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麗絲能分辨出虞凰這話里有幾分真誠，對虞凰的態度又親切了幾分。
娜麗絲又問虞凰：「他為什麼要送你面具？難道你...」娜麗絲表情遲疑起來，「難道你的臉以前，受過傷？」
「是燒傷。」虞凰說：「一場真火造成的火災，將我的臉毀了容，曾經的我非常醜陋。」
虞凰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娜麗絲，她說：「我能明白那種想要將自己的缺陷藏起來，怕被人發現，卻又渴望能被人接納的感受。娜麗絲，我能對你感同身受。如果你願意，可以悄悄地跟我說說你的秘密。我保證，絕對不將你的秘密告訴任何人。」
聞言，娜麗絲的態度有所鬆動，眼神從最初的冷硬，逐漸變得遲疑起來。
娜麗絲心跳有些快，她被虞凰這話誘惑到了。
娜麗絲太想要找個能理解她苦楚的人跟她做朋友了。可她又怕虞凰知道她的缺陷後，會害怕她，想要避著她。
「我...」娜麗絲開口想要說點什麼，卻又在瞬間失去了所有勇氣。
娜麗絲雙手擰在一起，難堪地說道：「我有些懦弱，我怕你看到了我的真實容貌，會害怕我，噁心我。」
見娜麗絲對自己的缺陷諱莫如深，虞凰在心裡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娜麗絲。
虞凰摘下鳳凰紋面具，將它仔細收了起來，這才低頭對娜麗絲說：「我能理解的，那麼，我們慢慢來。」
娜麗絲沒應聲。
虞凰不想讓娜麗絲覺得自己是個咄咄逼人的人。
害怕會給娜麗絲帶來心理負擔，虞凰決定先回房去休息，下次再找機會了解娜麗絲的情況。
可虞凰剛邁出腳步，手腕就被娜麗絲握住了。
「...別走。」娜麗絲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虞凰停了下來，低頭望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她目光向上，落在娜麗絲的臉上，問她：「還有什麼事？」
娜麗絲苦笑了一聲，她說：「這條街的人都知道我的身體情況，你遲早也會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我的情況。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我親自展示給你看。」
娜麗絲鬆開虞凰的手，按住了自己的面具。
在摘下面具前，娜麗絲說：「我的臉非常醜陋詭異，你看到了，或許會受到驚嚇。抱歉了。」
說完，娜麗絲摘下了連衣裙的帽子，親手解開她腦後的繩子。
她垂下頭去，毫不猶豫地將面具從臉上取下。
娜麗絲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露出自己的完整容貌。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她鼻子上方的皮膚非常白皙光滑，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更是明媚動人，時刻都泛著水光。可那雙眼睛下面，本該是鼻子的地方，竟然沒有鼻頭，只有兩個醜陋嚇人的鼻洞。
在她鼻洞以下，不再是光滑的皮膚，反而布滿了一片片冰藍色龍鱗。
那些龍鱗一直延伸到娜麗絲的脖子，它們密密麻麻地連接在一起，讓有密集恐怖症的看見了，能直接暈死過去。
娜麗絲的嘴唇也長得很奇怪，上半部分是人類唇形，下半部分卻是質感堅硬的木紋色唇瓣。
就像是...
就像是某種妖獸的唇。
漂亮的杏眼，加上沒有鼻頭的鼻孔，和一張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嘴，它們組合在同一張臉上，的確從視覺上造成了無比刺激的衝擊力。
這已不單單是『缺陷』了。
饒是虞凰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的看到了娜麗絲的容貌，她仍被嚇得白了臉色。
娜麗絲注意到虞凰的瞳孔在震顫，她便知道虞凰還是被自己的容貌嚇到了。
她趕緊將蕾絲面紗戴上。
戴上面紗後，娜麗絲看上去就有了鼻子。
想來，那蕾絲面紗上被她安裝了一個假鼻子的輪廓。
「很抱歉，還是嚇到你了吧。」娜麗絲苦笑，她說：「以前街上有個小孩好奇我長什麼樣子，便故意躲在小院裡偷看我。發現了我的真實容貌後，被嚇得大病了一場。」
那小孩的父母又氣又急。
雖說是自己小孩有錯在先，不該偷溜進娜麗絲家的小院偷看娜麗絲。但娜麗絲把小孩嚇得神志不清，噩夢連連，大病一場瘦了十多斤，差點連命都丟了，那對父母還是恨上了娜麗絲。
在那對父母的刻意宣揚下，幾乎整條街的人都知道酒館老闆的女兒是個沒有鼻子渾身長滿了藍色龍鱗的怪物。
自那以後，娜麗絲就不再出門了。
哪怕她已經穿得非常掩飾，將渾身都遮了起來，根本就不嚇人了，可她依然不敢出門。
因為不管她外表偽裝得如何好，仍然掩蓋不掉她是怪物這件事。
娜麗絲見虞凰的表情是那樣的震驚跟錯愕，心裡覺得痛苦之外，又有些懊惱。
明知道自己容貌嚇人，幹什麼還要給虞凰看呢？
娜麗絲轉身就要走。
她決定了，這一個月都不要出門了。她怕虞凰會將她的事講給她的同伴們聽，她害怕一出門就會接收到虞凰跟她那些同伴們嘲弄或是害怕，或是憐憫的眼神。
娜麗絲將將朝大門口走了兩三步，她嬌小瘦弱的身軀突然被人從後面一把抱住。
娜麗絲猛地睜大了雙眼。
她垂眸望著虞凰箍著她身子的雙手，娜麗絲眼神幾度變化，才吃驚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從沒有被人這樣用力抱住過，娜麗絲只感到惶恐。
虞凰用力將娜麗絲按在懷裡，她把頭放在娜麗絲的肩膀上，眼淚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娜麗絲的身上，打濕她天鵝絨長裙。
「安...」虞凰差點脫口交出『安娜』的名字。
話到了嘴邊，才及時止住。
「娜麗絲。」虞凰用最嚴肅最認真的態度告訴娜麗絲：「娜麗絲，我會查清楚造成你身體出現殘缺的真正原因，我一定會幫你治好你的身體，你信我！」
娜麗絲能聽出虞凰的認真。
可她感到奇怪，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
這個叫做虞凰的女人，她真的好奇怪啊。
她們分明不熟，今晚更是第一次見面。
她為什麼要表現出一副很在意自己的樣子？
再說，虞凰先前迫切想要知道她身體殘缺情況的表現，也有些不對勁。
而她在看到自己真實容貌後，不說害怕自己，反倒緊緊抱住自己的舉動，就更是讓娜麗絲想不明白了。
如果不是知道她跟盛驍是丈夫，娜麗絲都要誤會虞凰對她的態度了。
娜麗絲突然說：「我們...認識嗎？」
她們應該不認識吧。
虞凰他們都是從小世界來的飛升者大人，娜麗絲的記憶里也從未出現過他們的身影，她們之前絕對不認識。
那虞凰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們認識嗎？
她們當然認識！
當虞凰走進小院時，便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靈魂氣息的存在。
她之所以決定跟酒館老闆定一個月的房間，根本就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為了找到那個熟悉的故友靈魂，再與她相認！
先前在房間，虞凰就跟盛驍說了自己的計劃。
她希望盛驍給她創造一個能與娜麗絲獨處的機會，方便她驗證娜麗絲與安娜的關係。
其實早在看見娜麗絲那雙眼睛的時候，虞凰就認出了她，也從她體內感受到了那熟悉的靈魂氣息。
而剛才抱住安娜麗絲的時候，虞凰更是發現有一股冰冷的氣息，正順著娜麗絲的胸口湧出來。
那分明是屬於冰汐暴龍的妖氣啊！
虞凰記得，當初安娜魔修身份曝光後，冰汐暴龍帶著安娜前往逃亡至深淵時，曾拔下護心鱗送給了安娜。
也是那場逃難之旅，讓安娜真心實意接受了冰汐暴龍。
這一妖一人，跨越了種族跟形態，成為了一對情侶。
娜麗絲的靈魂氣息跟安娜一樣，她的胸口同樣有著那片護心鱗。
她根本就是安娜！
虞凰多想告訴娜麗絲，她們曾是關係最好的朋友，而她本名也不叫娜麗絲，而是安娜，是陶安娜！
可安娜明顯什麼都不記得了，她不記得自己了，也不記得盛驍馮老四和師父了，她甚至連冰汐暴龍都不記得了！
但凡安娜記得冰汐暴龍的存在，就不可能不知道她臉上那些藍色的龍鱗根本就不是什麼怪物，那分明是暴龍啊！
－－－－－－題外話－－－－－－
有沒有覺得虞凰跟娜麗絲，有點兒橘里橘氣。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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