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家主陷入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場回憶中，他語氣緩慢地說道：「那天，我們跟著光明精靈一起進入聖山中朝聖，朝聖活動結束後，我陪著夫人在山底溶洞觀景。不知不覺間，我們被一道五彩斑斕的光束所吸引，我們像是被鬼迷心竅了一樣，不受控制地進入了山洞，便看見了...」

  「看見了什麼？」馮唐迫不及待地問道。

  盛驍眉頭緊鎖，也一言不發地盯著二老。

  馮老家主吞了口唾沫，不敢直視盛驍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我們看到了一個蠶蛹，那蠶蛹上面釋放著五彩斑斕的光，夫人只同那蠶蛹對視了一眼，蠶蛹便失去了光芒，而我們便被彈出了那個神秘的溶洞。這事太過古怪，我跟夫人事後清醒過來，都不確定到底是真是假。」

  「直到老四覺醒獸態的那日，我與夫人再次看到了那隻蝴蝶，才恍然意識到多年前在光明海聖山中看到的那一幕，並非幻覺。加之我們老四擅長幻術，獸態技能也有些邪性，我們也就不敢將真相告訴他，告訴所有人。故而，才一直瞞著。」

  「盛少主！」馮老家主當場給盛驍跪了下來，他老淚縱橫地哭訴起來，「老四是我們的孩子，縱然他身世離奇，可他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啊。我們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他的本心不壞...」

  「盛少主，求您看在那孩子與你相識一場，又是朋友的份上，不要對他趕盡殺絕。」馮老家主擔心盛驍知道真相後，會殺了馮昀承，故而才跟夫人當著盛驍的面演戲。

  說到底，還是父母愛子深切。

  馮唐還是首次聽說這段隱秘的真相，他見盛驍神情凝重，心中便惴惴不安。「盛少主，這事，你怎麼看？」

  盛驍摩挲手中的瓷杯，沉吟了片刻，突然放下杯子，起身對馮家二老說：「事情我已了解，今日打擾二位前輩了，盛驍還有事要辦，就先告辭了。」盛驍又對馮唐點了點頭，便叫上萬古準備離開。

  馮唐卻跟著追了上來。「盛少主！」

  盛驍回頭望著他。

  馮唐神情複雜地走到盛驍面前來，他倒沒有求盛驍一定要保護馮昀承，或是要包庇馮昀承，只是說：「如果老四真的做了什麼愧對天下的事，盛少主儘管將他斬殺。可他若什麼都沒做，只因為這神秘的身世就要被誅殺，就太不公平了。」

  「盛少主，他一直將你當做最敬仰的偶像，還請您...寬恕一二。」

  盛驍明白馮唐的意思。

  「我向你保證，若他沒有辜負世人，盛驍便絕對不許世人辜負他！」天下蒼生的確重要，可若是為了保護天下蒼生，就必須誅殺一個無辜的人，盛驍斷然不會這麼做。

  天下蒼生是無辜的，馮昀承就不無辜嗎？

  能得到盛驍這句承諾，馮唐便放心了。

  「盛少主，一路走好！」

  「再會。」

  .

  離開冰域洲後，盛驍直接瞬移到了光明海的聖山之巔。

  萬古去了一趟入魔洞，按照吩咐將盛驍交代的事情辦妥後，便提前趕來了聖山。見盛驍現身在聖山之巔，萬古忙飛到山頂，對盛驍說：「主人，萬古已經將這聖山搜索了一遍，並沒有感應到它的氣息。」

  萬古是大道骨骸化身的骨球，它的氣息與大道是一樣的，可他並未在聖山感應到大道的氣息。

  盛驍唇角微勾，他說：「大道的氣息，你我當然察覺不出。」盛驍突然化作黒擎巨龍的模樣，朝著聖山之地沖了進去。

  見狀，萬古也跟著飛了下去。

  主僕二人直接鑽入聖山之底，來到了地底暗河湖泊。

  這裡，便是光明聖水的發源地，聖山山眼所在的位置。

  盛驍右手朝暗河中輕輕一揮，黑暗的地底便亮如白晝。萬古低頭望去，發現他們的身下是一片金光燦燦的湖泊，這湖泊中的每一滴水，都是外界千金難求一滴的光明聖水。

  光明海的海水之所以是金色的，便是因為它受到了這光明聖水的影響。

  萬古隨盛驍一起懸浮在光明聖水泉的上方，他贊道：「這裡的靈力，好濃郁！」比大世界中任何一處修煉聖地，都要更加濃郁。

  盛驍抱臂踏步行走在泉水的虛空中，他說：「精靈跟獨角獸一樣，他們只能生活在世界上靈力最純淨，空氣最清新的地方。光明海能成為精靈族的棲息之地，必然有著奇特之處，我早該想到這點的...」

  萬古沒有理解盛驍這話中的深意，他倍感疑惑，「主人，您在懷疑什麼？」

  盛驍說：「大道隕落，慢慢形成了三千世界。可最初的混沌界內，只有妖獸大陸。萬古，你曾陪我去過西方大陸，見識過西方大陸的綺麗跟奇特。你說，精靈族所生活的西方大陸，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萬古被盛驍的提問徹底難住了。

  盛驍又道：「大道隕落後，渾身修為化作靈力蘊藏在三千世界中，骸骨化作3006顆骨球飄散在虛無之境，它的獸心，成了混沌大陸的內核，也就是妖獸大陸的內核。那麼，它的心臟呢？」

  萬古猛地睜大了雙眼。

  「您是在懷疑...」萬古盯著腳下的這片湖泊，只覺得喉嚨發緊，呼吸都有些侷促了。「您認為，西方大陸的內核，是大道的心臟？」

  盛驍沒有承認，可也沒有否認。

  盛驍沖萬古神秘一笑，他說：「大膽點，繼續分析。」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在聖水湖泊之上，萬古條理清晰地分析道：「當初金羽神相師受崑崙神相師之託，將精靈族殘存的族人們帶走，藏進了他的聖靈大陸小世界。那之後，西方大陸就奇怪地消失了。這一萬多年來，精靈族仰仗著光明聖水，成功在光明海棲息下來，所以這光明聖水極有可能就是西方大陸的內核，也就是...就是大道的心臟。」

  繼而，萬古又想到了那個無論是獸態，還是獸態技能都跟大道一樣的馮昀承。將馮家雙親描述的內容，同馮昀承特殊的獸態結合起來，萬古驚覺自己察覺到了一個驚天秘密。「馮昀承，他...他是大道的另一個分身嗎？」

  「不。」盛驍搖頭，否定了萬古最後那句話，糾正他：「不是分身，是輪迴。」

  萬古滿臉都寫著『我了個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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