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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衣傳 - 第5章 戲無間 一字體大小: A+
     

      浮大白、歃匕首,我若負爾有如此酒。仰面一擲浮云空,馬上割來安足數?便須南取倭、北擊虜、功成不受印如斗!

      ——梅國楨[匕首篇]

      李如松收到兵部行文的第二天,陜西討逆監軍便從靈州趕到了寧夏城城下。

      有明一朝出任監軍的大抵以兩類人居多,一是宦官,二是御史,而所謂御史,還有另外一個稱呼:言官。

      無論是宦官抑或御史言官多數對于兵事都知之甚少,因此出任監軍在戰陣之上往往是蛇行雀步,從而導致戰事慘敗的教訓比比皆是,而尤以英宗時期權閹王振出任監軍所釀禍事最為慘烈。

      王振對戰事兵略一竅不通卻好大喜功且剛愎自用,因此釀“土木堡之變”,致數十萬大軍全軍覆滅,更使明英宗被俘,如不是于謙等賢能之臣堅守北京,大明有亡國之虞。因此明朝的監軍多數時候倒像是給敵軍解圍的援軍,不過哱拜似乎并不走運,因為這次出任陜西討逆監軍御史的人叫梅國楨。

      梅國楨,官至大明兵部右侍郎,精通兵略、熟諳戰法。

      窖生此前已經聽李如梅等說起過,這個梅國楨是個極難通融的主,而前任總兵魏學曾之所以被罷黜便是因為遭到了這位監軍御史的彈劾。

      然而當李如松率隊在轅門外迎接梅國楨的時候,人群中的舒窖生第一次見到這位監軍御史竟然是一個身材瘦小、其貌不揚的小老頭時,不禁有些失望。

      然而只有李如松知道,在這平平無奇的相貌之下,卻蘊藏著無窮的智慧和堅毅勇武。

      梅國楨,為人堅毅、慷慨,且足智多謀。進士及第后出仕第一站便是趕赴河北固安出任知縣。他是在同年一片憐憫之情的哀嘆聲里去固安上任的,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而究其原因,便是固安與其他府縣相比,當地有一種特產:宦官。從明永樂年間始,固安一地始有人進入內廷為宦,隨后逐年增多,至萬歷年間,固安民間窮苦人家的男孩入內廷為宦竟已經靡然成風。

      而宦官雖然是一種較為特殊的職業,但畢竟也有退休的時候,特別是那些位高權重的權宦年老以后,攜大量私財告老離宮后也都講究衣錦還鄉,返回故土廣置宅院田產,甚至娶妻納妾以慰虛名的也大有人在,因此固安一地告老還鄉的宦官也是不計其數。

      這些告老還鄉的宦官中一些人雖然已經不在權位,但不乏他們先前所認的義子干孫卻仍在內廷之中執印掌權,因此在小小的固安縣城仍舊是作威作福,而地方官都不堪其擾,甚至連知府一級的官員見了這些曾經的內廷權宦都誠惶誠恐、唯唯諾諾,擔心一不留神便前程盡毀,更遑論知縣?

      因此這固安知縣對于新晉出仕的官員無異于是兇多吉少的不祥之地,也難怪梅國楨在赴固安縣令之時他的同年們會向這個倒霉蛋投以憐憫的目光。

      然而,梅國楨面對連知府巡按都不放在眼里的權宦,略施小計便讓權宦自己焚毀了債務契約,替窮苦百姓在災年里免了債務,甚至在面對權宦軟硬兼施的宴請之際竟然灑脫自如,于談笑風生間將明槍暗箭化解于無形,讓見慣了大場面的權宦都不得不欽佩不已,甚至從此將這位年紀輕輕的七品知縣引為至交知己,足見梅國楨其人的雷霆手段和人格魅力。

      此次李如松之所以在其父李成梁剛剛遭受貶斥的不利局面下出任陜西討逆總兵之職,一方面自是因萬歷皇帝本人對李如松青睞有加,另一方面則是在朝野上下極力反對的局面下,由梅國楨力排眾議,甚至不惜以自己身家性命擔保,李如松才得以走馬上任。

      而梅國楨本人雖然以文官御史之職出任監軍,卻熟諳兵事,同時是朝廷中堅定的主戰派代表,后來更與魏學曾在是否招撫哱拜的問題上決裂并上疏彈劾,致魏學曾遭朝廷罷黜,由此足見梅國楨之強硬風骨。

      以李如松一貫之跋扈遇到梅國楨素來之強硬,眾人都在猜想這兩人一碰面恐怕少不了一番狂風驟雨。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梅二人見面之后,兩人非但沒有吵架抬杠,話都沒說幾句便一頭扎進主帥營帳,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便匆匆走了出來。

      李如松命各部回營,一切照舊,自己向左右要了兩匹戰馬,交給梅國楨一匹,兩人上馬并肩繞著寧夏城細細觀察起地形來。

      李如柏一見趕緊讓窖生在后面跟著以防不測。窖生縱馬跟了上去,李如松回頭看了,不置可否,算是默許。

      李、梅二人信馬由韁地繞著寧夏城緩緩地騎行,梅國楨仔細向城頭觀望,但見四周城頭之上守軍皆陣容齊整、刀槍雪亮、戒備森嚴。過了良久梅國楨才低沉著聲音說道:“李總兵,以剛才所過之處城頭所見,你在營帳中所言不虛,這股叛軍經近四個月之圍困,軍紀嚴整,軍容不墮,士氣猶盛!一味硬攻下去,必將陷于‘死戰’之局!”

      李如松一旁應道:“梅……梅兄,實不相瞞,我早已看出此局,本想再將寧夏城圍困三個月,令其不戰自敗,卻不料昨日收到兵部行文,務必在九月平定寧夏叛亂,當時便想差人去靈州請梅兄親來前線,不想梅兄今日已經到了!”

      梅國楨微微一笑:“李總兵如此說,我便心安不少,原想我梅某人不請自來,冒犯了你的虎威,搞不好還得像麻總兵一樣挨上一頓天雷地火呢!”說罷哈哈大笑。

      李如松皺眉道:“梅兄這是哪里話,說實話稱您一聲‘梅兄’如松都有僭越之嫌。可我要稱您‘梅叔’您又不讓。”

      梅國楨趕緊擺手示意李如松噤聲,并回頭看了一眼窖生。

      李如松低聲道:“不礙事,后面是我的親隨,雖然跟我在軍中時間不長,但數月內對我幾個不成器的胞弟如柏、如樟、如梅都有救命的情誼,梅兄大可放心。”

      梅國楨點點頭說道:“如松,你我以兄弟相稱若被朝中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聽到都會大做文章,如若以‘叔侄’相稱豈不是要了我的身家性命?再說我與青藤先生只是志趣相投,屬于同好之交,并非同門,你我也就并無長幼之誼,你是豪邁灑脫之人,不必在此等小事上糾結。”

      李如松點頭稱是,而身后的窖生聽得清楚,剛才這位梅大人提到青藤師父,不禁一暖,心想眼前這位大人竟然也是青藤師父至交,不禁心中暗生親近之意。

      李如松笑道:“梅兄既然如此說,兄弟也不客套了。只是關于如何以最小傷亡拿下寧夏城,還要聽聽梅兄的方略。”

      梅國楨揚起手中馬鞭指著寧夏城周圍道:“如松賢弟還是先給我介紹一下這寧夏城周邊的山川地理如何?”

      李如松心領神會,指著周邊地貌開始對梅國楨詳細介紹道:“好,梅兄你看,寧夏城西北緊鄰金波湖、三塔湖,西南有觀音湖、新渠、紅花渠,這寧夏城恰好位居正中,如居釜底。”

      梅國楨聽完李如松的話抬頭看了看李如松,又問道:“如此說來,賢弟以為以水攻寧夏城防是上選之策了?”

      李如松微一沉吟答道:“如松不敢對梅兄稍有隱瞞,以弟愚見,單以戰論,水攻寧夏確實為上上之法,但是洪水破城之日勢必會導致城內生靈涂炭,城中無辜百姓慘遭罹禍,因此如非萬不得已,如松實在是不忍為之。”

      梅國楨看著李如松點了點頭,然后動容地說道:“普天下皆言李如松狂傲不羈、任性妄為,我則獨言天下人皆不識如松矣!為將帥者,需兼具狡狐之謀、貔虎之勇,更心存悲天憫人之良善,梅某能與如松賢弟并肩作戰于寧夏城下,即便是身死寧夏亦無憾矣!我替寧夏城中的軍民向將軍承天之恩!請受我一拜!”說罷梅國楨翻身下馬,對李如松一躬到地。

      李如松一見也趕緊下馬,雙手扶住梅國楨:“梅兄如此,折煞如松了!梅兄,如松雖然略通文墨,卻是個粗人,你我兄弟就不要再客套了。

      你要再如此,我便在此處長跪不起,反正誤了朝廷破城期限卻也有梅兄一起相陪!”

      梅國楨被李如松扶起,聽他如此說,爽朗地大笑道:“好,你我兄弟從此刻起便不再多言,早日攻破寧夏城池,為我大明、為天下黎民建功立業!”

      李如松苦笑了一下,道:“梅兄所言極是,但是如松剛才所提及的關于水淹寧夏城池之疑慮還請梅兄能夠幫如松解惑。”

      梅國楨收斂了笑意正色道:“你說的不錯,我在靈州之時便曾思慮多日,也和葉帥探討多時,卻也并無良策,昨日收到兵部行文,我與葉帥一商議,決定親臨寧夏城下觀摩后再做打算,剛才在觀城之時你老弟的四個字讓我如醍醐灌頂,思量出對策,正要和你商議。”

      李如松一聽梅國楨似乎已有對策,雙眼陡然放出光彩,興奮地道:“哦?梅兄快快說來究竟是哪四個字?如松靜聽教誨。”

      梅國楨瞥了李如松一眼,繼續說道:“你剛才談及寧夏城城池時用了四個字‘如居釜底’,破城之計便在于此。”

      李如松聽了不免一愣,思索了一會兒仍茫然不解,于是向梅國楨請教道:“梅兄,如松愿聞其詳。”

      梅國楨說道:“賢弟,所謂‘水攻’之道,便是以水為兵,這個就不必贅述。既然談到用兵,為將者臨陣指揮千軍萬馬講求收放自如,‘以水淹城’或‘以水灌城’確會多造殺業,但是如果能做到收放自如的‘以水為兵’,‘淹城灌城’變成‘圍城泡城’,待城墻被水浸泡行將傾倒之時,便將圍城之水退去,出動將士一舉將城池拿下,豈不是兩全其美?”

      李如松低頭思索了良久,抬頭看了看梅國楨說道:“好辦法!可以在寧夏城四周建一道堤壩,預留一個缺口,然后將河堤掘開口子自堤壩缺口引入,待水位達到一定高度,足以泡毀城墻時將缺口全部封堵,待堤壩內的水將城墻泡垮之時,復將圍城堤壩掘開將圍城之水泄去,士兵便可趁機大舉攻城。有你老哥在,略施小計便會使城內禍起蕭墻,我可就連攻城之舉都一并省略了。如此一來自會使無數生靈免于涂炭,善莫大焉!”

      梅國楨用手點指李如松笑著稱贊道:“生子當如李如松啊!”

      李如松當機立斷道:“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命人抓緊修筑堤壩,不過這后面的事就拜托梅兄你了。”

      兩人談笑風生間不僅商議好了破城之計,一番傾心暢談也再次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此刻已近黃昏,遠在天際的一輪夕陽如血,將山巒大地皆染成玫瑰色,盡顯漠北塞外的雄奇,煞是壯觀!

      梅國楨收斂了笑意,極目遠眺看著遠處的山巒,良久才緩緩說道:“如松賢弟,此次逢你父親為朝中眾人參劾之際,我堅持保舉你出任這個討逆總兵,是為國掄才,梅某問心無愧!只是,梅某有句話,不知當講與否。”

      李如松低頭拱手道:“梅兄哪里話?但說無妨!”

      梅國楨微一沉吟說道:“既是如此,梅某就放肆了,若有冒犯之處,請如松賢弟海涵。雖然朝中言官參劾你父親之理由五花八門,梅某覺得不值一駁,因此不屑與之為伍,但是梅某亦對你父親近年來的作為頗有微詞。特別是你父極力舉薦的那個‘建州龍虎將軍’,我觀此人雖貌似恭敬,但眼

      似貔虎,成梁公卻以貍貓豢養之。并縱容甚至出兵助其一統女真各部,這對我大明江山和億兆黎民而言絕非益事啊!

      “我看那建州龍虎將軍似溫良有禮的外表下,卻頗有睥睨天下之意,但唯獨對你如松老弟頗多忌憚,也難怪當今圣上以你李如松為國之重器。但是也請賢弟在適當之時為我大明天下、為億兆黎民,規勸乃父,臨淵勒馬,善莫大焉!”梅國楨說罷便看著李如松。

      此刻,李如松正神色凝重地看著遠方,良久才吐出幾句話:“梅兄你所言極是,我爹認為是養了一條聽話的土狗,因此便一味放縱,終有一天會使其變成一匹瘋狂的餓狼,必會遭其反噬。然而常言道‘子不言父之過’,如松不是不會言,實在是不敢言、不能言。不過請梅兄放心,如松在世一日,便會保證這條土狗不敢變成餓狼,否則我會親手宰了他,絕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此刻雖然正值盛夏,但隨著那一輪火球已經跌落到遠處山巒的背后,彌漫在天際的那一片絢麗的玫瑰色瞬間暗淡了下來,一股涼意也隨陣陣微風襲來。

      梅國楨輕聲道:“天色晚了,回去吧。”

      兩人勒馬緩緩向著軍營走去,忽然聽到身后窖生大喊了一聲:“兩位大人小心!”

      李如松和梅國楨吃了一驚,連忙回頭看時,只見窖生已經縱身躍下馬背,從背后抽出“斬犬”,迎著遠處一個高大身影飛奔而去,待到了那人身前,不出三個回合那人忽地向后轟然摔倒。

      窖生一愣,上前仔細查看后,向李如松喊道:“總兵大人,是攻城之時那個沒死的蒙古漢子。”

      李如松和梅國楨兩人縱馬來到近前,李如松隱約認出似乎正是那日陣前的四條壯漢中唯一在炮擊中幸存的那個忽日巴日,再一細看時,見他臉上呈一片灰暗,全無血色,嘴角干裂的口子中有鮮血滲出。

      李如松不禁皺眉道:“他這是餓了數日,所以暈倒,先把他帶回大營吧。”說罷飛身下馬和窖生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忽日巴日帶回了軍營。

      李如松和窖生合力將忽日巴日帶回大營,便命人用牛筋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后命人給他喂水喂飯。

      忽日巴日只是因多日饑餓和勞累才昏了過去,水米下肚后很快就恢復了精力,見自己已經被明軍生擒,便開始大鬧,無奈身體被捆得結結實實,因此只能發出陣陣如野獸般的嘶吼。

      李如柏、李如梅等輪番上陣想將其勸服都鎩羽而歸,不得已上報李如松,請示如何處置這個莽漢。一旁的梅國楨在詳細聽了李如松介紹完這個壯漢的來歷后,微一思忖說道:“務必要留下此人,或許過幾天會派上用場。”

      李如松點了點頭道:“留是該留下,但如何將其收服實在是要費些腦筋。”

      梅國楨微微一笑:“我去看看,哪位精通蒙古語隨我同去,充當翻譯,另外我聽說李總兵這有好酒,給我拿上一壇。”

      李如松知道李如柏精通蒙古語,便讓他拿了一壇瀘州大曲隨梅國楨同去。

      梅國楨在李如柏的引領下來到了忽日巴日的營帳里,那忽日巴日一見有人來到,于是掙扎、叫喊得更加厲害。梅國楨見一個蒙古壯漢被捆得似蠶繭模樣躺在地上,不禁暗笑,轉頭對身旁的李如柏道:“李將軍,給他松綁。”

      李如柏一聽趕緊對梅國楨拱手施禮道:“梅大人,這萬萬不可,此人身強體壯且武功高強,在這尺寸之地一旦稍有不測讓我如何擔待得起?”

      梅國楨淡然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再說還有李將軍你在一旁衛護,料來并無大礙,給他松綁吧。”

      李如柏聽梅國楨語氣雖然平靜但態度卻十分堅定,也不便再說什么。于是他在腰間拔出戰刀,上前將忽日巴日身上的牛筋割斷,馬上向后撤了一步,手持戰刀擋在梅國楨身前以防不測。

      身上的捆綁被割斷以后,忽日巴日反而停止了掙扎和嘶吼,慢慢地坐起來后一聲不響地將身上的繩索取下。

      這一下大出李如柏的意料,不禁微微一怔。殊不知忽日巴日就趁著短短的一瞬忽然從地上躥了起來,將手中牛筋繩迎面朝李如柏臉上擲去,李如柏暗道不妙,忙以手中戰刀格擋。

      忽日巴日趁此機會低吼了一聲,上前一步用肩頭撞在李如柏前心,竟將李如柏撞飛了一丈有余。隨后又是一聲嘶吼,伸開雙手朝梅國楨撲去!

      李如柏身在半空中看見這一幕,不禁懊悔不已。自己一時大意,致監軍御史遇險,如果梅國楨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自己恐怕是百死亦難辭其咎了。

      眼見兩人身形對比如同大人和孩童一樣相差懸殊,此刻忽日巴日撲向了梅大人,梅大人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李如柏趕緊閉上了雙眼,實在是不忍再看。

      李如柏閉眼后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趕緊睜眼看時,卻看到梅國楨仍然站在原地,而忽日巴日卻栽倒在一旁,其龐大的身軀竟然將支撐營帳的一根木樁撞碎。

      李如柏從地上一躍而起,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此時梅國楨慢條斯理來到桌前,將李如柏帶來的那壇瀘州大曲滿滿地倒了兩大碗,雙手各端起一碗來到忽日巴日身前。

      忽日巴日此刻還趴在地上,渾然不知自己如何會摔倒,不禁心中涌起了一股狠勁,吼了一聲從地上一躍而起,揮舞著雙手再次撲向梅國楨。

      李如柏一見揮刀便要上前救援,卻見梅國楨面對撲到自己近前的忽日巴日不閃不避,也不見其身子稍有挪移,卻又結結實實地將忽日巴日摔了一跤,而梅國楨手中的酒碗竟然一滴酒都沒有灑出。

      忽日巴日傻坐在地上發起了愣,梅國楨卻將一碗酒遞到了忽日巴日的面前。

      這一下大出忽日巴日的意料之外,他坐在地上又愣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了酒碗。

      梅國楨轉頭對李如柏說道:“告訴他先干了這碗酒不遲。”

      李如柏依言用蒙古語向忽日巴日說了一遍。

      忽日巴日聽了一仰頭把酒一飲而盡,不禁大聲用蒙古語叫道:“好酒!好酒!”

      梅國楨微微一笑,先將自己的酒碗端起聞了聞酒香,而后也一口把酒喝干,頓覺甘醇爽凈,齒頰留香,不禁贊道:“好酒如故人,一笑杯自空!”

      說完雙眼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忽日巴日說道:“朋友,才一起喝酒!”

      李如柏一旁還沒等翻譯,卻見忽日巴日從地上一躍而起,用生硬的漢語說道:“酒是好酒,但漢人,是壞的!不是朋友!是敵人!”

      梅國楨搖了搖頭道:“殺死你三個哥哥的人才是你的敵人!劉東旸、土文秀之流才是你的仇敵,而我們,能幫你報了這血海深仇,我們是你的朋友!”

      忽日巴日聽了梅國楨的話,想起自幼相依為命、手足情深的三個哥哥都慘死于寧夏城火炮之下,不禁悲從中來,放聲痛哭起來。

      梅國楨拿起酒壇又滿滿地倒滿了一碗酒,灑在面前的地上以示祭拜。忽日巴日見了忽然停止了哭聲,雙膝跪倒在梅國楨面前,說道:“朋友,恩人,幫我報仇!”

      梅國楨趕緊跨上一步,用力將忽日巴日扶起,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對李如柏說道:“把這位壯士編入行伍。”

      李如柏答應了一聲,隨后梅國楨、李如柏便出了營帳。

      李如柏低聲問道:“梅大人,剛才……”

      梅國楨知道李如柏想問自己剛才顯露的身手,于是笑著擺擺手道:“用我爹的話說我便是‘少習弓馬,精劍術’,不過現在早扔到腦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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