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白,朝霞滿天。 狼山四周,在軍民的同心協力下,老百姓懷著豐收的喜悅,將收割到的一籠籠、一筐筐的水稻,藏進了山林里,然后,他們又按照游擊隊員的宣傳,實施堅壁清野,好讓鬼子找不到糧食,搶不到糧食。之前,無論是鄭品、小琴被汪明婕打到暈倒,都是裝的。 汪明婕怎么可能對自己的女子中隊隊員下狠手呢? 那是因為去江南支隊假駐地的路上,陳洋給了汪明婕一張紙條。 雖然張思也在同一輛轎車上,但是,陳洋和汪明婕相依相偎的。 張思也看不到什么。 而這個“駐地”是由游擊隊員喬扮出來的熱鬧假象。游擊隊員們本就是農民的孩子,喬扮起來,自然很像,其實也不用怎么喬扮,他們放下槍,就是農民的模樣。當張思向丁士群通風報訊的時候,陳洋將計就計,和秦義連夜布雷,并將大部隊轉移到南通去駐守,幫助老百姓秋收。留下林文義的小分隊,與山本聯隊在茫茫然的蘆葦蕩里東一槍、西一槍的游斗。 這種游斗,讓山本聯隊很是無奈。 因為蘆葦蕩面積太大了,就像茫茫草原一樣,要想找到秦義的部隊,真難! 秦義的江南支隊這次在狼山一帶保護老百姓秋收,又得到了老百姓的擁護。 老百姓紛紛送兒郎來參軍參戰。 江南支隊又壯大到九百人槍。 秦義的搭檔徐華盛和江南支隊新晉參謀長林文義奉命訓練新兵。 秋風拂過,五谷飄香。 但是,這場金秋時節的搶糧大戰,并沒因此結束。 山田清水分撥大軍,負責監督,偽軍司令胡魁和參謀長刁德帶領偽軍進入各地鄉村搶糧。 76號特務在丁士群的親自指揮下,搜索游擊隊和正規軍的下落。 搶糧過冬,這場浴血大戰是必須的。 又是一天清晨。 秋風送爽,飄出陣陣清雅芬芳,花香彌漫。 街道兩旁的銀杏不時的落下朵朵金黃。 十全街的高公館里。 劉媽已經做好早餐了。 蟹黃面條和油炸條、豆漿,真香! “汪……汪汪……汪汪汪……” “呵呵……左隊,沖!右隊,上!” 小苗苗在后院里逗狗、遛狗、訓狗和喂狗吶! 陳洋出來后院看看,又到回客廳,叫醒甘樹,吩咐甘樹和劉媽注意防范敵人,就隨便吃碗面條,獨自駕車來到蘇南街的明心診所,和已經先行趕到的湯景見面,打探情況,獲取情報。 兩人在裊裊煙霧中,品茶談心。 湯景低聲說道:“丁士群手下的特務在清鄉過程中,成立了各地的清鄉分會,但是,他們與偽省府機構因權力劃分與工作不協調而產生了大量矛盾。清鄉分會往往不經過偽省府的同意就直接向各縣府發號施令。各縣長既不敢拒絕,又怕上級為難,十分難辦。而76號組織的清鄉服務大隊,又因地劃分成小分隊深入縣鄉活動,敲詐勒索,無惡不作。清鄉分會甚至截留各縣田賦管理處和營業稅征稽處稅款來充作清鄉經費。”這個情報很重要,給了陳洋一個搗亂鬼子和偽軍并搶糧和劫取鬼子及偽軍槍枝彈藥的機會。 他頻頻點頭,又與湯景密議一會,便一前一后的離去。 陳洋又駕車來到了古城西南的白云山。 此山地處太湖之濱,海拔僅兩百余米,但是,山勢峭峻奇險,向以紅楓、奇石、清泉三絕著稱。其東南為金山,南連靈巖山,西北通華山和天池山,北接寒山嶺和觀音山。 汪明婕作為偽軍的隨軍督戰組組長,就有了自由。 雖然,她身邊有張思監視,但是,張思總要睡覺、吃喝拉撒的,總會有看不住汪明婕的時候。而汪明婕也派秋菊、冬梅對張思實施反監督、反偵察、反盯梢。 大清早的,汪明婕在鐵猴和春花和陪同下,乘車來到了白云山。 這是之前,她和陳洋在獅子林時就約好的見面地點。 陳洋看到轎車停下,便過去為汪明婕拉開車門。 汪明婕嬌俏地笑道:“算你識趣!” “哈哈哈哈……” 鐵猴和春花推門下車,大笑起來。 陳洋笑道:“鐵猴啊,聽說丁士群給你一百條大黃魚,你就賭瘋了,把巧巧的血仇也忘了。”鐵猴聞言,臉紅耳赤,急急解釋,說道:“沒有啊,哥!我這是裝的,掩護我姐啊!我不裝出背叛我姐的樣子,丁士群就會對我姐及其背后的情況深挖下去。現在,最可怕的是張思。我估計,她是小鬼子的女人。這次,偽軍傷亡慘重,是由于張思提供的假情報。可她竟然沒事,丁士群嗷嗷叫了一下,也沒查下啊!” 汪明婕插話進來,說道:“她不可怕,我擔心的是你。我真怕你陷入賭圈不能自拔,打麻將也會上癮的。所以,你要向陳洋學習,他才是真的會裝。你看看,他不賭的,也不到煙花之地的。”她說罷,卻俏臉通紅。 因為她忽然想起自己對陳洋的夸獎夸過頭了。 她又悻悻地瞪了陳洋一眼。 陳洋俊臉一紅,側開頭去。 鐵猴無奈又急促地分辨:“我有什么好擔心的?不就是一百條大黃魚嗎?我給了巧巧的父母五十條大黃魚,孝順的很吶。”陳洋笑道:“那就好。你可是打鬼子的中堅力量。沒錢找我,千萬別讓丁士群給收買去當漢奸。”鐵猴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懂的,你和我姐談戀吧,我和春花到處走走,你們倆小心點,注意安全。” “呵呵!”汪明婕俏臉通紅,踢了鐵猴一腳。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 陳洋看到鐵猴和春花走遠,便牽著汪明婕的手,來到了一處在古剎旁,坐在溪水間。 他摟著汪明婕入懷,揚手指指山上那一抹靚麗的紅,說道:“明婕啊,這里環境多美啊!如果沒有戰爭,那該多好啊!”山林間,楓樹的紅,與銀杏的黃相互點綴,風景優美。 汪明婕笑道:“如果沒有這場戰爭,你也賺不到那么多錢啊!說說,你還有多少錢?”又低聲說道:“那批氰酸手榴彈就在城里,在閶門的甕城里。有重大戰役的時候,鬼子才運出部分氰酸手榴彈。一般戰役不用,聽說研制成本很貴。加上渡邊被你劫到重慶去了,江南這邊,鬼子已經沒有毒專家,這些毒武器,需要從東北那邊運過來。” “嗯!”陳洋應了一聲,又大聲說道:“大黃魚一千三百條。小黃魚,三千多條。銀元還有三十麻包袋吧。”又壓低聲音,說道:“你找機會,讓南濤到十全街高公館來見我。炸掉這批氰酸手榴彈,必須南濤出馬,才能馬到成功。” 汪明婕甜甜地笑道:“嗯!呵呵,還這么有錢?真好!” 陳洋感慨地說道:“那是,這場仗也不知道打到何時才能結束啊?我是自費打鬼子。戴老板給的公款沒多少,僅僅是租兩套公寓房、國產的槍枝彈藥、人員工薪。我的錢,除了一部分用來收買你和你的人,大多數是用來購買槍枝彈藥的。好槍就是好槍,MP40啊,現在特缺貨。老德現在和小鬼子合作了,很少出賣這種先進裝備了。德造盒子炮,現在也很缺貨了。確實沒辦法,我過段時間,也只能用盒子炮了。這種手槍,雖然重了些,但是,好使,二十發容彈量,多備幾個彈匣,便有上百發子彈了。” 兩人表面聊著錢的問題,卻暗中傳遞情報。 汪明婕現在是隨軍督戰組的組長,自然能從偽軍那里打聽到氰酸手榴彈的藏處。 “嗯!” 但是,汪明婕依偎在他懷中時間長,又如夢似幻,朦朦朧朧的,甚是陶醉。 她也不知道陳洋在說什么,昵喃地應了一聲,便合上了眼睛。 就在此時,鐵猴和春花回來了。 鐵猴嚷嚷說道:“姐,可以了。” 汪明婕一驚而醒,從陳洋懷中起身,嗔罵道:“又想去賭啊?你都快成賭鬼了!” 她卻趁機脫窘,下山鉆進轎車里,雙手捧著雙頰,感覺雙頰太燙了。 春花趕緊鉆到駕駛室,打著火。 鐵猴卻走到陳洋跟前,低聲說道:“哥,我剛才聽到了,你還有很多錢,得給小弟留著啊!你之前給的錢,我都給你買車、買槍枝彈藥去了。別說我貪哦!我姐出嫁的彩禮,可得我收,她從小就打我,打了二十多年了,得給點補償。” “哈哈哈哈……” 陳洋被他逗得捧腹大笑起來,又向他翹起了拇指。 鐵猴這才鉆進轎車里。 春花隨即駕車而去。陳洋走進古剎的院子里,溜了一圈。楓葉如火,銀杏金黃,粉墻雪白,黛瓦深灰,古松蒼翠,山景如畫,又古剎內的閣樓飛檐相互映襯。 影佐帶隊回到上海,回到虹口的“梅花堂”,又認真細看張思拍攝的影像,又認真細聽那段錄音,對晴氣說道:“抓緊把這段錄音,傳遞給重慶方面的人,轉交給戴老板。咱們得學會借刀殺人,讓戴老板去殺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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