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問號，剛才那箭是怎麼被震碎的，這兩個人又是怎麼倒飛出來的？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一身黑色仙裙的無當聖母走了出來，看到自己師父，白素貞立刻就明白了，原來剛才是師父救了我。

隨即，連忙朝無當跑去，抱住她的大腿說道：「師父！」

「嗯。」無當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己弟子的小腦袋，然後，將目光望向前面那摔倒在地上，現在正在努力爬起來的兩人，對白素貞問道：「貞兒，這兩人先前想要殺你，你說，該如何處置他們？」

聽到無當聖母這話，中年劍客和那年輕的道人頓時無比緊張了起來，他們能感受到，不同於白素貞，這個突然出來的『女妖』氣息浩瀚如淵，根本就不是他們可以力敵的，也就是說……完了，我們倆今天要隕落於此了！

被無當提問的白素貞，眨了眨眼睛，轉頭望著那兩人，沒有立刻回答要怎麼處置他們，而是對他們問道：「你們是誰，剛才為什麼要殺我？」

聽到這小妖怪問這種問題，年輕道人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有些顧慮，這時，那中年劍客咬著牙反問道：「人殺妖，需要理由嗎？」

「為什麼不需要？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們，和你們無冤無仇！」白素貞天真地說道。

「呵，無冤無仇……無冤無仇就不可以殺嗎？當年你們妖族屠戮我人族的時候可曾想過，我人族與你們無冤無仇？」中年劍客質問道，然後，勉強站起了身子的他拔出身後的巨劍，深呼吸，對無當聖母和白素貞說道：「今日我認栽了，但你們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你們付出些代價，呀！」

說著，覺得自己今日必死無疑的他，運起全身的靈力，揮動巨劍，朝無當和白素貞殺去。

然而……

「勇氣可嘉，但……我不能因為這個就原諒你的罪行！」望著他，無當聖母淡淡說道，說完，屈指一彈，一束劍光射出，咻的一下，頃刻間就貫穿了這名劍客的頭顱，讓他瞪大了雙眼的再次倒地，死不瞑目。

雖然知道她很強，但……自己居然連讓她們付出一點代價都無法辦到，當真是不甘啊。

隨即，靈魂朝地府飄去。

「啊，師，師父，他死了嗎？」還是第一次目睹師父殺生，白素貞嚇了一跳，對無當問道。

「死了。貞兒，今日師父再教你一個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在這個世上，我們要心懷善念，但切莫讓善念成為對自己的約束，面對想要傷害自己的生靈，你對他善，那就是對自己惡。」無當聖母說道，說完，抬起手掌，手中一道光芒閃過，就要將那名年輕道人也給了結了。

「師父，不要！」

「嗯？」無當低頭望著自己的徒兒。

「師父，那個人剛才說，人和妖之間，是妖先屠戮過人，是妖先做了壞事的，這是真的嗎？」不是先天神靈，所以不能生而知之的白素貞抓著無當的裙子，抬起頭，對她難以接受地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無當一下子就猜到自己這徒弟心裡在想些什麼了，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心中有愧，覺得是自己的錯嗎？但是……傻孩子，你不是妖啊！

你父母都沒有加入妖族，你自己也沒有加入妖族，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妖，這只是那些凡人能力有限，沒本事對此進行辨認，所以才統一將神、巫、魔、鬼、人五族以外的有修為的生靈都劃分為妖。

當然，隨著人族的發展，現在這種觀念傳播的範圍越來越廣，想要糾正也無從糾起，因為，判斷某個生靈是否加入了妖族，這對無數修為不高的生靈來說實在太難了，遠沒有統一打上標籤來的容易。

但無論如何，這也不是這兩個人敢對你出手的理由。

想著，無當聖母對白素貞說道：「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只要明白這一點就夠了。」

「這麼說，妖族真的屠戮過人族？」

無當皺了皺眉，她不能說出白素貞的身世，早年間當白素貞問自己的時候，自己也是回答她說，她是自己在青城山撿到的一條小白蛇，在如今的洪荒，這樣的小蛇開啟了靈智，在九成以上的生靈眼裡都是妖。

所以，自己該怎麼回答她呢？

無當聖母有些為難。

「師父？」見無當不說話，白素貞似乎明白了，知曉了答案，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恍惚，很是低落，沉默了一會兒后，對無當請求道：「師父，放了這個人吧，您已經殺了他的同伴，也算是讓他受到懲罰了。」

「放了他可以，但將來你們若是遇上，他會放過你嗎？」無當對白素貞問道。

白素貞回頭看了看那名道人，搖頭道：「我不知道。」

「那你還求為師放了他？」

「師父，弟子不想做條只會仰仗師父庇護的蛇，將來弟子若是再遇到了他，他若是再對弟子出手，弟子想靠自己殺……殺敵。」白素貞低著頭道。

無當盯著白素貞看了許久，她明白，這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自己這個徒弟，真正想要的其實還是自己別殺生，真是個傻孩子。

你這樣，將來去了外面的世界會委屈自己的啊！

無當在心裡嘆氣道。

隨後，看著那名道人，對他說道：「立即離開，此生不許再踏入黎山半步！」

年輕道人臉色有些複雜的看了眼白素貞，點了點頭，然後抱起劍客的屍體，轉身快去離去。

在他走了以後，無當雙手負在身後，對白素貞說道：「貞兒，我知你心善，但有些時候，不可將一切錯誤都歸咎於自己身上，更不可委屈了自己，因為這樣，當你的委屈積累到一定的程度時，會猛地爆發，屆時……可能會做出某些不理智的行為。」

「師父，弟子……」

「好了，至於人族和妖族的過節，等日後你自己去調查吧，這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說明白的事情。你且回去收拾一下，為師要帶你去一個地方。」無當打斷白素貞的話道。

「是，師父。」白素貞低頭應道。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