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夏的，你還嫌不夠丟人啊，這都什么點了，開車就忘了吃飯了，你可真長能耐了？”周英紅可算等到老伴回來了，她上來就嘟囔了一陣。

    夏澤凱在一邊啃著雞肉，也不說話。

    羅希云帶著丫頭和桐桐正在陪爺爺夏善德說話，嘴角帶著笑看著眼前這一幕，她覺得婆婆太霸氣了，把公公給說的都不敢還嘴。

    她老公就不行了，不聽話的時候居多，等會兒得向婆婆討教幾招。

    “爺爺，腰沒事了吧。”吃了飯，夏澤凱問他爺爺。

    夏善德擺手：“早好了，你爸說連點淤青都沒了，還是醫院里的大夫給開的藥管事。”

    “嗯，爺爺，哪里還不舒服，你就直接去醫院瞧瞧，別的不說，咱得先努力活到九十九再說。”夏澤凱逗他爺爺。

    卻也知道壽命這個東西，有時候錢多了也白搭，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家人活的更舒坦一點。

    “就你孝順！”夏善德說他。

    父親嘴里就把不住門，剛說了讓他保密的，誰知道還沒到晚上，母親周英紅就知道車的價格了。

    她三步并做兩步，跑著過來問兒子：“澤凱，你老實給我說實話，你給你爸買的那輛車花了多少錢？”

    看她這樣，夏澤凱心里頭就有數了，心說他爸真不頂事，這是又炫耀什么了。

    “三十來萬，媽，就是一輛車，你也別太往心里去。”夏澤凱勸她。

    可周英紅才不是夏衛城那種不多想事的，她有點激動：“怎么這么貴，還能退嗎？”

    “能退，不過好的話也就退個30萬，說不定連30萬都退不出來了。”夏澤凱給他母親說道。

    周英紅不理解：“不是才買了沒多長時間，咋折本這么多。”

    這就沒法說了，新車交了錢還得折本一大塊吶，找誰說理去。

    “澤凱，我給你說，可別再給你爸買東西了，也別讓其他人知道這輛車多少錢，這樣下去，全村都盯著咱家了，到時候你想安生都安生不了。”

    “還有，你給他買那么一輛車，他那倆工資都不夠加油的……哎呦，我要是早知道，說什么也不能讓你買這個。”周英紅說道。

    夏澤凱說：“媽，你放心，我把油卡都辦好了，充了兩萬塊錢的，你們這一年使勁造都夠使的，明年我再充。”

    “……”周英紅瞪著眼睛看了她兒子一會兒，直接離開了這里。

    沒法聊天了。

    家里一年的正常開銷有兩萬嗎，你倒好，上來就給你爸充值了，真是敗家的玩意兒！

    晚上吃飯時，周英紅又問他兒子：“你小姨那邊真沒問題啊。”

    “沒事，媽，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能坑我小姨不成。”夏澤凱說道。

    這是事實，周英紅想罷，也就不去思考那些事了。

    夏衛城說：“兒子，澤鎮前幾天回來給我說他找好了施工隊了，看看挑個日子就開始建樓房，我尋思這是你們的房子，日子還是你來選吧。”

    “不用，爸你看著選就行，對了，我身上沒那么多錢，也沒帶電腦回來，趕明兒我再給你們轉20萬，建房子的。”夏澤凱生怕爸媽不接錢，他還特意強調了一遍。

    他說：“我等會兒給澤鎮打個電話說一聲，讓他給施工隊叮囑好，把新房子給弄漂亮點，咱到時候住著也舒服。”

    “就你會享受，全夏莊都沒有你這么敗家的。”周英紅說她兒子。

    夏澤凱吃癟了。

    夏善德在旁邊說道：“澤凱自己掙的錢，憑啥不敢花，這個事就這樣了。”

    爺爺在這個家里說話就是好使，母親沒再說別的。

    ……

    且說在夏澤凱他們一家享受家人團圓的天人之樂時，夏澤凱給他老子買車的事已經在夏莊傳開了。

    就像夏衛城自己說的那樣，夏莊就這么大了，這地方根本就藏不住秘密。

    上午的時候還有人嘀咕夏澤凱和他媳婦怎么還開兩輛車回來了，當時還有人不無惡意的猜測他們兩口子打架了。

    現在恍然大悟，那輛沒掛牌的車是給夏衛城夏大哥買的。

    這可把夏莊一半以上的、的老爺們給羨慕的不得了，有的人都紅眼了，誰家不想買輛車啊，可那破玩意死貴死貴的，哪有那么容易。

    偏偏他們村里就出了這么個怪胎。

    聽小道消息，人家給爺爺治病就花了好幾十萬，那輛車怎么看也比那十幾萬的車好看，得更貴吧？

    這一年來，夏衛城夏大哥家里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從去年開始，九成九的人家里還在用電風扇納涼的時候，夏衛城家里就安上空調了，聽說也是他們家老大出錢給安裝的。

    連老爺子那邊，一共安了4臺。

    電老虎都敢這么用，好家伙，可真有錢。

    冬天九成九的人都在用爐子取暖的時候，人家夏大哥家里都安上水暖氣片了，有人去過他家，賊暖和，一進去就熱的冒汗，穿厚了衣服都不行。

    可再瞧瞧自家那個和夏澤凱同齡的兒子，還在哪個工地打工哪，他們心里就不是個味。

    哎，不想了，睡覺！

    ……

    一夜就這么過去了，早上，在一陣雞鳴犬吠聲中，夏澤凱起來了，瞧著他們家專門用來做飯的小屋里又開始冒煙了，裊裊炊煙在黎明中向著空中飄去，母親已經早早的起來做飯去了。

    夏澤凱還聞到了肉香味，他過去問：“媽，做的啥？”

    “排骨燉冬瓜，肉燉爛點，好多給你爺爺吃點。”周英紅一邊往鍋灶里放木頭，一邊說道。

    “澤凱，你等會兒給我把切好的冬瓜端過來。”周英紅給他兒子說。

    夏澤凱麻溜的去辦這事了。

    他覺得和齊城比，還是家里好，雖然說醫療、教育、購物都不發達，可這里有爹媽，有他爺爺。

    “媽，回頭我去買套別墅，過兩年等我爸退休了，你們去齊城住一段時間。”夏澤凱舊事重提。

    周英紅皺著眉頭看著燒的‘烈烈炸響’的灶火，她說：“我們去干什么呀，一個熟人都看不到，頂多了也就是吃的好點，穿的干凈點，可我覺得還不如在家里住著舒服。”

    “媽，你不能這么想，你想想天天能看到你倆孫女圍著你們轉悠，這多好。”夏澤凱描繪了一副畫面。

    周英紅聽到這個，確實有些動搖了。

    可隨后又搖頭：“再說吧，等哪天實在走不動了再說吧。”

    夏澤凱就不愛聽這話，他說：“怎么就走不動了，媽，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抓緊去查，咱該治療就治療，現在可別疼那點錢了。”

    “澤江那邊，你也別操心了，他自己能掙出來，結婚的時候差多少，我補多少，反正你和我爸，我爺爺，你們養好身子就行了。”夏澤凱念叨著。

    這些話說了不止一回了，可他媽很顯然沒聽進去。

    家里那二畝地拾掇的比誰都勤快，要不是他們這兩天回來了，估計母親今天又得扛著鋤頭去莊稼地里了。

    周英紅正拿著燒火棍往鍋灶里捅燒著的木頭，聽到兒子說的話，她低聲說了句：“澤凱，你這兩年也累著了吧！”

    “…還行，忙習慣了也就那樣，媽，你放心，下邊有人干活，反正累不著你兒子了。”夏澤凱摟著他母親的肩膀說。

    “你這孩子，就沒給我說過一句‘外邊苦’，你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周英紅嘮叨起來。

    火光里，她的眼睛發紅。

    夏澤凱嘿嘿的笑著樂了：“媽，不是我故意說著玩，你真得要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

    “為啥？”

    夏澤凱偷著樂，他說：“老二和他對象住一塊去了，在我原來的那套房子里住，人家都說了畢了業就結婚，媽，你想想，到時候說不定他們結完婚，你就要抱孫子了，我爺爺現在身體好了，你這當奶奶的到時候不去給看著？”

    “可…希云會不會有想法啊？”周英紅嘴里冒出一句讓夏澤凱始料不及的話。

    把夏澤凱給問愣住了，周英紅念叨：“你爺爺頭幾年一直不好，你爸得上班，我在家里種地，看著你爺爺，你們生丫頭和桐桐的時候，我也沒幫上忙，也沒給你們什么錢，我知道你們那時候過得苦，可我也沒辦法啊！”

    “你爺爺現在是好了，可你說我要是現在去給老二家看孩子，希云會不會覺得我這個當婆婆的偏心？”

    夏澤凱摟著母親肩膀的手更用勁了，他說：“沒事，真的，你可別多想，你兒媳婦可沒那么小心眼。”

    “再說了，我們還怕你把丫頭和桐桐給寵壞了，也沒打算讓你幫忙看孩子。”夏澤凱找了個不是借口的借口，他還特意叮囑了一聲：“媽，你到時候給老二家看孩子時，可別慣孩子毛病，要不然以后不好改。”

    “就你這熊孩子懂事，媽是老糊涂了，行吧！”周英紅心情這才好了點。

    她說：“你起開，我把冬瓜倒進去，一會兒吃飯。”

    掀開鍋蓋，水汽飄上來了，抽氣扇嗡嗡的聲音響起，把水汽和煙都給吸走排了出去。

    肉香味在這個小屋里彌漫開，香氣襲人。

    沒多久，排骨燉冬瓜就做好了，周英紅直接用鋁制舀子把排骨燉冬瓜從大鍋里舀出來，放進了一個不銹鋼盆里，夏澤凱看的食指大動，他聞著香味，還是小時候過年的味道。

    那時候，家里窮，只有過年才能滿足的吃頓肉，還得往肉里摻點冬瓜、土豆、大白菜，要不肉不夠吃的。

    可現在只想吃那些冬瓜了。

    紫筆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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