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已然恍然，卻也苦笑一聲。

  「我而今還只是個帝君，連帝境都還沒突破。」

  「前輩而今就考慮到天帝之境，武道盡頭所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他而今方而明白，為何那個傢伙和那個女子的路，會如此難走。

  因為那個女子，是天帝血脈。

  而那個傢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人族血脈。

  天帝，從來不在乎一道生靈是否出色，是否天賦卓絕。

  因為這道生靈再如何天賦過人，都永遠只會是一隻螻蟻，無法突破那份血脈極限。

  只有天帝血脈，才是根本，也是最珍貴所在。

  或許，這道生靈可以修煉出十大天道中的第一武道。

  但，這也僅僅是代表有可能打破罷了，不代表絕對。

  無盡歲月來，掌握各種第一武道的生靈，不多，但也不至於鳳毛麟角般少。

  但，又有誰能做到過打破那份極限屏障呢？

  「不早。」那位，搖了搖頭。

  「你十年做不到的事，那便百年。」

  「百年做不到，那便萬年、百萬年、億萬年，乃至更久。」

  蕭逸還是問道，「當年，明王那種最最妖孽的至尊，以及巨象王這種本身親和天地的存在，就不能修出十大天道中的第一，從而打破這份極限屏障嗎？」

  「可以。」那位，點了點頭，「但他們都失敗了。」

  「十大第一天道，自是有可能打破，不是必然。」

  「而本身，修煉出並掌控十大第一天道，就並非易事。」

  那位看著蕭逸，「當年你去過劍域，在劍帝碑前有過參悟。」

  「這位劍帝是什麼存在，你也已然知曉了。」

  蕭逸點了點頭，「我大概知道他生前是至尊，而且極強。」

  那位點了點頭，「劍帝，生前就在這份極限的邊緣，差一步，踏入天帝。」

  「劍帝，不僅本身在這個極限層次；同時，他還是個精純的劍修，他掌控著整條劍道長河，當然，大自在劍道除外。」

  「所有劍道，他唯獨大自在劍道未能掌控。」

  「你道是為何？」

  蕭逸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位回答道，「因為這世間，從來沒有生靈能真正的自在。」

  「哪怕強如劍帝生前。」

  「能真正自在的，只有我這個層次，以及天帝之境。」

  「他要踏入天帝之境，只能自在，只能修出大自在劍道圓滿。」

  「可他要大自在劍道圓滿，又只能踏入天帝之境。」

  「這是個死循環。」

  「劍帝悟了一生，悟了極度漫長的歲月，都未能悟出。」

  「不是他天賦不夠，不是他不強，而是大自在劍道太難，同時太過特殊。」

  「十種天道第一，其餘九種，都只能打破這份極限屏障。」

  「而劍道第一，大自在劍道，可斬破所有屏障。」

  「所有？」蕭逸一驚。

  那位點了點頭，「是，所有。」

  「一切你所知道的屏障、阻礙，都可斬破。」

  「這份極限屏障，九大法則本身，如你曾經斬破過的壽元法則，甚至包括時間。」

  「大自在劍道確實威力不強，但它可以斬破一切屏障的特殊性，就是其最珍貴所在。」

  「無盡歲月里，我大概聽聞並知曉的其餘九種第一天道掌控者里，每一種，都不下百人。」

  「而劍道第一的掌控者，歷史長河裡，可能不出十人。」

  「這是大自在劍道雖和其它九種第一同層次，但又強於它們，特殊於它們，難於它們之處。」

  「但是很可惜，這十個掌控大自在劍道的人里，無一人修煉到那份極限層次，根本沒有機會斬破這份極限。」

  「而本身達到這個極限層次的，如劍帝，卻又生生悟不出大自在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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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逸點了點頭。

  這，或許就是九大天帝血脈的真正珍貴之處。

  沒有，就是沒有。

  那，就是血脈極限所在，虛空奧秘所在。

  十大天道第一者，偶有機緣者悟出。

  踏入那份極限層次者，也偶有逆天者達到，如劍帝、明王等等。

  這些，都能在漫長歲月中時而誕生。

  唯獨九大天帝血脈，沒有就是沒有，那是連歲月都無法彌補的缺陷。

  那位凝視著蕭逸，「今日喚你來，就是為了此事。」

  「只是告訴你有這份可能。」

  「而你要這份可能，只能修大自在劍道。」

  蕭逸點了點頭。

  今日，那位喚他來的目的，已然明了了。

  但…

  蕭逸沉凝著，不語。

  半晌，方而微微嘆了口氣，看向那位，「寒境天域，我想去。」

  「在血炎界時，我腦子一熱，想過不惜一切，傾盡所有，宰了這夜麟帝主，換我心頭一方安寧平靜。」

  「但回來炎龍大陸後，我清醒了過來。」

  「看著那些我在乎的東西，我反應過來，這份代價，我承受不起。」

  「區區大成帝主，半步巔峰，我可以殺。」

  「但天域之地，天域直系血脈所在，我殺了，我並無把握抽身而離。」

  那位，再度輕笑，「所以你沒這個膽子？」

  蕭逸點了點頭，苦笑道，「我還是怕死的。」

  那位，臉色一凝，「我可以給你這個膽子。」

  蕭逸眼眸一眯。

  若是這位給他膽子，那自然是兩說之事。

  這位敢道出這份保證的話，那麼整個無盡虛空，他何處去不得？

  「可前輩您而今…」蕭逸又皺著眉。

  他當然還是能看到炎龍洞裡，那位那巨大的炎龍之軀。

  那巨大的炎龍之軀，滿是斑駁。

  那位，甚至無法輕易承受這份身軀，只能以靈識的狀態存在於他面前。

  這位而今的狀態，看起來，那般虛弱、蒼老，古老得隨時可能會隕落掉。

  若還強行出手…

  那位，輕笑一聲，「所以，這是一份交易。」

  「我可以給你這個膽子。」

  「但你也須得答應，若我不在了，他日真到了別無餘地之時，這個天地最後的那份天地本源，你必須吸收。」

  「即便吸收後的代價是，整個天地色彩全無。」

  蕭逸臉色一變。

  這，才是今日喚他來的真正緣由吧。

  蕭逸皺著眉，「我明白前輩的意思。」

  「可前輩就當真對我如此有信心？」

  「炎龍域的這份天地本源，從來不代表著可確保我必定突破。」

  「我也會有失敗的可能，甚至這個可能很大。」

  「前輩該清楚，一旦我失敗了，將是別無退路，所直白些，一切都完了。」

  那位，仍舊輕笑著，「那是你的事。」

  「待我隕後，你即便失敗了，我也看不到。」

  蕭逸皺緊了眉頭，遲疑著。

  或許，那位真正相信著的，是往後即便他失敗了，他也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力挽狂瀾，無論如何定在絕境中尋出一線生機吧。

  而它要的，僅僅是他的這份承諾。

  「呼。」蕭逸深呼吸一口氣，凝重地點了點頭。

  「好，這份交易，我做了。」

  那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蕭逸臉色一凝，「不過今日，我還有一事需要前輩幫忙。」

  ......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