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月一，元旦。

新一年的新早上，張燁是在自己被窩裡度過的。

家裡好像來人了，還不止一波，門鈴聲一次又一次地響，說話聲也從外面傳進來了一些，張燁迷迷糊糊醒了幾次，翻了個身，又蒙上被子睡了，連續四天奮戰脫口秀錄製都沒怎麼休息，他今兒得把睡眠補回來，反正今天就是家裡人的聚餐，沒有外人，也就沒那麼多客道了。

「姐，我們來了。」

「快坐吧快坐吧。」

「大姑，元旦快樂，祝你和大姑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呵呵，還是我們萌萌嘴甜，那邊有水果，去吃吧。」

「我哥吶？」

「他啊，屋裡睡覺呢。」

「哎呀我哥這個懶貓，這都十點多了啊！」

大舅二舅三舅一家都陸續到了，大妹妹曹丹，二妹妹曹彤，三妹妹曹萌萌，三姐妹一湊在一起就唧唧喳喳起來。

幾個男人抽煙喝茶。

幾個女人則在廚房忙活飯。

大舅媽問道：「聽說小燁上廣電黑名單了？」

「是啊。」二舅媽也道：「他工作是不是不順啊？」

「聽說前陣子他的節目還被停播了？現在怎麼樣了？」三舅媽一邊洗菜一邊問張燁的老媽。

老媽刷了刷案板，嬉笑道：「你們那都是老黃曆了，小燁節目復播了，只不過要等半個多月才能重新播出，他工作還不順啊？呵呵，我偷偷告訴你們吧，你們可別跟別人說去啊，北大的副校長親自來找我兒子了，反覆邀請小燁去北大中文系任教，說非他莫屬，除了他就不要別人！」

大舅媽驚呆，「啊？哪個北大？」

老媽笑道：「還有哪個北大啊，就是國內排名第一的大學啊！」

三舅媽哎呦餵了一嗓子，「這可是大新聞啊，小燁也太有出息了吧？都能去北大教書了？我怎麼報紙上沒看到？」

老媽道：「昨天晚上才定下了的，唉，我家小燁本來還不想去的，不過那個吳校長反覆邀請，特別的有誠意，最後我們推託不過了這才答應去的，事情剛定，新聞上當然沒有了，明天估計就能看到了。」

外面幾個大人和孩子也聽到了，二舅出門去接張燁的姥姥姥爺了，沒在。其他人則都是被這個消息給震住了！

曹萌萌尖叫道：「啊！我哥這麼猛？」

曹丹也捂著嘴不可置信的樣子，「北大任教？」

三舅立即跑去廚房，「姐，那可恭喜你了啊，咱家可算出了一個搞學問的了，還是名校的講師啊！」

大舅對張燁老爸道：「姐夫，恭喜。」

老爸笑著搖搖手，「還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勝任呢。」

老媽則是驕傲得不得了，聞言白眼一瞥丈夫，「我兒子勝任不了，你能勝任啊？凈說那喪氣話！」

三舅媽哈哈笑道：「對，小燁那文學水平，肯定不成問題！」

這時，外面進來人了，二舅接著姥姥姥爺過來了。

老太太一進門就聽到裡面人議論，不禁問道：「什麼北大啊？你們說什麼呢？」

老媽笑容滿面地出了廚房，「爸，媽，您外孫子要去北大中文系當講師了，明天就去報到。」

姥姥訝然道：「你們合著伙蒙我呢？」

三舅媽嘿道：「媽，是真的！」

姥姥一下就激動了，「小燁都這麼有本事了？」

「那可是北大啊！」姥爺也瞠目結舌。

三舅媽道：「您二老是不關注新聞電視，你們是不知道，小燁早就本事大了，天天上電視上報紙呢！」

姥姥皺紋都瞬間疏開了，「還是小燁爭氣啊！」

……

小屋。

張燁呼呼大睡，這叫一個香。

忽然間，屋門開了，進來了三個嬌小的身影。

「哥！起床啦！該吃飯啦！」曹萌萌趴在床上大聲道。

張燁被驚醒了，打著哈欠一看是他三個小妹妹，就愛答不理地又別過頭，「去去，我再睡一會兒。」

曹彤嘿嘿道：「哥，快起！」

大妹妹曹丹道：「讓哥再休息休息吧。」

「休息什麼呀。」曹萌萌不答應，直接上了床，一屁股坐在了張燁的腿上，「哥，你現在太厲害了，都要去北大教書了啊！」

張燁無精打采地揮揮手，「一般一般。」

曹彤也撒嬌道：「哥，你得給我們買好吃的。」

「買，買。」張燁閉著眼也不知是不是說夢話呢。

曹萌萌眨巴著可愛的小眼睛道：「那我們想要什麼你都給我們買，我要一隻大抱熊，一米八的那種！」

張燁困呼呼道：「都買，都買。」

幾個妹妹湊在一起歡呼了一聲，「噢！」

房間里進來了這麼幾個小傢伙，張燁也別想睡了，最後被幾個妹妹弄得清醒了，只好穿著睡衣下床。

一出外屋，張燁就開始叫人，「姥姥，姥爺，大舅，大舅媽，二舅……」

姥姥一看見外孫子，就欣慰地拉住他的手，「是不是讓那幾個丫頭片子給吵醒了？」說罷，老太太瞪了瞪她們，「淘氣，你哥這些日子累死累活的，睡個懶覺容易么。」

曹萌萌吐小舌頭，「奶奶偏心眼！」

姥姥被逗樂了，「這小丫頭，找打。」

老媽也拍了下兒子，「趕緊刷牙，準備吃飯了。」

……

十多分鐘后，開飯了。

席間，張燁也是難得跟親人團聚一次，太久沒回家了，於是倒上了啤酒，一杯杯給長輩敬酒，吃的也很痛快。

姥姥姥爺和親戚們則是東一句西一句地問張燁娛樂圈裡的事。

「小燁，那達人秀的主持人真是你同學？」

「是啊，大學同學，一個班的。」

「你去北大要講什麼課啊？」

「還不知道呢，應該明天才能知道。」

「哥，胡東健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呀？」

「這我哪兒知道，他是港台那邊的主持人，我沒見過他。」

「哥，你怎麼這麼厲害啊？你說的脫口秀簡直笑死我啦！」

「那是，你哥當然厲害了，不然怎麼當你哥啊！」

飯後，大家坐在沙發上或大屋裡，繼續聊著，話題基本上都是圍繞張燁的，大家都對他的工作很感興趣。

下午二點多。

姥姥姥爺去張燁爸媽屋裡睡午覺了。

張燁給二老鋪床拿被子，又聊了兩句話，這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他一出屋，迎面就撞上了賊眉鼠眼的曹萌萌，這小妮子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一個勁兒跟張燁眨眼。

「幹嘛？」張燁樂了。

曹萌萌低聲道：「哥，我有事求你。」

張燁沒當回事，「什麼事啊？」

曹萌萌瞥瞥客廳坐著的七八個長輩，小下巴努努小屋，「去屋裡說，反正是很重要的事情啦。」

「行吧。」張燁就和三妹妹進屋了。

屋中，曹萌萌一屁股坐在床上。

張燁點了支煙，抽了口往窗戶外吐，「什麼事說吧。」

曹萌萌嬌聲嬌氣道：「哥，晚上我們初中大禮堂有個元旦晚會，可以帶家長，你給我參加唄。」元旦晚會在學校里還是很常見的，因為春節晚會是不可能舉辦的，那時候學生早放假了，又是大過年的，也舉辦不了，所以校園裡最多的還是元旦晚會，有的學校有有的學校沒有，時間也都不固定，很多也是十二月三十一號晚上舉行。

張燁愣了愣，好笑道：「我去幹嘛啊？你爸媽不是今天都休息么，怎麼著？他們晚上有事去不了？」

曹萌萌偷偷道：「我就沒告訴他們。」

「啊？」張燁苦笑。

曹萌萌撅嘴道：「你是不知道啊，我爸媽每次碰見我們老師，他們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勁兒說我壞話，回家以後我爸媽還揍我，我都煩死啦，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去也不帶他們去啦。」

張燁一攤手，道：「我去不合適啊？」

「你是我哥，怎麼不合適了？」曹萌萌說著還嘻嘻笑了，「而且我正好跟我小夥伴們顯擺顯擺吶！上次家長會我還跟走廊里聽見好幾個家長都聊起你呢，嘿嘿，但他們誰也不知道你是我哥！」

張燁汗道：「有意思嗎？」

「特別特別有意思！」曹萌萌肯定道，「而且晚會上我還要表演節目呢，我決定了，就念你的《飛鳥與魚》！」

「那可是愛情詩。」張燁道。

「愛情詩怎麼啦，我們好幾個同學這次都要詩朗誦呢，好多人都念愛情詩，課本上都有的。」曹萌萌不以為然。

「他們都念什麼詩啊？」張燁問道。

曹萌萌搖了搖小腦袋瓜子，「不知道啊，大家都保密著呢，還有好多是唱歌跳舞的，反正我不管啦，哥，你必須幫妹妹一把，要是沒有家長跟我去，你妹妹我就丟人丟大啦，而且你還得教我怎麼念《飛鳥與魚》，怎麼斷句！」

張燁道：「再說吧，先問問你爸媽。」

「哥，行不行啦，行不行啦！」曹萌萌抱著張燁胳膊一陣膩呼，可憐極了。

張燁最後被弄得沒轍了，只好道：「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七點半是吧？我知道了，我到時候去學校找你。」

曹萌萌激動了，「噢！我哥萬歲！」

張燁就開始教她《飛鳥與魚》的朗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