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國家級重點實驗室的複審，正式開始。

陸晨沒有資格進入，便留在魔都五院等消息。

李瑤帶着京華二院的希望，來到魔都複審現場。

儘管這幾天李瑤都在到處奔走，尋找人脈資源，但是很可惜，大部分的評審對她的態度很冷漠。

對於今天的複審，李瑤已經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為陸晨的關係，李瑤和張樹清的關係比較好。

兩人在複審現場，坐在了一起。

「張教授，你們魔都一院的機會很大呢。」李瑤輕聲道，「我看評審有多半是魔都和京都的。」

「這個啊，也不好說。」張樹清笑着搖搖頭，「魔都一共有三個醫院，我們魔都一院的可能性不是最大的。我看啊，京都的幾個醫院，現在的把握比較大。」

「那是，京都的實力也是頂級的。」

李瑤微微一笑。

兩人閑聊之中，所有的評審專家陸續進入。

取消掉「迴避原則」以後，這雙盲也沒有必要了。

所有實驗室負責人，依次上台進行演講。

突然，李瑤目色一凝。

她看到了一個人。

昨天和陸晨一起，在賓館見到了那個來自梅奧的外國人。

「他怎麼來了？而且還是評審？」

李瑤驚詫不已。

她原以為，陸晨只是讓梅奧醫生給京華二院的實驗室提提意見。

昨天的kebed教授，的確給他們了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

「李教授，你怎麼了？」

張樹清察覺到了李瑤的異常。

「沒什麼……」

李瑤微微搖頭，她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kebed。

仔細回想起來。

昨天陸晨在電話里跟她所說的，就是和今天的複審有關。

台上的kebed，赫然便是最高級別的外審專家之一。

李瑤的心思，立刻活絡了起來。

或許京華二院，真的有希望了？

……

另一邊。

陸晨給所有京華二院的師弟師妹，全都介紹到了魔都各大院校的實驗室。

魔都五院。

陸晨又被谷新悅拉了過去。

「老谷，你又是咋的了？」

陸晨一邊走，一邊疑惑道。

「有個特殊的病人，想要你去看看。」

「多特殊？」陸晨疑惑道。

「十八歲的心肌梗死。」谷新悅沉聲道。

陸晨腳步一頓，眉頭一挑，「確定十八歲？確定心梗？」

「確定十八歲，不確定心梗。」

谷新悅將患者的病歷資料，遞給了陸晨。

「唉，還真是十八歲，魔都大學的大一新生。」

陸晨翻開病歷資料。

「是啊。」谷新悅道，「聽說是打完球，喝了一瓶冰水，就開始突發胸痛，休息了一個小時，一直都沒緩解。」

「來到我們醫院急診，心肌酶升高、心電圖都抬高了。」

說到這兒，陸晨來了興趣。

「劇烈運動之後，喝冰水？」

「嗯。」谷新悅點點頭，「目前考慮是血管痙攣、交感興奮，大量出汗，還有血液濃縮，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就導致了心梗。」

陸晨挑眉一笑，「你都分析得很有道理，還讓我來看患者幹啥？」

谷新悅連忙擺手，「主任，其實主要是和患者家屬溝通，他們家有個家屬是醫生，根本就不相信心梗了，所以直到現在，還在拖着，沒有做手術。」

「好，我去看看。」

陸晨道。

醫生最怕的其實就是這種半吊子，似懂非懂。

拿着自己的常識，來去斷定某種事情。

家屬是學醫的，知道年輕人的心梗可能性小。

但是他卻忽視了，心梗，並不是只有冠心病導致的，才是心梗。

血管痙攣、惡性心律失常等等原因，這些疾病都不是冠心病，但是都能導致急性心肌梗死。

這種心梗，是廣義上的心肌梗死。

……

陸晨來到病房，見到了患者家屬。

患者家屬來了很多。

其中最有主權和決定權的，就是患者那個當醫生的舅舅。

他見到陸晨和谷新悅，立刻迎了上來。

「兩位主任，你們來了。」

陸晨微微點頭，沒有太在意家屬的意見。

他走到床旁，開始詢問患者的想要病情。

患者頭上的生命值是43(---)！

十八歲的小男生，胸痛的癥狀已經緩解了大部分。

但是心梗這個病，極為特殊。

只要是心梗，無論輕重，都可能導致心臟破裂，甚至猝死的併發症。

另外，患者的年齡還是太小。

在談及病情之時，陸晨選擇把家屬叫到了走廊外。

「叔，根據目前的情況，患者大概率是一個急性心肌梗死。」陸晨道，「我們……」

陸晨的話還沒說，就被家屬立刻打斷了他。

「心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家屬連忙搖頭，「我侄子這麼年輕，平時也沒什麼病，不可能心梗。」

陸晨卻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化驗血和心電圖的結果，早就出了，心梗的可能性很大！」

「陸主任，你就這麼相信檢驗系統？」家屬一皺眉，「是不是就比檢驗系統和影像系統，你們就不會看病了？」

聽到這話，陸晨一愣，反問道：「冒味問一句，你是醫生？」

家屬搖搖頭：「以前是，後來辭職了，現在開了藥店，掙得可比當醫生要多多了！」

原來是辭職了！

難怪會說出現這種話。

在沒有檢驗和影像系統的過去，神經內科的醫生根本就沒法分辨是腦出血和腦梗死。

治療上，完全是靠自己的經驗。

這兩種病，癥狀無比相似，治療完全相反。

恰好碰對了，那純粹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在那個時代，有多少人有這種運氣呢？

陸晨一頓，耐心解釋道：「一般來講，血管要堵到75%以上，才會有癥狀，比如心絞痛。但是，很多年輕人血管並沒有狹窄，是血管痙攣導致的心絞痛，嚴重時，就發生了急性心肌梗死。」

「血管痙攣？」家屬一愣，「這是什麼？」

這個提問，讓陸晨有心不知所措，他反問道：「請問您以前是哪個科的醫生？」

「輸血科。」家屬淡淡道。

陸晨這一下，就完全能夠理解了。

難怪他會問出這種問題！

「醫學上有個學名，叫血管痙攣，你可以理解成血管抽筋了。」陸晨解釋道。

很多人都有過游泳、踢球時腿肚子突然抽筋的經歷。

血管如果突然「抽筋」，會發生什麼？

血管發生痙攣，原本還算暢通的管腔，擰巴得沒有一絲血液能通過。

心臟沒了血液供給，就像汽車發動機沒了油，瞬間「趴窩」停擺，心梗、猝死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