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晚飯，吃完也才是下午。

張燁喝完最後一口二鍋頭，撂下筷子，飽了，見吳則卿也是扯了張餐巾紙端莊地沾了沾嘴角，張燁便一起身，想和老吳一起收拾桌子，卻被老吳按住了，跟以前一樣，沒讓張燁幹活，她自己將碗筷優雅地拾掇好，打開房間的門，一個個地放在了房門口，有服務員會收拾。

「喝點熱茶。」

「噯。」

「小心燙著，水果吃不吃？」

「……吃。」

「橘子還是蘋果？」

「橘子。」

「嗯，等大姐給你剝。」

「我來吧？」

「你啊，別占手了。」

張燁往那兒一坐，什麼都沒動，老吳就已經把他照顧得周道得不能再周道了，特別會疼人。張燁以前還一直跟老吳客氣，總覺得什麼也不幹不合適，但每次搶著幹活都以無果告終，他現在也就不搶了，坐在那裡享清福，心裡別提多美了。

他現在才第一次認為，老吳年紀比他大不少並不是一件壞事，吳則卿具體多大歲數，張燁也沒敢問，肯定三十多，具體三十幾他就沒仔細打聽了，反正最少肯定也得比他大十歲的樣子，以前張燁還覺著差的有點多，他跟老吳談戀愛，這可能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非要從老吳身上挑個刺兒的話，也就是年紀了，不過如今他漸漸發覺，這其實也是老吳的優點，就因為年紀大，人家才會照顧人啊，溫和，成熟，知性，做飯還好吃，什麼事都不用張燁操心，這多好啊，這就是男同志心目中最理想的那種完美女性啊，大點兒就大點兒了，何況老吳又不顯老。

安靜了些許時間。

張燁吃橘子，吳則卿則是用了這裡的電腦，好像發了幾個郵件，處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弄好了。

「老吳。」張燁看過去，提議道：「泡溫泉嗎？」

吳則卿摸著自己的肩膀動了動，微笑道：「嗯，我這身上也有點緊，得多泡一會兒，你也沒泳衣吧？」

張燁呃道：「是啊，沒帶。」

「我問一下。」她便拿起書桌上的內部電話，給服務台打了一個，「喂，你好，咱們這裡有泳衣嗎……對，一套男士一套女士，款式無所謂……嗯？下班了……好吧，我知道了。」放下電話，她道：「這邊賣泳衣的櫃檯工作人員下班了，那就沒辦法了，這樣，你先泡吧，你洗完大姐再去。」

張燁馬上道：「你先吧，我不急呢。」

「你不是累一天了么，泡泡澡有助於舒筋活血。」她道。

張燁真想說要不然咱倆就一塊泡唄，光著就光著了，要泳衣幹啥呀，不過糾結了半天還是沒敢說，「沒事兒，我這正好等著看一下新聞呢，別說了老吳，你先去吧。」說完，把電視給打開了。

她點頭，「那也行。」

張燁道：「你多泡會兒，別著急。」

她笑笑，一指卧室，「溫泉池跟你房間連著的，大姐先借你屋子用用了，等洗好了我叫你。」

「得嘞。」張燁應道。

卧室門一關，老吳進去了，然後裡面很快就響起了蓄水的聲音，肯定是老吳在放熱水呢，外面的溫泉浴場里可能有真正的溫泉，還不一定的，但房間里肯定是沒有的，就是自來水加熱，最多給點海鹽或玫瑰花牛奶之類的東西，可以自己往水裡加，就是個溫泉的概念罷了。

張燁沒心思看電視，又給關了，耳朵豎著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唉，還盼著跟老吳泡澡呢啊，這下泡湯了。

五分鐘過去。

忽然，裡面有女聲叫他，「小張。」

「啊？」張燁回頭對著屋門道：「我在。」

聲音不大，隔著門呢，「幫大姐個忙，毛巾沒拿住掉地上髒了，浴巾也掉了，你看看外面還有沒有新的。」

張燁道：「好，我找找。」

女聲道：「謝了。」

立即去了衛生間，張燁從架子上拿下來一條新浴巾，又抓了一條幹凈的白毛巾，這才走回去站在卧室前面，敲敲門，「拿好了，這個……我怎麼給你？」

裡面的女聲道：「門沒鎖，你進來放床上吧，一會兒大姐自己拿。」

「好。」張燁咽咽吐沫，就把門擰開，走了進屋，剛進裡頭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側頭往大陽台看了一眸子，溫泉池很大，老吳是靠在裡面泡著水的，張燁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老吳的背影和後腦勺盤上去的頭髮，嗯，那滑溜溜的肩膀也隱約看到一些，上面全是細密的水珠兒，動人極了。

視線忙收回來，把毛巾浴巾放床上。

剛擱下，張燁又看到了讓他心頭痒痒的東西，是老吳脫在床上的衣服，地上是一雙擺放整齊的高跟鞋，鞋尖兒正對著的床上是一條長長的連褲肉絲襪，旁邊是那件長旗袍，從這裡也能看出老吳的性格，脫了的衣服也不瞎扔瞎放，而是疊起來擺好，習慣做到這些的人，往往都是比較嚴謹比較賢惠的。

「放這兒了。」

「好。」

「你洗吧。」

關上門，張燁出來了，坐下。

可屁股還沒坐穩，屋裡的老吳又一次叫他，「小張。」

「噯。」張燁又起來了，「什麼事？」

女聲道：「還得幫大姐個忙，這邊擺著的兩瓶都是沐浴液，應該還有洗髮水的，這裡沒看到。」

張燁道：「衛生間有，我幫你拿。」

女聲一嗯，「麻煩了。」

「別客氣。」張燁去拿了，洗髮水是個小瓶裝的，拿來后他就把門擰開一道縫，對裡面道：「我進來了老吳。」

「好。」女聲道。

張燁把東西還放在了床上，「跟浴巾放一起了。」

老吳回頭道：「行。」

張燁和她目光碰在一起，咳嗽一聲，然後出去，關門，可惜啊，就看見了個脖子，其他什麼都沒瞅見啊。唉，明明近在眼前就是看不見摸不著，張燁心裡痒痒極了，摸出煙來，想點上一根。

結果打火機還沒找到，屋裡門開了。

老吳裹著一條浴巾出來，渾身濕噠噠的，手裡還拿著洗髮水的小瓶。

張燁看得瞳孔一縮，雖然關鍵部位都被裹住了，可是浴巾畢竟不大，老吳那麼豐腴凹凸的身材，裹著浴巾也是淋漓盡致的，尤其那個胸，好像都要從浴巾里爆開了一樣，太大了。

「你怎麼不洗了？」張燁道。

光著腳的吳則卿無奈笑笑，手裡的瓶子遞過去，「洗髮水擰不開，蓋子有點緊，你力氣大，幫大姐弄弄。」

「好，我來。」張燁一擰，猛地一下也沒弄動，「嚯，是夠緊的。」然後再使勁，這才擰開了蓋兒，「行了。」

她接過來，笑道：「大姐這泡個澡，倒讓你忙活半天。」

張燁道：「沒事，這是給我表現的機會呢，有事兒你就叫我。」

她看看張燁，忽然說：「算了，要不然一塊洗吧。」

張燁啊道：「成嗎？」

「成，省得一會兒又這個擰不開那個忘拿了的，呵呵，你脫個衣服進來吧，想圍著就拿浴巾圍一下，不想圍著就不圍，也無所謂。」老吳大方道。

張燁那還有二話？忙點頭，「好，我這就來。」

吳則卿已經轉身進屋了，張燁看她一走，就脫起了衣服，然後去衛生間找了條新浴巾往腰上一裹，這才抱著自己的衣服屁顛屁顛地進了卧室，將自己衣服扔在老吳那肉絲襪旁邊，關好門，咳嗽了兩聲，便抬眼往陽台看看，沉吟了片刻，一咬牙，腳上踩著老吳剛才光腳出來時留下的水印兒，挺身往陽台走去。

心跳啊！

老吳竟然真同意自己跟她一塊洗了？

忽地，張燁心裡突然咦了一聲，毛巾掉了？老吳這麼心細的人可不容易犯這種錯誤啊？浴池裡的洗髮水酒店沒給準備？這也太馬虎了，還有那一小瓶塑料瓶的洗髮水蓋子竟然那麼難擰？自己都得吃奶得勁才剛剛好擰開？幾件事加在一塊，無疑是有點巧合，然後張燁就想到了，自己降低五倍難度的持續時間，還有兩三天呢啊，這是難度調整色子又發威了？是它造成的意外？

肯定是了！

除了它沒別人！

要不是難度被降低了，在沒有泳衣的情況下，老吳擺明了是準備一個人泡澡的啊，雖說張燁以前也看過老吳的噴血照片，甚至還在現場近距離地給沒穿上衣的老吳照過相，可那畢竟是照相，有藝術的層面在裡頭呢，一塊泡澡可就不一樣了，這跟哪門子藝術也扯不上關係啊，如果沒有這個那個的情況發生，老吳現在肯定自己從頭洗到尾的，結果因為出了這麼幾檔子小意外，張燁被折騰忙活了好半天，老吳估計心中不落忍他繼續等著，這才讓張燁得了這個機會啊！

神器！

真的是神器啊！

張燁看了眼裹著浴巾在池子里躺著的老吳，一抬腳，從她另一邊邁進了水裡，噗通，慢慢坐到了浴池裡，熱乎乎的水溫一下子席捲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