身也不是樂壇的人，我也沒搞過音樂。」他笑道：「如果是我那逗哏的老搭檔在這兒，他的評價可能更專業，嗯，我只能跟著我的心走，如果我選，我跟老陳一樣，我百分之百不會有任何猶豫地把這一票給小丑！嗓子怎麼樣我不知道，唱的怎麼樣我也不懂，我就知道，這首《紅薔薇》把我打動了！這首歌唱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

AMY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小丑的粉絲！」她看著小丑著急道：「你是誰啊，我真的真的太喜歡你了啊！」

小丑微微鞠躬。

張霞道：「我這次，也把票給小丑，唱歌是需要嗓子，需要技巧，需要各種各樣的東西，可是歸根結底，音樂是要打動人的，感情是高於一切的，花瓣雨做到了，向日葵也做到了，但今天，但這首歌，小丑無疑做得更好，他第二首的演唱基本上已經完全拋開了所謂的技術和技巧，這個太高級了，這種感情上的融入和投入，這種將嗓音狀態不好的劣勢反而用到了歌曲中綻放光彩，絕對不是學習就可以學來的，這已經超越了一切技巧！」

嘉賓已經發言完了。

董杉杉道：「那麼，投票開始，請現場五百位觀眾評審，投出你心目中的那一票，讓我們一起迎接今晚的誕生的第一輪歌王！」

韓琦緊張極了。

欄目組的很多人也討論起來。

「我喜歡小丑！」

「我也是啊！」

「這人太拼了！」

「我就想現在投票快點結束，快點讓小丑下去休息吧！」

觀眾們已經拿起投票器，紛紛按下！

大屏幕上，票數實時統計！

花瓣雨十票……二十票……三十票了！

向日葵的票數也在飛快增加……二十票……三十票！

「漲啊！」

「啊，向日葵上去了！」

「噢，花瓣雨第一了！」

「小丑！小丑！」

「小丑領先了！領先了！」

「被追上了！」

爭奪太激烈了！

嘉賓一驚一乍地看著屏幕！

觀眾們也都盯著那邊一眨不眨，很多人都在叫著他們喜歡歌手的代號！

三人交替上升，你來我往，這是很多人早都預料到的畫面，但誰也不知道最後第一輪的歌王會花落誰家，懸念太大了！

終於，投票時間到了！

董杉杉當即道：「投票停止！」

大屏幕一頓，票數驟然定格了，在規定時間沒有投出票的算作棄權！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大屏幕！

向日葵回頭！

花瓣雨側身看去！

韓琦緊巴巴地投去目光！

只有張燁沒有回身，很淡然的站在那裡，或許他也只有力氣這麼勉強站著了。

結果出來了！

歌王誕生了！

一瞬間沸騰了全場！

「小丑！」

「小丑！」

「小丑！」

「小丑！」

韓琦激動得再次掉下了眼淚，啊啊大叫地一把抱住了旁邊的一個男同事，「贏了！老師贏了！嗚嗚嗚嗚！」一邊哭一邊笑！

那欄目組的男同事一臉尷尬，「咳咳，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