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妖魔作亂快一年了，上陽世家發動了數次大規模進攻，全部徒勞無功，戰局陷入膠著和僵持，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是啊，現在人心惶惶，各種謠言滿天飛，很多地方出現了暴亂，搞得物價橫飛，糧食短缺。”
“豈止是暴亂，遍地都有妖魔冒出來，肆意吞食百姓，還要那些該死的土豪劣紳，趁亂囤積居奇，大發災難財。”
“是啊，大妖魔一日不滅，這世道只會每況愈下，只可憐了那些無辜百姓。”
……
鄰桌四名顧客，全是身上攜帶了兵器的，一看便知是習武之人。
典韋聽到了他們侃侃而談，在談論天下大勢。
正如他預想中那樣，最糟糕的局面終究還是出現了。
因為大妖魔作亂，各個地方天災**一股腦兒爆發，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這么看來，作為糧食產地的蒼桐鎮算是幸運的。”典韋心中嘆道。
“好了，閑話少說，談正事吧。”
其中一人放下酒杯，看了看另外三人，正色道：
“眼下，顧家正在招兵買馬，給的報酬挺不錯的，我們四個要不要搭個伙，前去湊個熱鬧？”
一人沉吟道：“我聽說顧家之所以招攬高手，是因為三個月前出了一樁大事，有個蒙面人襲擊了顧家，殺人放火，如入無人之境，當場死傷了好幾十號人，嚇得其他人爭相脫離顧家，不敢再為顧家賣命了。”
另一人點頭道：“嗯，這事我也有所耳聞。你們說，這顧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果那人真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們四個此時加入顧家，只怕是有命掙錢沒命花。”
最先開口那人道：“我也有此顧慮，顧家跋扈多年，得罪了很多人，得罪了很多勢力，這次他們重金招聘人手，應該是被逼得沒辦法了，覺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最后一人喝口酒，緩緩道：“我說，你們三個是不是忘了劊子王苗人蠻了？他的兒子苗東巖死在了顧府中，苗人蠻大怒之下，勒令顧家百日之內查出兇手。
這百日之期，眼瞅著就要到了，顧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依我看，哼哼，這顧家朝不保夕，可能馬上就要完蛋了。”
聽他這樣說，另外三人若有所思，臉上漸漸萌生退意，沒有再提加入顧家之事。
接下來。
這四個人把話題轉移到了另外幾個大事件上。
聊了片刻后，一人突發感慨道：“再這樣下去，上陽世家可能要完蛋了。”
“劉兄，小心隔墻有耳，莫要胡言亂語。”
“你怕什么，難道我說錯了？
上陽世家正在跟大妖魔開戰之際，最大的敵對勢力赫連世家卻在厲兵秣馬，誰都知道，等到上陽世家最虛弱的時候，就是赫連世家發難之時。”
“這天下，恐怕要徹底大亂了！”
一人擔憂的問道：“如果真到了那時，我們的鎮子還能安全嗎？會不會也卷入戰禍？”
發出感慨那人面色凝重道：“恐怕在戰禍到來之前，我們這一整片地方都要倒大霉。”
“哦，劉兄此話何意？”
“你們想想，我們這片地方，方圓八百里之內，潛在的最大威脅是什么？”
“當然是兇人谷了。”
“這就對了，兇人谷里面那些窮兇極惡之徒，恐怕早就磨刀霍霍，只要他們覺得時機到了，必然會傾巢而出，洗劫這片地方。
到那時，最安全的地方，只有鐵興城！
諸位，你們要想家人安全，最好趕緊把他們送到鐵興城去避禍。”
四個人把最后一杯酒喝光，結賬走人。
典韋若有所思，吃著花生米，緩慢喝酒。
不多時，又有幾個武者走進酒肆，大咧咧談起了近期發生的一些大事。
……
顧府大門經過重修，煥然一新，完全看不出坍塌過的痕跡。
獨眼老者曹在邦和刀疤女子胡二娘騎馬奔至大門外。
二人下馬，向門衛報上姓名。
門衛跑進大門，直接來到顧天金的臥室外。
此時的顧天金，重病臥榻不起。
三個月前，這位意氣風發的虬髯老者，已經憔悴的沒個人形，暴瘦了一圈，頭發胡須全部慘白，蒼老太多了。
這一刻。
他的大兒子顧廣雄，另外幾個兒子，還有幾個長大成人的孫子，以及未成年的孫子，全部在房間里。
氣氛壓抑！
“廣雄，你師父‘青冥劍’呂炎玉，鼎鼎大名，有他罩著你，苗人蠻不會拿你怎么樣的。
唉，百日之期將至，你不要再管我了，盡快帶著這幾個孩子投奔呂炎玉去。”
顧天金邊咳嗽邊說話，似乎在交代遺言。
顧廣雄身材高大，雙拳緊握，眉目間全是暴戾之意，沉聲道：
“苗人蠻太他娘的霸道了，太不講理了，我們顧家為他掙了那么多錢，每年還向他獻寶、獻女人，沒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情面不講。”
此話一出。
在一旁伺候的兩個侍女對視了下，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她們是被顧家強搶來的良家女子，被迫做了顧家的侍女，心里對顧家又懼又恨。
顧廣雄這句話，別人或許有資格說，但他顧家上下是沒資格說的。
顧家這些年在白水鎮一帶橫行霸道，與那苗人蠻一樣作惡多端。
一個是山中狼，一個是地頭蛇。
以前他們沆瀣一氣，現在他們翻臉了，輪到顧家被更強大的苗人蠻恃強凌弱。
哪想到，顧廣雄居然有臉提“不講情面”四個字，也不捫心自問，這些年被他出賣的人，被他翻臉不認人的人，還少嗎？
真是不要臉！
顧天金擺手道：“此時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咳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門衛來到門衛，單膝跪地道：“老爺、大公子，門外來了兩個人，自稱是曹在邦和胡二娘，說是有要事求見。”
顧天金還在劇烈咳嗽。
“曹在邦，這個老東西我倒是聽說過。”
顧廣雄皺眉道：“曹在邦，就是一個跑江湖的，沒什么大本事，到處混日子，但聽說這老東西為人賊機靈，膽小怕事，一遇到什么風吹草動，肯定先跑路。”
顧天金緩過一口氣，喝了口茶水問道：“那胡二娘呢？”
顧廣雄搖搖頭：“略有耳聞，不太了解。”
顧天金：“這個女人是數年前才出道，很快闖出了名頭，人稱毒蜘蛛，擅長用毒，而且這女人心狠毒辣，特別喜歡毒殺小孩。
我聽說，兩年前，有個女人路過‘雙峰鎮’，看到路邊有個攤位在賣糖，她就勾引那個攤販，先把攤販給毒死了，然后她自己冒充攤販，把那些糖免費送給孩子吃，結果那些糖早就被她下毒了，一天之內毒死了二十多個小孩。
坊間早有傳聞說，犯下這件案子的人，就是這個胡二娘。”
顧廣雄撇嘴道：“哼，倒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卻不知這二人找我們有什么事？”
顧天金對門衛道：“宣。”
門衛轉身跑去。
不多時，曹在邦和胡二娘來到了房間里。
二人聞到了濃烈的藥味，便知顧天金情況不妙，不禁對視一眼。
顧廣雄面無表情道：“二位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指教？”
曹在邦緩緩開口道：“聽聞顧府在懸賞一名黑衣女刺客的線索，不知這懸賞還作數嗎？”
躺著的顧天金猛地坐起來，激動道：“當然作數，懸賞從未撤銷，難道你們查到了什么線索？”
不等曹在邦開口，顧廣雄搖頭道：“爹，這些日子很多人都說查到了線索，結果全是假的，害得我們跟無頭蒼蠅一樣胡亂跑，你忘啦？”
顧天金瞬間冷靜不少：
“不錯，為了巨額懸賞，很多人聽風就是雨，向我們提供了許多未經核實的假消息，白白浪費了我們的時間和精力。
上一次，有人舉報了‘女飛俠’燕紅鳳，我們信以為真，便告知了苗人蠻，結果燕紅鳳矢口否認，苗人蠻親自調查之后，確認燕紅鳳確實不是黑衣女刺客，一怒之下，把我們狠狠教訓了一頓。”
曹在邦聽完父子倆的雙簧，平靜的開口道：“我們找到了確切的線索，敢用人投擔保。”
顧天金父子對視一眼，瞬間抖索精神：“快快講來。”
曹在邦嘿然一笑，舉起兩根手指搓了搓。
見狀，顧廣雄冷哼道：“在核實清楚真假之前，我們不會給你們賞錢的。”
曹在邦挑眉道：“按江湖規矩，先給一半，事后再給另一半，不是嗎？如果我們提供了假消息，你們大可收回懸賞。”
顧天金連道：“二位莫急，只要你們說的是真的，那你們就是顧家的救命恩人，懸賞絕對分文不少給你們。”
曹在邦與胡二娘低聲商議了下，應道：“既如此，先寫一個欠條給我們，這要求不過分吧。”
顧天金當即道：“可以。”
雙方很快立下了字據。
曹在邦這才講出機密：“寒香谷中寒香派，有一女子名為花茗薇，她的父親死于顧家之手，一直在尋機報仇，那夜出現的黑衣女刺客便是她。”
“寒香派，花茗薇？”顧天金直接坐了起來，下床來回踱步。
這一幕，讓曹在邦和胡二娘面面相覷。
敢情這老匹夫病得不重，甚至可能根本就沒有病，全是裝出來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