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哈！」

封魔井下，似有千軍萬馬踢踏而過，震得地面搖晃不止。

白無傷側耳傾聽，不僅能夠聽到厲鬼哭泣的聲音，也有怒獸咆哮，分明是有怪物在相互廝殺。

「嘰咕！」

小兔子自告奮勇，與夜朵兒組隊，偷偷潛入觀察。

打探情報什麼的，體積小便是最大的優勢。

還有血脈潛伏，這個天賦特性全力激活，小傢伙頂多比平常兔子胖一些，其他方面都是人畜無害的小可愛。

「主人主人，井裡面全部都是幽靈！密密麻麻數不清！」

很快，小兔子傳回訊念。

白無傷藉助第五階段契合度，一直在共享視野，彷如身臨其境。

井下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這只是針對平庸者而言。

小兔子看到的仍舊是彩色的世界，哪怕是黑灰白三色，在它眼裡也呈現豐富多彩的細節。

甚至，小兔子用眼睛看，就能區別大部分怪物的強弱。

強大的超凡生靈，在獸群中出類拔萃。

氣場的顏色極為寬廣，很容易成為焦點。

弱小的超凡生靈，自然樸實無華。

除了要小心偽裝者、斂息者，其餘危險係數極低，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但這一次，小兔子的心態並不輕鬆。

一路下潛，鬼影重重，妖爪森森，到處都是涼颼颼的，隨時可能有厲鬼偷襲。

「大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怨靈』！」

涉及專業領域，夜朵兒認真評價道：

「怨靈的出現，一般是強大生靈死去后，因為執念、遺願，演變成的『污穢之物』。」

「但這裡的怨靈數量實在太多了，更像是因為強烈的煞氣瀰漫，久久徘徊此地無法逸散，導致這裡成為凶地，成為亡者扭曲變異的溫床。」

白無傷若有所思，徑直發問道：

「朵兒，你身為傳奇領域的次級聖獸，能夠控制它們嗎？」

「這些怨靈勝在數量多，單一的威力不足為慮。」

井下，心靈眷主輕點頷首，「我與它們同源同質，要是全力運轉屬於我的聖者威嚴，自然可以支配調度。」

「但現在不行。」

「這些怨靈有主，有比我更加強大的幽靈之王，正在奴役它們。」

「我如果試著搶奪部分怨靈的操控權，不管成沒成功，都會被它發現。」

「主人主人！井底下有兩個大魔頭！」

夜朵兒剛剛還在推測，小兔子已經有重大發現，催促白無傷不要分心。

白無傷重新看去，明明不是他在井下，下意識屏住呼吸。

確實是兩個魔頭！

其中一個，體高一百三十米。

從模樣上依稀辨認出，生前應該是「冰煞角魔王」，一種傳奇級3星的聖階惡魔。

但它現在是屍體的狀態，半個身體深度腐爛。

有成年人類大小的白色蛆蟲，在它潰爛的皮囊里爬進爬出、樂此不疲。

更加驚悚的是，冰煞角魔王的屍體還在活動，且靈活性不差。

像是一頭暴猿，在封魔井底部左右彈跳。

那地動山搖的巨大動靜，便是它手掌落下時，帶來的超強衝擊力。

它還活著？

還是說……屍變了，徹徹底底變成污穢之物？

白無傷沒有立即下結論。

因為第二個魔頭，比冰煞角魔王還要搶眼。

無論怎麼看，那都是死去的六翼聖天使，而且是死去很久，已經半風乾的聖天使屍體。

她的身上遍布孔洞，戰體枯竭如破棉絮，似乎隨便來陣強風，她就要原地解散。

「吼！」冰煞角魔王沒有張嘴，卻有刺耳的靈魂嘯聲響起。

「死！死！死！」

「我要吃了你！我要吞掉你！我要變得更強大！」

「滾吶！」聖天使屍骸漂浮在空中。

隱隱能瞧見一團幽綠色的魂火，嵌在她的胸腔中央，以此操控四肢活動。

但相同的是，她也是用精神風暴的方式宣洩怒火，赤果果的殺意不加掩飾。

「大人，這似乎是兩個特彆強大的怨靈，鳩佔鵲巢，分別以聖階惡魔和聖階天使的屍骸作為載體，都希望吞併對方、成就自己。」

「嘰咕嘰咕！」小兔子附議。

「主人主人，這屍惡魔更厲害些，始終壓著屍天使打，兇猛得一塌糊塗！」

「你們要不要準備下來，配合天使姐姐，加上屬性克制。」

「我們有機會在它們斗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來個『一劍雙魔』！」

「稍微等一等，現在還不是時候。」白無傷沉穩回應道。

不出意外，這屍體中的兩個怨靈，不是君王，而是至尊。

它們的打法太誇張了，震蕩的精神力也一度讓夜朵兒後退，不敢靠得太近，怕被發現。

而這種類型的怪物，其實遠比普通的遺物聖獸危險。

膽敢以下伐上，需要更充足的準備，更完美的契機。

「吼！」屍天使果然不行了，半邊翅膀被打爛，迫降地面后，只能靠雙腿踉蹌奔逃。

但它顯然沒打算認命，邊逃邊吞遊盪的怨靈，以數量的優勢，彌補靈魂之力的短缺。

「等我……換一具戰體……」

「便是……你的死期！」

屍天使第三次開口，狂暴的靈魂訊念猶如風暴，逼退屍惡魔的追擊。

「咦？！」小兔子藝高人膽大，趁著兩個大傢伙相互血拚，沒有空關心旁枝末節的小事。

它從另一個方向繞過去，寧可讓自己承受更大的壓力，也不肯讓怪物丟失在視野中，錯過最完美的出手機會。

「呀？這是什麼？！」

突然之間，小兔子驚訝到跳腳。

屍天使不惜代價逃竄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冰窟。

冰窟中橫列著一塊長方形的冰塊，那潔白的雪霜，那透亮的顏色，可以說是美輪美奐。

但！冰塊中！還有一尊六翼聖天使！

那睜著雙眼的空洞模樣……分明是活的！

屍天使似乎打算強行更換肉體，擊碎冰塊，再毀去聖天使的靈魂，從而獲得一具更加健康、更加富有活力的戰鬥之身！

「全身遍布五顏六色的鬼畫符紋身，四肢無法自然彎折而像是直立的圓柱體？」

杏喃喃自語，眼底的茫然飛速退散，強盛的戰火繚繞於心。

「無傷，去救他！」

「這很可能是我族的六翼圖騰聖天使，一個失落很久，但在歷史上燦爛輝煌的古天使傳承。」

「如果他真的活著，並且從遠古倖存下來，無論如何……也要保他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