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滿州警局，監聽室。

「老大真是神了！」冉濤雙手扒著窗戶，一面看著審訊室內正在準備受審的嫌疑犯李官，一面對趙玉大加稱讚，「這樣居然也能抓到嫌犯，恐怕，這是他最懶，卻最準的一次了吧？」

「恐怕，只是運氣好吧？」席夢娜抱著肩膀喃喃說道，「之前，我們甚至一點線索都沒有的呀！

「就憑著……憑著一輛開到半路又返回的汽車？OH……」

後面，席夢娜說了一大堆英語感嘆詞。

「其實……」趙玉站在玻璃面前，巋然不動地說道，「我只不過是想詐一詐而已，因為明天上午就要開新聞發布會了！

「要是到時候能夠雙案並結，不就又能裝逼了嗎？」趙玉淺淺地笑了一聲，「可沒想到，運氣還真挺不錯的！居然真的詐出一隻嫌疑犯來！

「說實話，我怎麼以為，這件案子是跟殺錯人有關係了，可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

趙玉說話時，審訊已經開始了。

本來，負責審訊的應該是他和吳秀敏，但是趙玉今天懶得要命，最後還是讓苗英代替自己前去審訊。

「李官，說一說你謀殺採油三廠職工馳美欣的經過吧！」苗英沒有任何廢話，一上來便直接進入到了主題。

「我說，我說……」李官的態度非常配合，趕緊說道，「X月X日晚上7點，我早早地來到了紅旗鎮，隱藏在了鍋爐房對面的廢墟之中。

「我是從紅樹林那邊繞過去的，當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沒有人能看到我……

「大約7點50分的時候，我看到馳美欣拿著洗浴用品離開宿舍，朝著鍋爐房後面的澡堂而去……

「我見馳美欣是一個人，四周也沒有其他人看到，所以當她經過我面前的時候，我從黑暗中竄了出去，襲擊了她！

「我……我……我先是把她按在牆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然後，馳美欣用力掙扎，我們一起摔倒在了地上，但是我沒有鬆手，繼續掐，繼續掐，最後，一直到她再也不動彈了……

「再然後，我將她拖到了附近的一間舊房子里，等待著深夜的到來……

「一直等到了十點多鐘，宿舍樓也熄了燈，紅旗鎮再也看不到人的時候，我就悄悄地去到鍋爐房，偷了燒鍋爐的三輪車！

「我把三輪車開進廢墟，然後給馳美欣脫掉了衣服，因為我聽說橋下女屍案的屍體都是赤果的……

「隨後，我將她裝進三輪車，用衣服袋子蓋住，然後就朝著紅旗鎮的小橋騎去……

「我事先觀察過環境，去到小橋有一條捷徑，那就是沿著小河溝的冰面走，於是，我把三輪抬到了冰面上，繼續托著她走……

「小橋附近長滿了雜草，等快到的時候，我只能扛著馳美欣去到橋下……

「再然後，我用新買來的電鑽鑽孔，安裝脹管螺絲，穿繩索，最後將馳美欣吊了上去……

「因為我不太會弄，前兩次都失敗了，一直弄了好幾次，才勉強將屍體掛了上去……

「再然後，我草草地拾掇了一下東西，就騎著三輪返回了，等到把三輪放回鍋爐房的時候，我還刻意地擦了擦，一面留下證據什麼的……

「最後，我拎著我的那些工具還有馳美欣的衣物穿過冰湖，返回了家……

「警官……這就是……這就是我的殺人經過了！」李官懊惱地說道，「我認罪，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誤！」

「你的作案工具，還有馳美欣的衣服呢？」苗英問了一句。

「第一天我沒敢動，到了第二天中午，」李官說道，「我開車把那些東西全都扔到了廠子西面的一片荒地之中，藏在了兩塊大石頭的石縫裡面……

「我……我可以帶你們去找……」

聽到李官如此輕易地交代了罪行，苗英和吳秀敏互相看了一眼。

在交換眼神之後，苗英這才終於進入到了最為關鍵的問題，她向李官問道：

「那麼……你為什麼要殺害馳美欣呢？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唉……」聽到苗英的提問，李官扭曲著臉，極為懊惱地猶豫了幾分鐘，這才終於道出了原委，「因為……因為馳美欣去派出所報案了！」

啊！？

此言一出，監聽室這邊的趙玉等人全都感覺莫名其妙，十分意外。

「馳美欣……去報案？」苗英小聲嘀咕了一聲，問道，「是……因為她看見了紅衣女人的事情嗎？」

「嗯……嗯……」李官突然把頭埋得很低，顯得極不自然。

「李官！」苗英赫然提高聲調，「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了馳美欣？」

「我……我……」李官顯得異常糾結，支吾了半天才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這個馳美欣的女人，一直在說，她從小樹林那邊看到了一個紅衣女人……

「紅衣女人還衝她招手……

「我沒有理她，可是沒想到……」李官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道，「她居然還去派出所報警了！」

「因為她看見了紅衣女人……你就……」苗英驚異地問道，「你就……殺了她嗎？」

嘖嘖……

同一時刻，趙玉悟出了什麼，趕緊衝到話筒前，通過內部線路向苗英提醒道：「苗英，問他，紅衣女人是誰！？」

得到了趙玉的提醒，苗英立刻將原話沖李官重複了一遍。

「她叫……她叫……」李官表情麻木地說道，「關琳琳！」

「關琳琳？」吳秀敏想起了什麼，當即問道，「是那個1979年，來你們廠推銷管件設備的女推銷員嗎？」

「啊！？」李官狠狠地嚇了一跳，眼中透出了不可思議，「你……你們早就知道了？」

我靠……

剎那間，整個監聽室一片死寂，趙玉等人面面相覷，幾乎每個人的汗毛炸立，全都從頭到腳地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涼氣……

「我……我就知道……」李官萬般絕望地說道，「不管過了多少年，該來的，遲早還是要來的啊……

「我錯了……我怎麼能做出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而且……而且還做了兩件，居然把馳美欣也……唉……」

「李官！」苗英亦是感覺有些難以接受，但她還是重重地問了一句，「你把這個關琳琳……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