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真的有人在喊我？」

罐靈子又翻了個身，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獃獃地循著聲音望去。

這一次，祂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惘然從眼中褪去，靈動的神采躍然而上。

「本仙靈……見鬼了？？？」

仔仔細細看清，以審視的目光、漠然的態度、居高臨下俯瞰祂的八翼太陽神天使，罐靈子烙印在罐身上的那張人臉，嚇得突出三十厘米。

祂往後連跳三次，拉開一小段距離，以最快的速度站穩身體，然後第二遍再次看去，確認一切為真，絕非幻想或者夢境后，嘴巴斜著裂開，三隻眼睛擠成鬥雞眼。

「天使？八個翅膀的天使？」

「你……你……你怎麼過來的，怎麼可能輕描淡寫轟碎吾輩的結界，卻不受到天地意志的責罰……」

「汝之原始修為，恐超十萬載，較為接近源頭。」

「但汝之表現，令吾有些失望。」

太陽神官兔淡淡訴說著，忽然扇起一翅，噴薄出無盡的金色光焰，點向罐靈子的眉心。

罐靈子第一反應是躲避，但祂慢了一拍，等到光焰命中罐體后，慌亂無措的情緒肉眼可見的淡去。

「您……您也源出奇迹……」

「太陽的權柄……比吾輩更古老的氣息……」

罐靈子經歷短暫的失神，似乎在消化某種靈魂訊息后，三隻眼睛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激動萬分道：

「莫非……莫非您是真正的源頭，是傳說中的十二首之一？！」

「小仙唐突了，小仙失禮了，見過靈守大人！」

「十二首？」

「靈守？」

白無傷眉宇一揚，暗暗記住這兩個稱謂。

因為太陽神官兔……沒有反駁！

祂似乎默認了罐靈子的尊稱，面不改色的接了下來。

「往事已經落幕，如今不過苟延殘喘，休要妄言妄語。」

古老的音節層層疊疊，以絕對的權威統治著範圍內的一切。

罐靈子連忙垂下目光，縱然心有萬千疑問，也不敢繼續暢談。

「吾來此地，主儀式一事。」

「仙符已聚，汝不出，此具軀體難尋上升之路，於超凡而言，是為莫大的損失……」

太陽神官兔恢復常態，給予簡單而直接的解釋。

「仙……仙符聚齊了？」罐靈子楞了一下，「吾輩似乎連一個盹都沒打完，七枚仙靈符，齊了？」

「前輩。」白無傷咳嗽了一聲，索性把兔子面具摘了，同時展現手中的四枚玉簪，沉穩有力道：

「在下迫切地需要提升實力，勤勤懇懇三年，加上另外三人原本拿到的仙符，確實已有七枚之數。」

罐靈子面龐抽了抽，若不是八翼太陽神天使在旁邊站著，真不知道要以怎樣的眼神，去看待這個人類。

三年四枚，你當我這裡遊樂場，搞娛樂活動的嗎？！

幾萬年來，縱有驚才艷艷之輩，能夠在短時間內合成一兩枚仙靈符，也沒見過三年時間連續薅四枚啊！

就著這個思路，罐靈子終於想起。

面前模樣大變的八翼天使，原來是那個斷了翅膀的小女娃。

再一想到她用三枚仙靈符，抽了兩件聖階至寶，一件神話至寶，臉色唰的一下慘如白紙。

「靈守大人……這……這我吃不消啊……」

罐靈子話都說不連貫了，磕磕絆絆，欲哭無淚道：

「規則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和蓋子分家，先天大損。」

「幾萬年來，又哺育了數以百計的有緣之獸，本源持續損耗。」

「本來稍微有一點點穩住的跡象，還沒安分兩年，這位便來了，連續三次，抽掉我三千多年的修為……」

罐靈子委屈得像是三百斤的大胖小子，「我現在虛弱得像是風燭殘年的老頭，再給這個天使抽寶，我怕我被吸干，到時候灰飛煙滅啊！」

太陽神官兔並不買賬，淡淡道：

「吾觀汝罐體顏色雖淺薄，但依然凝練如石，並沒有汝之所言那般瀕臨絕境。」

「此疫過後，無論成敗，汝可歸於天際，不再為世人服務。」

這話一落，罐靈子驚到五官變形，顫抖著說道：

「您……您是說……」

「我不用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終於可以離開了？」

「可是……以您現在的狀態，真的能改變天地意志，改變我之約束嗎？」

「當然……不能！」

八翼太陽神天使搖頭，忽然指向白無傷，輕語道：

「但他可以。」

「你完成你該做的事情，幫助這位天使。」

「剩下的命理定數，由未來的他背負。」

「包括你缺失的蓋子，他也會幫你尋覓，儘可能還你本源之身。」

「是！靈守大人！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罐靈子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原本看待白無傷如臨大敵、滿臉忌憚的樣子，再也無從捕捉。

祂的嘴巴咧開，像是老丈人看待女婿，又或者宗門長老找到合適的繼承人，不用再擔心絕學泯然於世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

「嗯……另外，如果結束后，汝還有富裕的本源……」

「分吾一點，兩三千年即可。」

太陽神官兔緩緩而言，罐靈子彷彿被摁住命運的脖頸，本能地僵了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

「橫豎都是要沉睡的，我做好睡上一萬年不醒的準備……靈守大人放心！一定給您安排！」

咬了咬牙，罐靈子豁出去了。

今日不抱大腿，更待何日？

反正祂記住了，以後這個兩腳獸就是「自己人」了，潑出去的情誼，可以想方設法從他身上補回來。

來吧，抽罐子吧！

我倒要看看，這個獨翼天使，到底能不能把我吸干！

罐靈子呼啦一下，身體縮小，變成一人高的尺寸。

八翼太陽神天使也輕點頷首，在外界太陽領域繼續維持的情況下，從天使之軀中完全分離。

於是……杏的靈魂回歸本體，重新恢復折翼的形態。

她聽到了很多隱秘，心靈頗受震動。

但她很快調整過來，感知著更加通透聖潔的軀體，伸出右手，抓向罐中世界。

「六翼墨天使源血？嘿……頂級至寶！小意思！」

罐靈子沒有再誇折翼天使運氣好，一臉麻木不仁、肆無忌憚的，全力配合煉化。

從小心眼到闊綽之間，需要的，原來僅僅是神兔三兩句承諾之言。

————————

讀者a：汝斷在這裡，可知吾輩四十米的大砍刀，早已饑渴難耐？

黑椒仙人：自然是曉得的。

讀者b（怒不可恕）：那你還不快快更新？！

黑椒仙人（雙手合十）：把刀給我，讓我自己來。

我們一起喊——

黑短，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