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豫南的話,不僅是三十八部的人很是驚訝,節度使衙門的人更是覺得行軍司馬庄大人瘋了。
優撫這些蠻夷本不意外,但是不是出手太過於大方了?
節度使衙門才能抽調出多少錢糧來?
趨峒的族長索瓦瓮聲瓮氣的問道:「庄大人,你說話的話做得了數?」
其他幾部的人也開始附和,「就是,庄大人可不能空口白牙。」
「要是想給今年就給,說什麼明年。」
「哈哈哈~~~」庄豫南放聲大笑,站了起來,「各位,本官說的話那是比鐵還真,至於為什麼今年不給...」
目光掃向眾人,「聽說已經有英雄到山下的各村買糧,口角上有些不愉快,各位可以想像,這樣的情況下百姓若是知道本官還要給你們糧食,只怕是要活剮了本官。」
「一兩個百姓不可怕,那要是幾萬、幾十萬的百姓呢,總不能搞個雞飛蛋打。」
「只要各位英雄從現在開始不用以前的方法買糧食,本官保證,今年冬天你們就能非常順暢的買到價格合理的糧食。」
他說的相當含蓄,所謂的買糧本質上就是三十八部的人去威脅尋常的百姓,強迫人家給他們糧食,讓后留下幾張皮子算是買糧錢。
遇到慫的還好說,但西南的百姓就沒多少慫的,惹急了他們能拚命。
能順暢的拿,誰願意拚命?
索瓦又一次問道:「你說話算數?」
「當然。」庄豫南坐了下來,「本官接下來幾年都不會離開,出了事隨時來找。」
三十八部的人不時的眼神交匯,這個時候雖然才九月,但山裏已經開始涼了,也到了要儲備糧食的關鍵時刻。
最後還是琿怒的族長納曲代表三十八部點了頭,「我等就姑且相信大人一次,今年買糧都進城來買,也就不派人下山了,希望大人不要食言的好。」
庄豫南又笑了,「本官早就說過要親眼見一見三十八部英雄的風采,今日一看果真非同凡響,義薄雲天,本官佩服。」
說罷伸手擊掌,柳本帶着手下的人抱着三十八個匣子走了進來,看着那一溜溜的匣子,庄豫南上前掀開一個,裏面全是金銀珠寶,晃花了三十八部的眼。
「本官方才說了,皇上也念著各位好,皇上的意思就是本官指引,這些就是朝廷給與各位首領的賞賜。」
琿怒的族長上前看着那一溜兒的金元寶,又看着趨峒,再看向其他的,發現一箱比一箱少,挑眉問道:「大人,這是幾個意思。」
庄豫男拿起一塊金元寶捏在手裏把玩,「琿怒乃是三十八部之首,人數最多戰力最強,同理,更能為朝廷效力,自然應該得到最多。」
「哈哈哈哈~~~」琿怒的首領放聲大笑,心裏十分滿意,「我琿怒一部自然是最強一部。」
他對這份禮很滿意。
至於其他人鐵青的臉上,反倒是讓他更得意了。
談完了事,正式開始入席。
飯桌上,大壇大壇的酒被抬了進來,庄豫南看到桌上的小酒杯,拿起來隨意往後一甩,豪氣萬千的說道:「拿大碗來。」
「好!!」
那場面頓時就熱鬧了起來,節度使衙門官員面色帶笑,心在流血,那麼多金銀珠寶可以衙門庫存的幾年的貨,這下子全出去了。
哎喲,庄大人怎麼那麼能喝?
在庄豫南這一頓說一頓喝過後,三十八部的人果然都暫時安穩了下來,本來現在剛秋收完,那些手裏有糧食的百姓都做好了那些蠻夷下山半搶半買,結果等到半個月就不見人下來,心裏一陣竊喜。
「大人,您說今年不給京都送糧稅了?」
節度使衙門的人都瘋了,尤其是推官,急的汗都出來了,怎麼敢不給朝廷繳稅呢?
庄豫南翻看着手裏賬冊,頭也沒抬,「本官已經上了摺子回京,本官在任的這三年都不送。」
柳本也很擔憂,庄豫南笑了一下,對比於西南的安穩,三年的糧稅算得了什麼?
「通知城中所有的糧商來見。」
那日,城中的糧食全都調整了糧食的價格,等到三十八部下山採買的時候,剛發現他們真的順暢的就買到了糧食還沒漲價,對庄豫南也就信服了兩分。
「有魄力,再看看,如果能他說的話都能兌現,那麼他就是我們的朋友。」
在錦天城活動的葡蕃人皆是眼露憤慨的看向了節度使衙門,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們就能打通綿霧山的道路,現在三十八部全都龜縮,嚴重拖累了他們的進展。
這些日子,庄豫南也沒閑着,政務、軍部事情那是兩手抓,兩邊同時進行,忙的每日沾床就睡。
到了十月,他作為行軍司馬正式見了西南各軍部的將領,這些將領可比衙門的人難纏的多,在他們的眼中,庄豫南還是青瓜蛋子。
「不是不能按照大人說的辦,大人也是知道的,咱們缺糧,將士們吃不飽還怎麼操練?」
「出來吃軍餉的,早就把腦袋掛在了褲腰帶上,抗擊三十八部也好,葡蕃也好,命搭進去了怪不得誰,但總的有撫恤是不是?」
「也不是將士們不盡心的看守城門,護衛百姓,錦天城是什麼情況,大人應該知道吧?」
這些將領們皆是各有各的難處,一個賽一個的油滑,看不見好處那是絕對招呼不動。
庄豫南也不急,他明白一個道理,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換句話說就是沒有指使不動的人,要是有,那就是自己出手不夠闊綽。
「糧食各位將軍用不着擔心,今年本官沒往京都送糧稅,明年不送,後年也不送,總不能自己能都吃不飽肚子,還要千里迢迢把糧食給別人。」
那是什麼語氣呢,那是可以為了自己人可以對不住皇帝,這些將領或多或少知道了消息,眉頭輕挑,「大人就不怕皇上怪罪?」
庄豫南一臉的傲然,「西南的情形,整個大厲獨一份兒,將士們為守護疆土,吃點兒糧食怎麼了?」
「至於那些撫恤,糧餉也用不着擔心,本官的自責就是為各位將軍解決後顧之憂。」
這些人心動了,做將軍的就沒有怕死的,但就怕死的憋屈。
天下的西南可謂是前後群狼環伺,后無生機可逃走,可就算這樣朝廷每年收的糧稅那是一顆都不少,不顧忌他們的死活。
但凡朝廷將他們當回事,誰不願意將葡蕃那種混蛋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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