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布蕾既是戰九霄的一生所愛，也是君擎的夫人。她如今的立場，是不能向戰九霄許諾來生的。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在與戰九霄相愛的時候，她是全心全意，是無怨無悔的，是想要跟他廝守一生的。

  而戰九霄聽到她這話，內心已十分滿足。

  「我知道。」這話，戰九霄說得無比哽咽。

  他當然知道東方布蕾是真的想要與他廝守一生。

  只是，天意弄人啊！

  如今東方布蕾已經有了一生所愛，為了她與君擎感情和睦，戰九霄也不能再跟東方布蕾敘更多的舊情。

  言多必失。

  他無法再給東方布蕾幸福，惟願君擎能善待她一生，便死而無憾了。

  戰九霄再次望向君擎，他的眼裡，充滿了鄭重以及哀求。

  戰九霄悲傷地說道：「九霄不顧東方意願，強行贈予她心臟，開啟她的情感，讓她得意飽受人間酸甜苦辣，愛恨情仇。我本以為，我是那個可以陪伴她，庇佑她一生的人。卻不曾想，天意弄人，我們最終未能成為夫妻。我將她帶到了這充滿了悲歡離合的人間，卻無法給她一個圓滿。」

  「君擎先生。」戰九霄鄭重地向君擎鞠了一躬，彎著腰，向君擎說道：「願君擎先生，能愛護尊重東方一生一世，讓她不枉人間走這一遭。」

  聞言，君擎忙也向戰九霄回了一禮，並不卑不亢，發自肺腑真誠地說道：「無需九霄前輩託付，君擎定會珍愛、尊重、愛護夫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是個太沉重的承諾，君擎不敢對下一世做出承諾，卻能對這一世信守承諾。

  聽到君擎的回應，戰九霄完全滿意。「好！」

  接著，戰九霄轉過身來，朝夜卿陽望去，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才說道：「我才是真正的戰九霄，而如今你們所看到的那位九霄帝尊，他的真實身份是其實是東裕國的亡國太子，大魔修葉卿塵！」

  此言一出，整個修真界為之動盪。

  遠處，戰神族的弟子們和泰蘭老爺子也正在通過智腦觀看這場公開的直播。

  當親口聽見戰九霄的亡靈體說出這個驚人真相時，那些長老們紛紛被驚得呆坐在位置上，一動也不動。而泰蘭老爺子的雙眼中，卻是瞬間聚滿了淚水。

  他望著難道蒼白虛幻的亡靈體，不禁跪下雙膝，痛苦地喊道：「我的主子啊！」

  戰九霄繼而說道：「一千一百多年前，大魔修葉卿塵意外練成了魔功，並從黑海之底甦醒，想要帶領東裕國戰士打敗敵軍，重振家國。可當他歸來，才發現滄海桑田，曾經的東裕國早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他也曾想要加入修真界，成為馭獸師，放下家國讎恨繼續生活下去，可馭獸師聯盟卻以他是魔修為由，駁回了他的申請。」

  說到這裡，戰九霄的語氣非常低沉。

  他似乎對葉卿塵的遭遇，充滿了同情，也對當初馭獸師聯盟會的冷漠行為，感到不贊同。他說：「在我看來，無論修士修的是什麼道，只要他心有大道，能善待百姓，那就是正道！所謂魔道、鬼道、靈力道，本就沒有區別。可...」

  戰九霄遺憾搖頭，嘆道：「可他卻因為魔道的身份，無法被修真界所接納。」

  聽見戰九霄的話，夜卿陽掀開眼睫，深深地看了他許久。

  不愧是戰神族真正的少主，戰九霄所擁有的格局跟三觀，非一般修士能比。

  夜卿陽對這個被命運捉弄的前輩，產生了深深地敬意。

  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戰九霄眼裡的哀傷，瞬間被悲痛所覆蓋。他道：「或許是被修士們的做法寒了心，或許是心中本就有恨，總之，葉卿塵徹底泯滅了良心，選擇墮入魔道。他曾揚言：若天下人容不下吾，那吾便剷除天下異類，建立一個唯吾獨尊的山河社稷！」

  點點頭，布蕾夫人說：「這的確是他橫行霸道滄浪大陸說過的話。」那些年裡，他每顛覆一個國家，或是一個家族，就要在那片地界插上他的宣言橫幅。

  戰九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些年裡，他為禍天下蒼生，處處養魔，試圖要建立一個魔修亡國。葉卿塵的所作所為讓修士們意識到再不聯手抗敵，滄浪大陸就將徹底滅亡。為此，八大洲所有強者決定聯手共同抗敵，可就算如此，他們也無法成功擊潰葉卿塵。」

  「早些年，戰神族因為實力過於強悍而被修真界所忌憚，為了避嫌，我的祖上曾帶領戰神族選擇隱世而居，永不再插手修真界所有事務。眼見天下蒼生將要迎來滅絕，我父親因著心裡的一口怨氣，卻不肯出山作戰。最後，是我一步一叩首登上戰神族天梯，請求我的父親跟所有長老，帶領戰神族出山降魔。」

  「我戰神族到底不忍見天下蒼生毀在葉卿塵的手裡，最終，父親同意作戰。在父親的帶領下，我與諸位長老，以及戰神族內眾萬名修士強者，全體出山伏魔。那一戰，最後以我們父子受傷昏迷，族中多名長老陣亡，近千名宗師強者隕落為代價，才將魔修暫時鎮壓於黑海之下。」

  戰九霄所說的這些事，被當初修真界的史記部門記錄了下來，如今後世子孫也能查閱到這些資料。這些年，也有影視片以這部分史記為靈感，創作了許多伏魔商業大片。

  但知道是一回事，了解過是一回事，真聽到當事人講述那盪氣迴腸，驚心動魄的一段歷史，這些強者們仍覺得熱血沸騰，為之震撼。

  他們為戰九霄心懷天下的舉動感到敬佩，也為戰神族願不計前嫌出山伏魔的舉措感到羞愧和敬仰。

  戰九霄的亡靈體微微晃動了幾下，「那一戰之後，我與父親雙雙重傷昏迷不醒。我父親比我早甦醒三個月，但他在那一場大戰中被損傷了獸心，修為日漸衰退。在感應到大限將至時，我父親決定散盡修為，化身為戰虎，永遠鎮壓在黑海之上。可他並不知道，彼時大魔修葉卿塵早就從黑海中逃了出來，並強行霸占了我的身軀。昏迷期間，我的意識同他戰鬥了數月，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提起這段往事，戰九霄便感到絕望。

  那是一段暗無天日，而不被人所察覺的絕望歲月。

  他多希望自己能戰勝葉卿塵的魔念，奪回自己身體的所屬權。

  可他那時身受重傷，又哪裡是大魔修的對手呢。

  最終被葉卿塵徹底壓制住意念，被他奪取身體所屬權的那一刻，戰九霄當真是萬念俱灰。「自我從那一場大戰中甦醒，戰九霄，就不再是真正的戰九霄了。」

  那亡靈體再次看向布蕾夫人，眼帶悲傷與恨意。「往後一千年，葉卿塵借著我的身體行兇作惡，他先是用損招逼走了東方，後又帶著目的迎娶龍神宮的龍女為妻。兩百年前，他為了能永遠地驅走我的靈魂，更是想出了一個損招歹計...」

  聽到這裡，夜卿陽適時問道：「他做了什麼？」

  戰九霄的靈魂體再次劇烈地波動起來，像是雖是都能被一陣風吹散。

  見狀，虞凰再一次念動淨靈咒語，成功替戰九霄穩住心虛。

  見那道亡靈體重新變得平靜起來，眾人紛紛鬆了口氣，也忍不住朝虞凰投去了新奇的目光。

  這就是淨靈師的奇妙之處嗎？

  戰九霄心緒穩定下來後，這才說道：「葉卿塵知道憑他自己的能力，短時間無法徹底驅趕我，為此，他決定奪他人靈力，為自己所用，再將我強行驅趕。而這個『他人』，並非別人，而是我的至交好友，明月君子褚曉月！」

  聞言，眾人譁然。

  「明月君子褚曉月？御天帝尊？」說起御天帝尊來，眾人這才發現，御天帝尊似乎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但御天帝尊的妻子鸚鵡帝師沒有宣告過御天帝尊的死亡，而馭獸師聯盟會收藏的御天帝尊的那盞靈魂燈也沒有熄滅，所有，大家都以為御天帝尊是閉關了，是飛升去其他世界遊歷了。

  總之，就是無人懷疑御天帝尊已經遭遇不測了。

  「他對御天帝尊做了什麼？」夜卿陽緊跟著追問道。

  戰九霄滿眼皆是痛苦之色，他不停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腔，憤怒絕望地喊道：「他用養魔術，將名下一名叫做盛平輝的弟子，培養成一顆魔種。再利用兩幅魔畫徹底喚醒褚曉月體內的魔性，將褚曉月培養成了魔種能量供養器。他將褚曉月體內的靈力，傳入盛平輝的體內，再讓盛平輝以魔修身份行兇作惡。」

  「為了讓盛平輝成為千夫所指的魔修，他更是心狠手辣地利用他跟夫人唯一的女兒做誘因，故意將戰霜雪那孩子暴露在盛平輝的面前，讓她受盡侮辱，最終含恨跳進黑海自殺。這時，葉卿塵再以天神之姿降臨，借著為女兒報仇，為天下蒼生報仇的理由，用一塊鎮魔雕，將徒弟盛平輝永遠鎮壓在黑色之眼，並將御天帝尊囚禁於黑海禁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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