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星艦還沒衝入風暴雲層，表面就燃起一層藍色火焰。那不是真的火，而是在星艦表面物質承受不住離子風暴，開始高溫汽化。

兩艘星艦一前一後落入風暴雲層，化爲兩團巨大火球。

“這，這……”嶽有德手腳冰涼，眼看着兩艘星艦就這麼化爲烏有。楚君歸這麼做意味着什麼，他心知肚明。

少校的氣焰也不由自主地收斂了幾分，強自鎮定，說：“我們這麼多人可都看着呢，光毀了兩艘星艦是沒有用的。上面知道我們去哪裡，來幹什麼，我們回不去的話，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再說，在你動手之前，我們就已經把消息發送出去了。”

楚君歸淡道：“消息送出去了？哦，那也沒什麼用。你們可以說那是真的，我也可以說它是假的，大家慢慢扯皮就是。至於誰能扯得贏，難道是看證據？還不是看誰能打得贏。反正我這裡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徵調令，你們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嶽有德笑得已經近乎諂媚了，道：“楚將軍前程遠大，何必……何必爲了我們這些小人物壞了前程？”

少校狠道：“姓楚的，你就算殺了我們，蘇將軍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蘇劍嗎？”楚君歸笑了笑，說：“他如果不想放過我，那就是元帥不想當了，上將我也讓他保不住！剛剛就是你下令向我的星艦開火的是吧？很好，就讓你體驗一下風暴雲層的感覺吧！”

兩名戰士走過來，一把提起了少校。少校大驚，尖叫道：“你敢！楚君歸，快把我放了！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你！不，不！你們放開我……”

少校的戰甲早就被移除了動力，完全不是兩個開着輔助動力的戰士對手。兩個戰士如拎小雞一樣把他拎了出去，少校的叫罵聲一路遠去，直至消失。

片刻後，少校被拋出了星艦，隨後被行星引力捕獲，逐漸加速，墜向風暴雲層。

雖然沒有聲音傳來，但是受干擾嚴重的影像中仍可以看到少校那張恐懼到扭曲的臉，然後信號就此消失。

戰甲遠遠不及星艦裝甲的堅固，還沒有接近風暴雲層就已徹底蒸發。

指揮艙裡一片寂靜，片刻之後嶽有德才說：“我們也是一樣的嗎？”

楚君歸淡道：“你沒有蠢到向我們開火，所以不會死。我會把你們全部送到聯邦那邊，等到戰爭結束，大概就可以回來了。”

“你真的在替聯邦作戰？”嶽有德一臉震驚。

“當然不是，這只是對你們個人的懲罰，跟我在此次戰爭中的立場無關。不過說老實話，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讓我的立場很有些動搖。”

“我們是以什麼身份過去？戰俘還是什麼？”

楚君歸道：“身份不重要，過去做什麼也不重要，自然會有人安排。”

嶽有德道：“我是指揮官，任務失敗就應該承擔後果。不過那些戰士們都是無辜的，能不能把他們放回去？至少不要送到聯邦那邊。”

楚君歸淡道：“既然站到了我的對立面，那就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嶽有德還想說什麼，楚君歸已經直接關閉了他戰甲的聲音功能，然後就有幾名戰士過來把他拎了出去。

等到艙門關上，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心怡才說：“會不會太過火了？”

面對第4艦隊的徵調，楚君歸展示的手段極爲狠辣，星艦銷燬，首惡處死，其餘人全部發配聯邦，簡直不留絲毫餘地。蘇劍只要尚有半分脾氣，這事就絕對無法善了。

蘇劍會有脾氣嗎？

李若白苦笑道：“我專門做過功課，蘇劍這個人爲人正直、性格剛硬……”

“正直？他哪點正直了？他要也能說是正直，姐夫的那個大胸助理簡直就是聖女了！”少女忽然道。

楚君歸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李心怡說的是艾夫琳？問題是她都沒去過雙子星，怎麼知道有艾夫琳這一號人物的？

李若白神色有些不自然，打圓場道：“那個小助理挺能幹的，做事很穩。我們繼續說蘇劍，如果說他的性格有什麼特色，那麼記仇絕對可以算其中之一。正是因爲這點名聲，他才遲遲得不到晉升，眼下都快要退休了。”

記仇……這可絕不是個好詞。少女和李若白都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楚君歸。

楚君歸微微一笑，說：“記仇這個特性不錯，挺適合我的。”

試驗體的記仇水準比普通人類高了一個層級。普通人類記仇大多就是記住了有仇這件事，試驗體則是把所有仇恨量化，變成一個個具體的任務，凡是得罪過自己的全部記錄在案，直到補償或是報復足以彌補仇恨，纔會消除。否則的話，仇恨就會一直掛在楚君歸的任務列表上，優先度或許會調整，但絕不會無故清除。

用試驗體的話來說，那就是報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也不會折扣。

李若白道：“還好我沒得罪過你……好了，不開玩笑，這次事情太大，蘇劍那邊可不好處理，你打算怎麼辦？”

楚君歸道：“他的脾氣很大嗎？不過既然他都做到上將了，這一次的事他就算有再大的脾氣，也都得忍着。”

李若白品出了楚君歸話裡的意思，道：“這是想打一場？”

“怎麼，怕了？”

李若白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在我知道的人中，論起打仗，我李若白還沒怕過誰！”

這話一出，少女就一聲嗤笑，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李若白也覺得這牛吹得有點過頭，只好補救：“那個比我厲害點的還是有的，比如說君歸你，心怡，兮姐，心怡老爸也挺厲害的，聯邦那邊埃文斯算一個，海瑟薇……也算一個。”

這麼稍稍一數，清單就是長長一串。如果把不是人的也算上，還得加上開天和智者。

少女不耐煩道：“你就說你打得過誰吧！”

李若白雙眼一亮，脫口而出：“西諾！”

少女愕然，然後捂臉：“瞧你那點出息。”

玩笑歸玩笑，打仗可不是能開玩笑的，楚君歸調出整個N77星域的星圖，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標註，可以看出第4艦隊正在漫長的戰線上和聯邦兩個軍團加半支艦隊在對峙，兵力處於劣勢，戰力少要20%左右。

這些都是楚君歸能得到的情報，或許雙方還埋伏了不少後手。比如說蘇劍就派了魏東和劉淼在側翼活動，以做奇兵。

楚君歸指着星圖，說：“現在N77星域的局勢已經能看得很清楚了，蘇劍在兵行險着，有意將戰線拉長，以尋求出奇不意殲敵一路的機會。你們還記得魏東嗎？他的任務應該就是儘可能的牽制敵方兵力，以保護蘇劍的側翼。”

李若白道：“這麼看的話，我們這裡豈不是成了一個關鍵點？只要跳到我們星系，就有好幾個可能的進攻方向。”

楚君歸點了點頭，說：“第4艦隊必須要保證我們這邊跳躍點的安全，但他又沒有足夠的兵力。”

少女道：“他自己的兵不夠，就來打我們的主意？想要我們替他打仗也行啊，給官給錢不就行了，非要來徵調這套！”

李若白道：“不要錢的東西總是好的。”

楚君歸伸手在星圖上一劃，把N7703和周圍幾個星系都劃了出來，說：“這樣就看得清楚了，我們這裡位置還真的是挺關鍵的。周圍一帶只有這邊有一個大型跳躍點，一旦這裡被聯邦佔領，就可以直接威脅第4艦隊的補給星系和移動基地。”

星空雖然無限廣闊，但也深藏危機，而且遼闊本身就是難以克服的障礙。空間跳躍技術雖已相當成熟，但是人類對空間的認知依然有限，遠程跳躍更多是依賴於已知的大型跳躍點。向未知星域跳躍是相當危險的事，萬一跳躍點附近出現一顆流浪行星，瞬間就會變成一場災難。

如果不借助N7703這個已知的大型跳躍點進行跳躍，那麼聯邦艦隊就得進行數十次短距跳躍，光是燃料消耗就足以令一個軍團破產。而且短途跳躍十分不穩定，躍出點稍微偏一點，恐怕就是零點幾個光年的距離。這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直接開過去怕是要好幾個月，到時候什麼都來不及了。

“你打算怎麼辦？”少女問。

楚君歸從容道：“N7703不能落到聯邦手裡，但我也不會交給第4艦隊。這裡就是我們的地盤，無論是誰膽敢進入，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蘇劍不是想要側翼安全嗎，那我就給他安全。但必須是我們給的，而不是他自己來拿的。”

李若白道：“恐怕蘇劍不會這麼罷休，多半還要做點什麼。”

楚君歸道：“如果他覺得手下艦隊太多了的話，歡迎他再派幾支過來。這次無論他派多少，我都會讓他們留在這裡！”

少女道：“他們又該說你不顧大局了！”

楚君歸淡道：“大家一起顧的，纔是大局。第4艦隊心中要是有大局，還會在這種時候來找我的麻煩？別人都不顧，就我們胸有大局的話，那不是智慧，而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