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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衣傳 - 第3章 郁離子 三字體大小: A+
     

      三天后,何大奎帶領成都府一百名軍士來到舒聚源酒坊,拜見舒承宗后他說明來意,舒承宗點頭道:“我已經知曉,何參將,煩你帶領軍士隨我來。”

      他說完起身自前面帶路,何大奎帶領軍士緊隨其后,一行人來到一處山洞前,洞口用朱砂寫了三個大字:純陽洞。

      門口的老守衛一見舒承宗,連忙鞠躬道:“老爺,您怎么親自來了?”

      舒承宗拱手道:“何老,您辛苦,我今天來是要取走一百壇十年的老酒。”

      何姓老者微微一怔,隨即道:“好好,您隨我來,”說罷他取出鑰匙把洞門打開,領著舒承宗及何大奎等魚貫而入。

      何大奎是第一次來到這座藏酒洞中,陡然進去只覺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于是他想要招呼軍士點火把照明,卻被那何姓老者阻止道:“軍爺,我們這純陽洞雖稱‘純陽’,實則卻是純陰之地,見不得火氣,不然對這洞中所存美酒就頗為不利,因此請軍爺見諒。”

      何大奎連忙道:“老丈,我知道了。”

      他又回頭對身后的百名軍士高聲喊道:“都聽著啊,進了純陽洞誰也不許點火,另外都小心腳下,不然打你們軍棍!”

      眾人又前行了十余步,逐漸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只見這純陽洞內整整齊齊擺滿了陶土酒壇,遠遠望去竟如行伍般威嚴。

      何姓的老者先是借助微弱的光線在洞內找到十年的老酒,接著指揮著進來的軍士小心翼翼地往外搬運。

      何大奎一再囑咐軍士要小心,然后湊近舒承宗身邊,低聲道:“舒大人,我原來只知道您這舒聚源所產的瀘州大曲好喝,沒想到這酒里面還有這許多學問。您能再和我說說,也好讓我也長長見識,以后出去再喝酒,也能和人擺擺龍門陣。”

      舒承宗笑道:“呵呵,何參將好興致。也罷,我就和你擺擺我這舒聚源釀酒的龍門陣。何參將,你可知道,世人都說這瀘州大曲好,可究竟好在哪里?”

      何大奎搖了搖頭說道:“我就知道這酒確實好喝。”

      舒承宗繼續說道:“說到釀酒,首先這氣候尤為重要,江陽四季分明,氣候溫潤,水、土、氣等組成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環境,才能釀造出濃香正宗的瀘州大曲!除此之外這酒質的好壞主要取決于六因,分別是‘窖、藝、曲,水、糧、洞’。

      首先這‘窖’指的便是釀酒的窖池。舒聚源四口窖池都是萬歷元年建造,我這窖池是精選五渡溪所特有的上等黃泥,其色澤金黃、質地細膩,經篩選、揉制,最終建成窖池。這窖池剛剛建成之時,所釀原酒較為糙劣,隨著使用時間越久,所釀美酒便越香醇,這窖池經過長年累月的使用,窖泥經過無數次酒液浸染,便會由黃變烏,由烏轉灰,進而轉為烏黑,最終轉為灰白,窖泥的質地也會由柔變脆,且在光亮處展現出紅綠藍等五彩斑斕的顏色,猶如寶光般燦爛,而所釀美酒也愈加香醇!而后每年我都陸續新建幾口窖池,就是因為‘窖池老、酒才好’的道理。

      這‘藝’指的是釀造技藝。我師承的這一脈要上溯到前朝泰定元年,開山祖師是素有‘酒曲之父’的郭懷玉師祖,他老人家發明了‘甘醇曲’,所釀美酒天下聞名,‘瀘州大曲’也是從他這開始名揚天下,至本朝仁宗皇帝洪熙元年,釀酒大師也就是我的師祖施敬章在前輩所傳技藝的基礎之上,經過自己多年努力,改進了酒曲原有燥辣、苦澀之成分,又經幾代人的潛心鉆研,終于創研出‘萬年母糟,續糟配料,泥窖生香,密封發酵,看花摘酒,窖藏老熟’這一整套方法,使‘瀘州大曲’釀工藝更趨完善。‘瀘州大曲’古法釀造技藝傳至我授業恩師施源他老人家已經是第五代傳人,如今傳至在下便是第六代傳人,這便是‘技’。

      至于這‘曲’指的便是這酒曲.俗話說‘曲為酒之骨’,瀘州大曲用的便是這天下聞名的‘甘醇曲’。

      而這‘水’呢,喚作‘水為酒之血’,‘酒城酒脈知何處,風水

      寶地鳳凰山’,而舒聚源釀酒之水全部取自鳳凰山下的龍泉井,水質清冽微甘,以此水釀美酒,獨步天下。“說到這‘糧’則特指產自川南的糯紅高粱。川南氣候迥異,泥土呈紫色,所種植的糯紅高粱色澤紅亮、顆粒飽滿,易發酵、易糊化,所釀原酒醇厚濃郁、香正甘洌,遠勝于其他原糧釀酒。

      這最后的‘洞’嘛,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這酒也是有生命、有品性的,剛出窖的原酒即使品級再高,也會有酒味辛辣、口感粗糙的劣處,猶如……猶如犬子窖生一樣,血氣方剛、易怒易躁,這一路與何參將一道跋涉數千里,還望何參將能夠多加照顧提攜,舒某在此先行謝過!”說罷一躬到地。

      何大奎慌忙將舒承宗扶起,連連道:“舒大人,您這是折煞小的了,折煞小的了,窖生少爺武藝高強,我看尚在我家少總兵之上,哪里輪得到我照顧?”

      舒承宗故意“哼”了一聲道:“他就會些花拳繡腿,可真到了戰場,屁用不頂!還得靠像您這樣久經沙場的兵魁,所以你要不答應幫我照看窖生,可就是讓我舒承宗這老臉擱不下了!”

      何大奎被舒承宗一番吹捧,直覺麻酥酥的甚是受用,于是他大聲道:“既然舒大人看得起,窖生少爺的安全您就交給我了,我保管把窖生少爺全須全尾的給您帶回來!”

      舒承宗愛子心切,雖然此去有老友之子李如松等一干后輩會照顧窖生,但是畢竟都是級別很高的將領,而何大奎和窖生接觸可能會更多些。此人本領一般,卻頗好吹噓,但人還算耿直,舒承宗前半生官場沉浮,他面對內閣首輔和兵部尚書都沒這么吹捧過,然則今日為了兒子也顧不上這些,肆無忌憚地吹捧起了何大奎,搞得最后自己都想抽自己幾個耳光,但是見何大奎說得真誠,于是正色道:“拜托何參將了!”

      何大奎問道:“對了,舒大人您剛才說到哪了?”

      舒承宗一怔,隨即答道起:“說到‘洞’,哎,不說了不說了,等何參將和犬子凱旋之日,舒某定然取出舒聚源最好的酒給你們慶功!”

      何大奎連忙道:“舒大人,我這可聽得認真呢!‘窖、藝、曲,水、糧、洞’,您可就差這最后一個‘洞’了,您就給我說全嘍,我以后喝酒不也喝個明白酒不是?”

      舒承宗頗感意外:“沒想到何參將還很感興趣。也罷,這‘洞’呢,酒剛出窖時,屬‘純陽’之態,為了使酒的狀態產生變化,就需在天然山洞內放置,少則三年五載,多則達百年之上,這樣酒不斷的吐故納新,讓酒體成熟。我舒聚源有三大天藏洞;純陽洞、醉翁洞、龍泉洞。這三大天藏洞不分春夏寒暑,四季恒溫恒濕,是用于藏酒的寶地,就你我所

      處的純陽洞所在,傳說還是呂洞賓當年修煉的地方。”

      何大奎咧開大嘴哈哈大笑:“那除了這酒,我豈不是也跟著沾染了仙氣。哈哈哈!”

      舒承宗跟著笑了起來,倆人說話間軍士已將百壇老酒悉數搬出洞了。

      舒承宗拉著何大奎的手一同走出純陽洞,何姓老者重新關好洞門。

      何大奎讓軍士們把酒壇小心背好,轉身對舒承宗一抱拳道:“舒大人,窖生少爺在哪里?”

      舒承宗答道:“此刻當是賴在他兩個師父那里呢。何參將,隨我同去看看這個臭小子如何了!”

      何大奎吩咐軍士原地待命,他便與舒承宗一起來到青藤、俞二隱居的小院。兩人還沒進院,便聽到院內有搏擊聲傳來。待進了院子,只見俞二和窖生同時使出少林鷹爪手速度極快在拆招,青藤則悠閑地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喝茶。見舒、何二人進來,揮手示意兩位過來坐下。

      舒承宗與何大奎溜邊繞過激斗正酣的俞二和窖生,來到青藤近前坐下,青藤自泥爐上提起水壺為兩人各沏了一碗清茶,示意兩人不要言語。

      此刻在小院中間,俞二和窖生出招越來越快,出招功力也越來越大,竟不似師徒間的傳授切磋,更像是有深仇大恨的仇家以性命相搏一樣,不免看得舒承宗與何大奎心驚膽戰。

      舒承宗張口欲詢問青藤,青藤一揮手,示意舒承宗不要說話,自己卻朗聲問道:“窖生,有一種騎兵陣法,是戰國時趙武靈王所創,近年倭國一名叫作上杉謙信的人對此陣法研習透徹,傳言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以此陣縱橫倭國十余年未嘗一敗,此陣叫作什么陣?”

      窖生一邊聚精會神地與俞二相互拆招,一邊答道:“師父,是車懸陣。”

      青藤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說說,此陣有何特點,威力如何,又有什么破綻,如何破法?”

      此刻,隨著兩人愈斗愈烈,俞二體內修習多年的少林玄門內功被完全激發,而人也進入到一種癲狂狀態,所出每招每式皆使出十成功力,他斗到酣處情不自禁地發出真氣充盈的嘶吼,竟震得坐在一旁的三人耳畔轟鳴。

      眼見窖生左支右絀,漸感不支,他卻還是答道:“車懸陣陣無常形,其精髓在于兩軍對壘之際,以分段沖擊之勢將己方騎兵的沖擊力與優勢發揮到極致,臨陣時機動兵力結成若干游陣,向同一方向不停轉動,輪流攻擊敵陣,形如一個轉動的車輪,故名‘車懸陣’。特別是近年,車懸陣中士兵分段持不同武器,按照距離遠近分別以鐵炮、火銃、弓矢劍弩等輪流對敵軍采取攻擊,因此若使用得當則在戰陣之中威力巨窖生這邊分神回答青藤的問題,俞二則趁機接連使出絕招,漸漸將窖生逼近小院的東南角,這一來窖生左右兩翼與后方皆無退路,于是只能咬牙和俞二硬拼,不免逐漸落入下風,舒承宗與何大奎緊張得都從竹椅上站起,手心里都是冷汗!青藤卻似乎對窖生的困境視而不見,繼續追問道:“車懸陣有何綻?如何破解?”

      窖生一邊全力應對俞二的凌厲攻勢,一邊繼續答道:“車懸陣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對地形要求較高,必須便于機動,且對臨陣指揮的將領要求極高,須對陣中各游陣指揮嫻熟,如指臂使、各游陣之間要配合默契,方能在輪換中避免疏漏。若想破解此陣,一是趁敵軍立足未穩,陣型未成之際速戰速決,二是趁各游陣輪換間隙抓住破綻一舉殲之。”

      青藤先生高聲贊道:“答得好!”

      “好”字一出口,俞二忽然兩腿叉開,身子下墜,全身之力運于雙手之上,忽然使出龍爪手三十六式中最后一招“沛然有雨”,左肘直撞窖生前心,右手伸出兩指直取窖生咽喉,而這一招又含了一個變招,即窖生如身子下蹲欲避開前心之襲的話,那原本直取咽喉的右手兩指便會變為直插雙目,而俞二使出這兩招時,原本至剛至陽的勁力中竟然暗自衍生出一股陰柔之力,那似乎是已經達到了至剛至陽頂峰后的返璞歸真,生成一股陰柔之力,可見俞二的功力已臻化境。

      此刻窖生避無可避,兩人相距又近,尺寸之間如何躲避俞二這雷霆一擊?急得何大奎都叫出聲來,而舒承宗則大喊:“俞二哥!”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窖生忽然張嘴吐出一口唾沫向俞二面門激射而去,俞二趕緊歪頭閃避,雙手攻勢自然放緩,窖生趁勢身子急速下墜,竟然從俞二的胯下鉆過,待身子鉆出后,上身倒仰,反手點中了俞二背后的大椎穴。俞二連忙運起金剛勁力,護住穴道,饒是如此,卻也感覺身子酸麻,這場師徒比試算是輸了。

      俞二站在原地緩了一會,窖生站直起身子后也怔怔地一動不動,舒承宗來到窖生身前,伸手抓住窖生肩膀,急切問道:“受傷沒有?”

      窖生搖了搖頭,但雙眼卻還是怔怔地看著俞二。

      俞二呆在原地低著頭默不作聲,舒承宗剛想上前詢問有無受傷,而俞二忽然仰天大笑,笑聲眾人震耳欲聾,又戛然而止,俞二走進茅草屋內取出一壇瀘州大曲,一仰頭便傾倒入口中,他“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約有小半壇酒才停下,用手抹了抹嘴,大呼道:“過癮過癮!”

      然后一抖手將半壇美酒直接朝舒承宗擲了過去。

      舒承宗絲毫不敢怠慢,運勁于單手,穩穩地將酒壇接住。

      俞二大呼道:“舒老弟,你老哥我習武數十年,無論江湖、沙場,今日之前只有一敗,就是敗給我義兄俞大猷,那一敗讓你老哥我心服口服,從此追隨半生。不想今日竟然有第二敗,而且敗于我親傳徒兒之手,這一敗實在是足慰平生!痛快痛快!老哥今日就用你舒聚源的瀘州大曲敬你!敬你生了個好兒子!”

      舒承宗被俞二的豪氣所感染,朗聲道:“俞二哥敬我的酒,我不敢不從!”說罷他兩手托起酒壇也一口氣喝了小半壇。然后舒承宗來到青藤身前,將酒壇雙手遞給青藤說道:“這壇酒藤兄是不可不喝的。”

      青藤接過酒壇,笑道:“喝是要喝的,只是酒量可比不上你們兩位老弟嘍。”

      舒承宗轉身對俞二說道:“俞二哥,剛才窖生雖然小勝,卻不免有取巧之嫌。”

      俞二正色道:“舒老弟此言差矣!剛才窖生雖然在最后時刻出奇制勝,但是老哥在這套少林龍爪手上下了三十年功夫,剛剛我已經使出十成功力,竟然拿不住他,實在是敗得其所!窖生,過來。”

      窖生聽到師父召喚自己才走上前,他來到俞二身前雙膝跪地,規規矩矩地應道:“二師父,徒兒在。”

      俞二憨笑道:“窖生,剛才二師父答應你,贏了我就送你一件東西,二師父說話算話,你等等。”說罷他轉身進屋,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青布包袱,正是俞二初到江陽時背上背的那個包袱,看形狀里面是包了一件兵刃。

      俞二把青布包袱輕輕放在桌上,舒承宗、窖生及何大奎都圍攏過來,只見俞二小心的一層一層打開后,一把形狀怪異,刀背上生滿犬齒的重刀呈現在眾人眼前,最為奇怪的是刀刃上竟然隱隱透出一股黑氣,俞二用手指輕輕地在刀刃上拂拭了幾下,刀刃上那隱隱黑氣竟然立時泛起猩紅之光,想來是屠戮生靈過多、飽飲人血之故。

      俞二低聲道:“這把刀跟了我二十一年,我用它砍了二百一十七個倭寇的頭顱,其中有十三個倭寇的大首領。”

      窖生聽罷吐了吐舌頭,輕聲問道:“二師父,這是什么刀?”

      俞二癡癡的望著眼前這把刀回答道:“犬神,不過我更喜歡叫它斬犬。”

      窖生、何大奎兩人不知所以,倒還不覺得如何,一旁的舒承宗一聽卻大驚失色道:“俞二哥,你說什么?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上古三大邪刀‘龍牙、虎翼、犬神’中的犬神?”

      俞二對青藤笑道:“看吧,什么都瞞不過你們這些讀書人。”轉頭

      對舒承宗點頭道,“正是此刀。”

      舒承宗用手輕輕摸了摸刀身,喃喃自語道:“想不到世間真有此刀。”

      窖生好奇心起,忙問爹:“爹,你知道這把刀的來歷?快說與我們聽聽。”

      舒承宗皺了皺眉,答道:“我也是在古籍中見過零星記載,江湖傳說中也聽到一些。傳說上古時期有三大邪刀‘龍牙、虎翼、犬神’。這三把刀據說在鍛造之時就使用了許多毒物,并施加了諸多詛咒,三把刀被供奉于夏朝世室,在湯王攻夏時被湯王手持軒轅劍擊碎,自此三把刀碎片被封印于地下幾千年之久。北宋年間,著名鐵匠韓蘄發現并解除了封印,經他重新冶煉后鑄造了‘降龍、伏虎、斬犬’,被大宋皇帝御批存放于開封府,時任開封府尹的包拯便成為第一任持刀人。

      后來隨包拯亡故,鍘刀‘斬犬’也被人盜走,據說是被以千人精血重鑄為犬神刀。然而從此便沒了下落。不想今日竟在俞二哥這里重現人間,實在是匪夷所思!”

      俞二點頭道:“舒老弟所言不錯,只是不知后來的事。”

      舒承宗道:“還請俞二哥詳細講講,我等愿聞其詳。”

      俞二肅然道:“這是我在少林時聽方丈師兄講述,包拯過世后,原來聚在開封府的一干江湖俠客也被奸臣所害,各自離散。當時江湖第一大匪幫‘天刀門’趁亂將‘斬犬’盜走,天刀門大掌柜‘乾坤刀’劉一遠竟不惜耗費千人精血,最終重鑄‘犬神’,就是現在各位眼前所見的這把刀。或許正是這千人精血怨氣太重,使原來‘斬犬’上凝結的天罡正氣又變成邪惡煞氣,先是劉一遠身敗名裂,死于非命,其后的三個主人也都先后因此刀殞命,最后一任主人是‘逍遙子’丁望,論武功和江湖地位皆非之前幾人所能比,他卻也難逃厄運,丁望在拼死將追敵消滅之后,他撐著最后一口氣來到少林,將此刀的前世今生都詳細說與當時的少林方丈慧緣法師,并請求少林寺將此刀永久封印于寺內,以防再為禍人間,之后不久便一命嗚呼。

      “慧緣法師思慮再三,決定將此刀封印于少林大雄寶殿之中,希望以佛法化解煞氣,而這封印一封便是四百余年。直至二十一年前,我執意要追隨義兄俞大猷下山抗倭,方丈廣渡師兄在聽聞倭寇所用倭刀遠勝于我大明軍士的武器時,遂決定解除‘斬犬’封印,并親手將這把刀交給我,讓它和我一起下山抗倭。所幸我還算未辜負廣渡師兄囑托,‘斬犬隨我立下赫赫戰功。想當年東南之倭寇流傳一句話‘望戚走如狗,見俞

      狗難走’,意思就是說:倭寇遠遠地望見戚家軍要就趕緊像狗一樣奔逃才能活命,但是如果遇到了俞家軍,即便是像狗一樣的奔逃也難逃一死,并不是說俞家軍比戚家軍厲害,而是倭寇都知道,但凡遇到俞家軍,最怕的就是遇到這把‘斬犬’,倭刀的克星。”

      舒承宗聽俞二說完后,不禁感慨萬千:“原來這把刀竟然有這般曲折的前世今生,實在是玄妙。”

      窖生也聽得入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斬犬”,又把手縮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師父,您真的把這把刀送我?”

      俞二看著窖生的樣子,不禁又氣又樂:“我說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平時你老和我抬杠,仗著念過書、中過秀才,老欺我口拙,今天怎么反而婆婆媽媽的?”

      窖生臊眉耷眼地笑道:“二師父,這不是拿人家的手短,沒底氣唄。”

      俞二故意說道:“哦,原來如此,那刀我就不給了,免得你為難。”說罷他作勢要去收刀。

      窖生一見,急得整個人往桌子上一趴,將“斬犬”壓在身下,急赤白臉地喊道:“我說二師父啊,您老人家好歹也當了這么多年的將軍和抗倭英雄,可不能說過的話不算數,拉出的屎還往回抽。那可有損您縱橫江湖幾十年的威名。”

      窖生這一鬧,青藤、俞二以及舒承宗、何大奎都被逗得哈哈大笑,俞二看準窖生的屁股“啪”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窖生“哎呦”一聲跳了起來,俞二把“斬犬”重新包好,雙手將刀托在胸前,窖生一見顧不得玩鬧,他趕緊跪下,舉起雙手準備將“斬犬”接過。

      俞二正色道:“窖生,今日為師就將‘斬犬’正式傳與你,希望你能不負眾望,將來能夠用它奮勇殺敵,痛斬倭寇!”

      窖生大聲道:“弟子謹遵師命!”俞二點了點頭,他鄭重將“斬犬”交到窖生手中的那一刻,眼中竟然泛起一片波瀾,隨后俞二用雙手把窖生扶起,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對窖生說道:“對了,今天離別在即,俞二是我離開少林寺后自取的名號,我自幼在少林出家,俗家姓名早已無從知曉,在少林的法號喚作‘廣悟’,少林上下五代以‘周洪普廣宗,道慶玄同祖’為序,為師是廣字輩最為年幼的弟子,今后你如見到少林‘宗’字輩僧人你須知道論輩分屬你同輩,至于‘道、慶’等就是徒子徒孫的輩分了。你小子可切勿驕躁,勤練武藝,不然哪天被‘道、慶’字輩的少林僧人教訓了,那可把你師父的老臉丟光了,你可別說是我徒弟,我丟不起那人。”

      窖生此刻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斬犬”上,隨口應道:“嗯,二師父您放心吧,打輸了我保證不說。”

      青藤看在眼里,對俞二調侃道:“看吧,現在你那個寶貝徒弟眼里只有那把刀了,兩個老頭子的話也就沒人聽嘍。”

      窖生一聽,連忙放下手里的“斬犬”,快走兩步蹲在青藤跟前,厚著臉皮耍賴道:“大師父,看您說的,徒弟哪能不聽您的話呀?”

      青藤看著窖生問道:“為師問你,這一路數千里之遙,你準備怎么帶著這把刀去啊?”

      窖生一聽,不禁一怔,轉頭去看俞二:“對呀,二師父,您這‘斬犬’我怎么拿呀?也不能老用布包著啊!”

      俞二哼了一聲道:“那我可沒轍,當年我師兄給我的時候可是連布都沒包。”

      這下窖生犯了難,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青藤拍了拍窖生的脊背,說道:“為師今日送你一句話,幫人即是幫己,但求人卻不如求己。”

      窖生聽了,眨了眨眼睛,知道大師父這話頗有深意,但具體是何意一時間卻也琢磨不透。

      青藤先生看著窖生,微笑著吩咐道:“去到書房把我新做的那把秦箏拿出來。”

      窖生答應一聲,進了書房取出一把秦箏放在了青藤面前,眾人一看,這把秦箏是金絲楠木所做,雖然是新制,但是做工精巧、細致,琴身上刻的鳳凰更是逼真傳神,實在是古意盎然的一把好箏。

      青藤先生手指輕拂箏弦,那把秦箏便發出清亮、圓潤、悠揚的樂聲,舒承宗脫口贊道:“真是一把好箏!”

      青藤先生看了看窖生問道:“你可還記得這把秦箏?”

      窖生點頭道:“記得,是去年早春去峨眉山采春茶時,在陡峭的山崖之上發現了這根上好的金絲楠木,師父您說要做一把箏,大老遠的非讓我扛下山用車推回來的,可把我累壞了!”

      青藤扭頭看了看舒承宗,問道:“舒老弟剛才說這把箏好?”

      舒承宗點頭答道:“確是一把好箏。”

      青藤盯住舒承宗的雙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此箏不僅好,還內有乾坤。”

      舒承宗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欣喜道:“多謝藤兄!”他說完一把抱起秦箏,轉頭對窖生說道,“拿上你的刀,隨我進屋。”

      說罷快步進了茅草屋,窖生忽然也想到了什么,看了青藤先生一眼,隨后也緊跟著爹進了茅草屋。

      青藤招呼俞二、何大奎一同品茶,一泡尚未喝完,舒承宗便和窯生一起走了出來。舒承宗重新將那把箏放在了青藤面前,低聲道:“藤兄,東西都已經放進去了,手藝精巧,做工精湛,嚴絲合縫。”青藤點了點頭:

      “那就好。”

      原來青藤費盡心思用金絲楠木打造的這把秦箏,從側面打開后,里面的空間和斬犬的形狀一模一樣,竟是為這把“斬犬”量身打造的一把刀鞘,將刀置于秦箏之中后,便只有一個刀柄露在秦箏之外,不知情者還以為是秦箏的手柄,心思機巧實在讓人贊嘆不已。而舒承宗索性將秘本《紀效新書》也放入了秦箏之中,可謂一舉兩得。

      舒承宗雙目一紅,哽咽著對青藤和俞二說道:“兩位兄長對犬子窖生一番苦心孤詣,實在讓兄弟無以為報,請受舒某一拜!”他說罷雙膝跪地,給青藤和俞二兩位先生行了大禮。

      窖生一見也趕緊在爹爹身后跪倒磕頭,青藤趕緊起身,雙手將舒承宗攙扶起來,俞二也上前將窖生拉起。

      青藤先生拉著舒承宗的手重新坐到竹椅之上,對舒承宗說道:“舒老弟你這是干什么!你我兄弟也相交多年,怎還如此見外?這些繁文縟節,不要也罷。你再如此,就是不把我們當哥哥了!”

      舒承宗心緒未定,卻也連連點頭道:“藤兄的話,舒某聽命就是。”

      青藤先生不再答話,只是凝視了眼前的這把箏片刻,轉頭對窖生說道:“窖生,你啟程在即,師父為你彈奏一曲,權當為你餞行如何?”

      窖生點了點頭。

      青藤微一思忖,便彈奏了起來,舒承宗仔細聽來青藤所彈奏的是一首《陽關三疊》,但是奇怪的是,原本一首充滿離別傷懷之意的曲子,青藤先生彈奏時卻時而發出金鐵交鳴之音,仿佛身陷百萬雄師、金戈鐵馬之中。

      青藤一曲彈完自己也不禁覺得驚奇,自嘲道:“一首折柳相贈的《陽關三疊》,卻讓為師生生彈成了‘十面埋伏’,也罷!窖生既然要遠赴沙場,為師就再為你彈一曲《十面埋伏》,愿你“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樂音梟梟,一曲鏗鏘,濁淚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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