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啊，婷兒寫字很漂亮，誰教的？」

申大鵬怕吵醒大家，躡手躡腳的湊到李婷身後，突然開口說話卻把認真的李婷嚇得一哆嗦。

李婷轉頭看到笑容滿面的申大鵬，這才長舒一口氣，拍了拍小胸脯，瞪了申大鵬一眼，「哥，你要是把我嚇傻了，你可得養我一輩子呢。」

「不傻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小丫頭。」

申大鵬揉了揉李婷的小腦瓜，李婷嫌棄的躲躲閃閃，申大鵬卻不厭其煩的屢屢偷襲，「字寫得這麼漂亮，是小叔教你的吧？」

其實李婷的字既不是正楷，也不是行書，仔細說起來算不得漂亮，但是跟她小學生的年紀比起來，已經初具書法必要的筆鋒和比劃結構，只要能繼續努力的堅持下去，肯定差不了。

「嗯嗯，小舅給我買了字帖，每個星期還會給我留作業，可是我怎麼練習也沒有小舅寫得漂亮，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成功。」

李婷失落的撅著小嘴，王申馨在旁邊輕聲安撫，「婷兒，你現在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我和你大鵬哥寫得漂亮，你想想你大鵬哥的草耙子，心裡舒服點沒？」

「喂，表姐，你不能一邊夸人一邊損人啊，我的字寫得確實不好看，但也不至於成為反面教材吧？你這麼說我，我也委屈了，你也趕緊安慰安慰我吧。」

「哼，安慰你？好！」

王申馨挑了挑眉，誠懇的琢磨了一會，「雖說你字寫得丑，但你學習好，雖然你長得不怎麼樣，但你個頭高，這樣誇你算是夠真誠吧？」

「算了吧，你還是別夸人了，氣性大的人容易被你氣死。」

申大鵬委屈的撇撇嘴，不過馬上又換了正色模樣，「姐，我昨晚一直沒睡，仔細琢磨了你的未來，你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啊……

你在學校是學習，你跟工作室打工寫寫代碼也是一種學習和鍛煉，而且工作室有國外的人才參與領導，你未來的可能性、選擇性是不是也會更多一些？至少不用像你媽說的那樣一條路走到黑，專升本、本考研，這得浪費多少年的時光？」

「我才剛剛開始學習，我是怕……做不好。」

王申馨本來就有點像他爸的悶罐子性格，再加上小半年來被她媽沒完沒了的數落和打擊，現在她連最後一點自信都快消耗殆盡了。

「沒關係的，等過段時間我國外的朋友會到青樹縣，到時候我叫上你，你們一起認識認識，讓他給你講講要編寫代碼的內容，如果你覺得可以，就嘗試一下，如果你感覺確實有難度無法勝任，到時再談放棄也不遲吧？」

「這……」

王申馨還在猶豫，一旁正在寫作業的李婷突然拍拍她的手，「馨馨姐，我覺得大鵬哥說的有道理哦，我媽說過，不管酸甜苦辣，總是要嘗試了才知道喜不喜歡，像我就特別喜歡吃甜的、涼的，巧克力雪糕就是我的最愛。」

「小傢伙，你是嘴饞了吧？還給我講大道理！」

王申馨嘴角掛著笑意，眼中卻流露出濃濃的困惑，是她對未來的迷茫，也是對自己的無助和不自信，高考失敗對她本就脆弱的內心影響太大了。

「表姐，人生的機遇不止一次，但不會每一次都足以改變人生，這次的工作室我也會投身其中，因為我非常看好這個項目和合作夥伴，如果你也想多嘗試一下不同的經歷，我真心建議你仔細權衡、認真考慮。」

申大鵬原本也不想過多參與王申馨的人生，哪怕是表姐弟，每個人人生所需的經歷和選擇也不會相同，但是看著表姐內向的性格變得越發自餒甚至自卑，他終究是做不到無動於衷。

風華正茂的豆蔻年華，不應該完全被負面情緒籠罩，年輕人的衝動、不畏艱辛的拼勁、甚至不被長輩看好的火爆脾氣，這都可以算作年輕時資本和本錢，學歷、知識、經驗，可以靠著時間去獲取，但年輕的資本只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消逝。

「可是……我英語不好，怕沒辦法跟外國人溝通。」王申馨提到溝通的問題，說明她已經動心了。

「呵呵，放心，我的外國朋友中文雖然差了點，但溝通不成問題，那我當你答應了，年後你等我電話，或者我們來找你都可以。」

傑森說過，年後馬克和曲伊娜都會來青樹縣，縣裡就那麼大點的地兒，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帶著他們那些大城市嬌生慣養的人到鄉下玩一玩，平水鎮後面有山有松樹林，冬季的雪景也還算漂亮，沒準他們會更喜歡。

「嗯，我等你電話。」

王申馨終於堅定的點了點頭，她也很清楚，在高考失利，沒能考入本科大學的前提下，若是不能獲得一些強行扭轉現有情況的機遇，那她就只有專升本、本考研的一條路可走了。但那要浪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再說，考研成功又會遇到什麼機會嗎？一切都是無可預知，申大鵬建議的選擇是同樣未知，但是能在大學第一年就能跟國外的人才交流，這可是很多名牌大學生都夢寐以求的機會。

青春短暫，一切想法和預想都是好的，但求機遇在旁，夢想成真。

大年初二，申海濤和申大鵬父子起了個大早，把大雪過後的院落清掃的乾乾淨淨，雪堆全都揚在了院前的小菜地里，整個院子乾淨整潔。

就連『小泉』的狗窩都順便整理一番，還貼上了小幅的對聯增強過年的喜慶感，又在中午把剩下的飯菜盡最大努力打掃掉大半，這才在奶奶的留戀不舍目光中駕車離開。

梨樹門的地勢比平水鎮還高，雪下得只大不小，路上白雪鋪地又沒人清掃，車子在路上開的異常困難，慢慢悠悠兩個多小時，總算是安全到達。

梨樹門比平水鎮還要小一些，也不如平水鎮富裕，但小地方的人們總是要更淳樸些，過年的氛圍也更喜慶，不管院落大小，房屋新舊，家家都掛著大紅燈籠，貼著祝福言詞的對聯，甚至空氣中都瀰漫著爆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