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裡？”

很少有生物，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認識‘自我’的。

而這種生物……卻很清楚地記得着這一刻。

那就是‘暗藻’。

在世界還是遠古的時代，沒有多細胞生物的時代。

這羣生物已經佈滿了當時的海洋，它們的意識隨着它們不斷膨脹的數量擴散，分裂……並形成了無數個羣落。

它們身上的神經結構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但羣體比較小的時候，它們是沒有意識的。

當一羣暗藻聚集到一定程度的大小，總和來說大概一公斤的重量時，它們就會認識到了……自己。

與多數智慧生物不同，大多數生物剛獲得智慧之時，它們都會用這些智慧去爭取更多事物，獲得更好的生存機會。

而暗藻則沒有這麼做……它們也不會這麼做。

它們的思維，和它們的行爲……沒有直接的聯繫，也就是說它們能夠一邊尋找食物……一邊想象着毫無關聯的事情。

它們的神經系統……準確的說是它們聚在一起形成的集體意識，並不會爲了生活而思維，只會去想一些特殊的內容。

比如說它們在尋求食物的時候可能會在想天爲什麼那麼高，在與病毒作戰時，可能會在……想着海底爲什麼那麼深，在吞噬古菌羣落時，可能會想着自己從何而來。

它們的意識中充滿了和生活沒有關聯的思維……但這也讓它們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

再加上那個時候的生活壓力很小。

暗藻原始的海洋中取得了最高的生態地位，沒有任何古代菌羣能與它們抗衡，於是它們就開始高速繁衍起來，不斷地增長，遍佈整個海洋。

在成長的過程中，它們遇到的唯一對手就是……同類。

每一羣暗藻都有屬於自己的意識，不管它們的羣落增長的再怎麼龐大，它的意識都只有一個而已。

但是如果遇上別的羣落，它們的意識並不能合在一起。

還有就是原本的大羣落如果分成兩個或者多個，那就會形成很多新的意識。

不同暗藻羣落間的意識……是會互相沖突的，原因主要是不認同對方的理念。

因爲這些暗藻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地思維着，比如自己從何而來，水是什麼？海是什麼？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又是什麼？白晝和夜晚是什麼？

對於這一切的疑問，沒有辦法找到答案。

於是，暗藻便開始自己創造答案。

有些暗藻出現了類似個性生物的想法……可能一切都是神明創造的。

還有些暗藻則自己編出了一套理論，去解釋各種事物和現象。

也有些暗藻喜歡觀察，它們不去想任何理論，不去解釋任何事物，只想通過在長久觀察中獲得真理。

還有少數暗藻則試圖開始……旅行，它們試着去這個世界上一些沒有去過的地方，這類是少數思維影響到了身體活動的暗藻羣體。

因爲暗藻有無數個羣落，它們的想象力也有無數種，不知從何時開始……兩個暗藻羣體在接觸的時候，它們也發現了對方有關於一切事物的想象和解釋。

它們立即就認爲……對方是錯的。

每個暗藻意識都有着‘絕對的自我中心’這種情緒。

它們都覺得自己的理論是對的，別的羣體的做法是錯誤的。

只要兩個羣體發現對方想法稍稍和自己有所不同，它們都會想消滅對方，以表示自己的……理論是絕對正確的。

於是，它們便開始了戰爭。

在這個‘暗藻戰爭’時代裡，幾乎所有暗藻羣落才真正地開始用思維影響行動了。

之前它們從來不用神經系統去控制身體，但並不表示它們不能控制。

實際上它們都是能控制自己活動的。

於是，暗藻羣落之間的戰爭開始了……每個都是爲了自己的理論的正確性而去消滅對方。

實際上，它們能否獲勝和它們的理論沒有一點關係，只是看它們的羣落大小而已。

羣落大的羣體吞噬小的羣體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戰爭的初期的確是如此，大型羣體幾乎勢不可擋……而到了後來，小型羣體開始做出了一些特別的做法。

比如說它們會故意去贊同大型羣體的理論，來讓自己活下去。

這是很新鮮的事情，因爲暗藻的所有羣體，都是沒有共同想法的。

雖然有些羣體理論是非常接近的，但只要有小小的分歧，都會讓它們相互敵對。

一個羣體完全贊同另一個羣體這件事，還是頭一次出現。

於是那些大羣體便接受了贊同自己的小羣體，把它們作爲……部下來繼續征戰。

而小羣體在活下來的同時也試着不斷增強自己，趁機吞噬大羣體。

有些大羣體也注意到這種事情，它們會先利用小羣體幫自己作戰，發現它們要變強的那個時候就立即吃掉它們。

這場戰爭到了後期……變得複雜了許多。

但戰爭的初衷是沒有改變的，就是每個羣體……都在堅持自己的理論是正確的。

戰爭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初暗藻的作戰方式很簡單，就像是普通的菌類那般吞噬。

到了後來，它們會開始使用各種‘武器’作戰。

它們那個時代最常見的武器，就是各種古菌類還有病毒了。

一些比較弱小的暗藻羣體在大羣的攻擊之下找到了利用別的生物做武器的方法。

就像是以後的個性生物訓練野獸那般，它們利用古菌和病毒去攻擊同類。

經過初步的發展，它們甚至開始懂得利用古菌組裝出一些龐大的武器。

這些菌類構成的武器，就像是一些生物的器官。

比如像是腸子的遠古戰艦，像是心臟的病毒生產工廠，還有像是……鼻子的大炮。

依賴這些技術，弱小的暗藻也有對抗大型羣落的能力。

有一些暗藻發現了影響核信息的方法，也開始了改造生物的行爲。

但是，沒有技術的羣落也會立即學習別的羣落的技術來強化自己。

所有的一切變得越來越複雜……結果越變得越來越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