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修無情之道的凌云樓，卻意外的關心著蒼月的生死，唯一的解釋就是，蒼月對于凌云樓而言非常的重要。

但是，為什么會重要?

實力嗎?

確實，從實力上而言，蒼月算得上很強，應該擁有了圣境中期的實力，再加上詭異而狠辣的招式，即使對上圣域其它四門的一名長老，估計也不會太吃力。

可若僅僅只是實力這一點，方正直還是覺得稍顯不夠，最少不需要緊張到直接就一口氣派出五人來護衛的地步。

所以，最好的解釋就應該是和身份與地位有些關系，但是，蒼月在凌云樓中似乎并沒有長老這樣的身份。

幾個月前，在天道閣的時候，當時伏羲谷的長老谷圓，還有陰陽殿的首席弟子萬雷及蒼月一同到來的時候，谷圓等人就曾經介紹過蒼月的身份，就是凌云樓的一名弟子。

所以，蒼月的地位有，但是，卻絕對不是非常高的那種。

難道……

是地位特殊?

比如：蒼月其實就是虞兒?而凌云樓的現任樓主對蒼月有著特別的喜愛，想將蒼月培養成下一代的繼承人?

有這樣的可能，蒼月修無情之道，為斬紅塵而入世，以另外一個身份和相貌在世間游歷，接著，偶然間遇到林慕白，然后，有了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紅塵愛戀，啪后生情，最后，又揮劍斷情。

再往后面走……

平陽在炎京城與妖王邪羅王一戰中捏碎了掛在胸的項鏈時，蒼月才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個趕來相救的人，并且，蒼月還執意將平陽帶入到凌云樓，即使，沒有表明身份，可事實卻是，蒼月確實第一時間出現了。

雖然，蒼月的表現并不像是平陽的母親，而且，還揚言恨不得平陽馬上去死，可若是按照凌云樓的無情而論，再加上一些不走尋常路的傳奇故事，這種可能性其實還挺大。

不過，方正直對于這個猜測卻并沒有繼續下去，因為，結合林慕白與蒼月之間那不多的對話，這里面其實是有些矛盾的。

而其中最大的矛盾便是，林慕白似乎一直都認識蒼月！

從在炎京城的那一次見面起，林慕白便表現出了與蒼月相識這一點，而且，還說過是蒼月半個主人這樣的話。

雖然，單憑一句話并不能完全否定前者猜測的可能性，但是，卻從另外一個方面判斷出來，蒼月和虞兒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并不太大。

最少，蒼月應該在某個時間與虞兒曾經同時出現過。

這樣一來，再結合蒼月是虞兒仆從的這個身份，就不難想象得到，虞兒與林慕白經歷那一段紅塵情的時候，蒼月其實很有可能并沒有離開過虞兒，甚至于，還有可能就在一直待在虞兒的身邊侍候。

當然了，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不過，這些猜測卻可以讓方正直做出一個大膽的推論，首先，蒼月的實力并不算最強，身份同樣并不算尊貴，但是，在凌云樓中卻又有著特殊的地位。

受到重點的保護。

那么，結合來看，就不得不讓人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那就是……

其實，根本就不是蒼月本身的身份有多特殊，而是虞兒的身份特殊！

虞兒?！

“凌云樓的樓主，就是虞兒!”方正直的眼睛猛的一亮，這個推論確實是足夠大膽，但是，卻又可以最恰當的解釋這件事情。

因為，只有這樣的一個身份和地位，才會讓那位虞兒無情到這種地步，即使，林慕白馬上就要死去，即使，平陽在凌云樓中待了半年，她也依舊可以忍住不見，原因就是，她就是這個規則的制定者。

那么，她又如何能違?！

而且，作為虞兒的仆從，蒼月在凌云樓中擁有著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受到眾人的保護，這一點也同樣說得過去。

只是，如果事情的真相若真的如此的話，這一趟凌云樓之行，恐怕就真的會非常非常的艱難了。

凌云樓的樓主，虞兒……

這兩個身份合在一起，林慕白與虞兒之前的那段情，還有虞兒與平陽之間的母子關系，又怎么可能會公開?

……

圣域，九鼎山。

原本屹立在黑色巨石上的九鼎已經消失無蹤，只留下地上隱隱的痕跡還有那些被拳腳轟開的裂口。

血腥的氣息已經消失，顯然，這里的戰爭早就已經結束，而且，整個九鼎山也經過了全新的布局。

原本的黑色石屋有些地方被拆除，有些地方則是被重建，看起來，透著一種莫名而詭異的氣息。

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身影站立于原本放置九鼎的黑色巨石上，瀑布般的黑色長發垂落在腰間，在山風的吹拂下，輕輕的飄動著。

鳳目清亮，面容傾城。

正是云輕舞。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也自遠處飄來，幾乎是轉瞬間，便已經到了云輕舞的面前，一雙妖異的眼睛，在黑色斗蓬下若隱若現。

“稟少帝，帝主那邊知道了少帝拿下九鼎山的消息后，已經加派了十名妖王過來，并且，還令他們帶來了‘御妖令’，是否請他們一起過來見您?”黑影在到了云輕舞面前后，身體也半跪于地，恭敬的對著巨石上站立的白色身影說道。

“嗯，方正直那邊有何消息?”云輕舞并沒有收回目光，也沒有看面前的黑影一眼，一雙鳳目依舊在掃視著下方那些重新構建的黑色石屋，看起來神態凝重。

“凌云樓的位置不同于其它四域，所有門下弟子皆居于樓內，并未時常在外走動，所以，非常確切的消息暫時還沒有，但是，通過凌云樓外我族傳來的消息，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進入了凌云樓，少帝問起方正直，是否是準備啟程去凌云樓?”

“我為何要去凌云樓?”

“帝主在這個時候特意派來十名妖王護送御妖令，其實，意思就是希望少帝可以效仿此次九鼎山之局，趁著方正直大鬧凌云樓之機，再趁勢將凌云樓……”黑影說到這里，目光中的妖異光芒也越來越盛。

“拿下凌云樓，馬上與其它圣域三門對抗嗎?”云輕舞的聲音打斷了黑影的話，同時，目光也終于從無數的黑色石屋上收回。

“若真的能滅了凌云樓，以我族的底蘊，再加上魔族的大軍從旁輔助，其它三門就算知道了實情，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黑影的臉上現出一抹自信。

“你說的這些，真的是我母親的意思?”云輕舞并沒有再繼續和黑影討論這件事情，而是突然之間反問道。

“是……是帝主讓我傳達的意思……”黑影微微一愣，目光中飛速的閃過一道隱隱的光芒，隨即，也咬了咬牙點頭道。

“你可以自毀妖丹了。”云輕舞淡然道。

“啊?！”黑影明顯的一驚。

“既然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責，就應該有以死謝罪的覺悟。”云輕舞看了黑影一眼，補充道。

“這……少帝，本王可是堂堂妖王，就算是在妖族之中，也是一妖之下，萬妖之上，你是不是哪里弄錯了?”黑影終于聽清了云輕舞的話，但是，妖異的眼睛中卻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妖王犯罪，就可以不死嗎?”云輕舞再次問道。

“本王……不……屬下只是有些不明白，屬下記得少帝初入十里大澤時，邪易未識少帝身份，在見到少帝時還沖撞過少帝，可是，少帝卻對他寬容有加，并沒有責其處死，甚至還想方設法饒了他一命，為何屬下幫助少帝拿下九鼎山有功，卻還要遭致處死?”黑影的臉上有些驚駭。

“因為，你假傳軍令。”云輕舞直接道。

“假傳軍令?少帝這話屬下更加不明白了，而且，少帝此言可有證據?”黑影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也咬牙道。

“證據嗎?那么，我就再問你一次，我母親真的讓你傳令，讓我馬上啟程去凌云樓嗎?”云輕舞淡淡道。

“這……帝主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帝主聽完少帝拿下九鼎山的過程后，卻是極為贊賞，并且，同樣問過屬下方正直的去向，而且，言語中也提及了凌云樓，所以……所以，屬下猜測帝主的意思是……”

“猜測?”

“是，雖然只是猜測，可是……可是……而且，就算此事屬下有些過錯，但是，屬下也不過就是給出一個建議，應該罪不致死，況且，現在正值屬下為我族出力的時候，還請少帝寬容，給屬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最少，也要讓屬下死在戰場上!”黑影似乎還想爭辯什以，可最終還是突然間伏地道。

“你知道你的一個猜測，可以給妖魔二族帶來何等災難嗎?”云輕舞望著突然間伏地的黑影再次問道。

“屬下……不知!”

“凌云樓的情報，你知道多少?”

“這個屬下還是略知一二的，比如，凌云樓中弟子共有三個階層，服飾各不相同，分為，綠色，白色，金色，而綠色代表圣境以下的弟子，白色是普通的圣境弟子，金色則是包含了凌云樓中真正的精英，里面又分……”

“你知道平陽的母親是誰嗎?”云輕舞打斷了黑影的話道。

“平陽?”黑影再次一愣。

“嗯，你派了妖族去監視方正直的去向，難道，就沒有調查過方正直去凌云樓的目的嗎?”云輕舞繼續問道。

“聽說是為了一個女子，少帝的意思是……這個女子就是平陽?！”黑影在說到一半時，也終于醒悟過來。

“沒錯，那么，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你應該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屬下就算是死都不會忘記那場大戰，更不會忘記自那場大戰后，我族所愛的屈辱！”

“是誰引發的大戰，你也知道吧?”

“知道！”

“若我告訴你，那個人便是平陽的母親呢?”

“是她?！”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以死謝罪了嗎?”云輕舞說到這里，鳳目中也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華。

“這……屬下，還是不……不知……”黑影的臉色猛然間一變，但還是咬了咬牙，微微搖頭道。

“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而方正直是為了平陽而去的凌云樓，那么，你就應該能猜到方正直此行的結果，現在，你知道了這一切后，還會建議我們趁勢攻下凌云樓嗎?”云輕舞似乎并不意外于黑影的回答。

“屬下該死，屬下知罪，可是……可是，屬下……屬下并不知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唯一的兒子就是死在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中，而且，還是死在凌云樓手中，對嗎?”

“少帝，你……”黑影聽到這里，神情間也終于現出一抹驚恐。

“我母親不會下令讓我去打凌云樓，因為，她是妖族之帝，比任何妖都更加謹慎，也更知道現在每一步的重要性，所以，其實是你假傳我母親的命令，也是你覺得這是一個天賜的良機，想讓我借著方正直去凌云樓的機會，攻下凌云樓，為你兒子報仇！”云輕舞的目光終于有些森寒。

“屬下……屬下……”黑影聽到這里，整個身體也是猛的一顫，妖異的目光中飛速的閃爍著，感覺上極為痛苦，不過，片刻后，黑影也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妖異的目光緊緊的望著頭頂上方站立的云輕舞：“少帝之智，屬下佩服，只是……少帝千算萬算，是否算漏了一件事?”

“你是指，你與我的實力嗎?”云輕舞看著從地上突然站起來的黑影，感受著黑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腳步卻是并沒有移動。

“沒錯，少帝既然知道這一點，就應該要有所保留，最少，你應該等拿到御妖令，見過十名妖王后，再來降罪于本王！”

“所以，你現在想要殺我?”

“不，本王并不想殺少帝，本王的初衷就只是想親手為兒子報仇，所以，只要少帝能立下誓言，放過本王這一次，本王依舊會對少帝盡忠，并且，可以當場立誓，從今往后再不假傳軍令，對少帝也絕無二心！”

“若我依舊執意讓你死呢?”云輕舞的目光望著近在眼前的黑影，黑色的長發在山風的吹拂下肆意的飛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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