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外。

時間已是下午四點多了。

劍橋大學的數學家貝克滿臉嘆服地看著跟他們一起出來的張燁，用標準的英語道：「張，你的口才讓人大開眼界。」他們全程都在，也有英語翻譯全程在給他們翻譯，現場的種種，他們都聽清楚了。

張燁道：「有嗎？」

貝克評價道：「就算在我們劍橋大學研究語言的最優秀的老師，恐怕在演講上的實力也不及你的一半。」劍橋是什麼地方？如果說北大是共和國最高學府，那麼劍橋就是世界最高學府之一，排名差的很多，層級就不太一樣，所以貝克的這個評價顯然是非常高了，也不知他是抬高誇讚還是實話實說，「我現在真的有些懷疑，你真是一個數學家？在咱們數學界，怎麼可能有口才如此好的人？」

辛雅說道：「北大的張燁老師，以前本身就是播音主持系畢業的，它不但是數學工作者，還是我們共和國國內一個非常出色的主持人。」

貝克顯然不知道，「啊？」

其他有幾個數學家也一愣，「什麼？」

只有少數幾個國外數學家了解過張燁的背景，並不意外。

張燁嗨道：「沒那麼出色，辛教授是捧我，我在主持方面的成績還到不了國內太高水平呢，就是中游，中游。」他也謙虛了一句，其實也確實如此，嗯，中游談不上，但他跟主持行當上，現在頂多算是個優秀的水準，要說頂尖主持人的話，他還夠不上，畢竟他還從沒在一個全國播出的衛視頻道主持過節目，凈是跟電台啊地方台啊網路電視台等「小頻道」上露臉了，資歷上自然差了不少。

一個德國數學家道：「我很期待張教授的節目啊。」

張燁笑道：「行啊，您大家要是感興趣的話，下回我再做節目的話，我邀請您各位來現場，我估計啊，下個節目不遠了。」說著這話的時候，他滿嘴的無奈，不過卻沒什麼低落的情緒，這貨倒是想得開。

那些老外可能沒理解也沒聽懂，但北大的那些老師則都聽出了張燁的弦外之音，節目不遠了？是啊，你是得該去做節目了！今天弄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出來，你還能繼續上課才怪，處分結果肯定輕不了，而且好多北大老師覺得，張燁現在想去電視台做節目，也是有點想多了，這個當口，這次事件還不知道能不能解決呢，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呢，你別再一次被封殺就該燒高香了！

數學家們走了。

張燁將他們送上車，也跟潘院長他們回去了。

路上，不時有北大學生們經過，看到張燁后，學生們都一個個十分振奮，揮手跟張燁打招呼。

「張老師！」

「厲害！」

「張老師您太牛了！」

「您好樣的！」

好多北大學生都沒趕上禮堂的歡迎會，都不在現場，是聽回來的同學提起來當時的場面的，聽說張燁竟然帶著上千個北大學生齊指日-本訪華團的人一聲聲罵著「傻-逼」，好多北大的學生光是聽著已經熱血沸騰了，很多憤青都心神嚮往，只恨自己當時不在百年禮堂里啊！

張燁也跟大家打了幾下招呼，結果等他剛一回到中文系的教師辦公區后，北大對他的處分就下來了！

停職！

停課！

已經報名張燁選修課的學生，三天內可以報名改換其他老師的課程。

這處分結果是系主任常凱歌宣布的。停課就是暫停張燁的課程，停職，就是暫停張燁跟北大的職務，比如中文系講師，比如數學系講師。這處分如果是在平時，真的是很重了，停課加停職處理，這是犯了嚴重錯誤才會給的處分，可是對於今天張燁惹出的禍端來說，好像處分有點輕啊？

才是停職？

不是撤職嗎？不是開除嗎？

張燁聽到處分后也鬆了一口氣，這個處分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里，北大老師的身份，他是真的不想丟掉的，不單純是為了這個名頭和聲譽，還是因為在學校的這些日子，在跟學生們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喜歡上了這裡，喜歡上了校園，喜歡上了北大的每一個可愛的學生們，所以當然不想就此離開，停職雖說沒有給出嫌棄，可能也說不準還會追加撤職的處分都不一定，但最起碼保留了張燁的一份念想啊，說明他以後還是有可能再恢複課程的！

常凱歌看看他，「唉，你啊你！」

系書-記甄書全也恨鐵不成鋼，「剛開學第一天，你就弄出這麼大的事，課也上不了了，就為了一時嘴快，你說你虧不虧？」

虧嗎？

張燁卻不覺得！

想說的話不敢說，想做的事不敢做，如果是這樣，那這一輩子才叫虧呢，進了棺材都得憋著一口氣！

常凱歌說道：「你先回家休息些日子吧，學校這邊我跟甄書記再幫你周旋周旋，說說情，看看能不能有迴旋的餘地，不過就算是以後能複課，也不是短時間可以的，估計得等下個學期了，你也得有個心理準備。」

張燁頓時道：「謝謝常主任，謝謝甄書記，看我這事兒鬧的，還讓您倆跟著費心了，沒關係，我沒事，我接受處分。」

既然做了這件事，張燁就早都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這廝表情的也很平靜，表情上似乎沒當回事兒一樣。如果這處分發生在別的北大老師身上，估計對方都得暈過去，都得感覺天塌了一樣，得感覺到了絕路，但張燁不一樣呀，他是身經百戰的主兒了，停職？撤職？封殺？進局子？什麼事他沒趕上過啊，所以這廝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滴滴。

一個簡訊來了。

張燁一看，竟是數學科學院潘院長發來的信息。

上面就一行字：副教授的職稱不會撤回，還是你的，休息一段時間吧，大家都等著你回來。

副教授不撤？

張燁知道，肯定是潘楊幫自己說話了，不然在這種重大錯誤下，他不可能還能保得住一個還沒走完程序的副教授職稱。當然，裡面可能也有戴爾猜想的關係，這種國際數學猜想太重大了，就算是張燁犯了嚴重錯誤，就算是北大也不敢在這個成績上否定張燁，估計他沒被撤職，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的，北大校方經過多方面的考慮，於是處分的時候也是留了一線餘地吧。北大還是護著自己的，雖然那幾個校領導剛剛差點被自己給氣死，不過最後，還是有保護他的意思，這個處分可能從某種角度講，是對外的，是在給外界的人和公眾一個交代。

呼了口氣，張燁很快收好了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太多的零碎兒，拿上就道：「好了，我走了。」

蘇娜比較感性，眼一紅，「張老師。」

曾教授也心情不太好，「唉。」

一中文系的青年老師道：「沒你在，我還真不適應。」張燁來了北大后，給他們中文系帶來了太多鬧劇，也帶來了太多歡樂，平時有的老師可能跟張燁關係一般，都不怎麼說話，但真見到張燁要走了，心裡還真有點失落。

張燁笑道：「沒事兒，以後說不定還能回來呢，到時候大家再一起工作，我這人呢，脾氣不太好，老是惹事，不過你們都知道，我這人沒壞心眼，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以前咱們有關係好的，也有沒怎麼說過話的，我都謝謝大家，我來北大的這些日子，多謝大家關照了。」

蘇娜側過身，偷偷抹了一滴眼淚，張燁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她就有點忍不住了，在北大，蘇娜可以說是跟張燁關係最好的同事了，倆人不但是同事，私底下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武教授道：「早點回來，都等著你。」

一個中年女老師點頭，「對，都等著你。」

「走，一塊下樓。」曾教授道。

常凱歌道：「走吧，大家一塊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