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有讓人用噴壺澆水,噴壺是秦睿專門讓工部的工匠做得,很簡單,就是鑽眼比較麻煩,秦睿沒搞多,就弄了50個,到時候輪換著用唄。然後拿來一捆捆麥秸,鋪在沙子上面。
「好了,育苗過程就是這麼簡單!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隨便問?」秦睿表情淡然,看着眼前這群佃農。
佃農們覺得眼前這個官是個傻子,這麼簡單的事情,能有什麼問題?於是一個個表情木然。
就在這時,從人群後面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大人,能否請教一下,育種之前,沾草木灰有什麼用?」
「沾草木灰的目的有兩個:草木灰和糞一樣,算是一種肥料,沾草木灰相當於施肥,這是其一;其二是為了防止腐爛,草木灰有一定防腐的作用,就像我們受傷出血后,用草木灰止血,是一個道理。」秦睿邊說,邊透過人縫尋找提問的人。
「大人,為何用沙子來育苗?」
「大人,這個紅薯和土豆沒有種子嗎?」
「大人,蓋麥秸的作用是什麼?」
「大人,澆水就澆一次就可以了嗎?」
……
林林總總的各種問題一共十多個,秦睿一一給予了詳細的解答,然後秦睿宣佈人群解散,但提問的人被秦睿留了下來,總共十二個人。
秦睿看了看眼前這群人,加上五個太監,一共十七個人,人是少了一點,但聊勝於無。
誠然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但更多的是留給有腦子的人的。所謂的有腦子,是幹事情善於思考,善於學習,善於發現。
土豆、紅薯的育苗很簡單,秦睿之所以只是簡單的教授一下操作之法,就是想看看這些人中,誰會自主思考,誰幹活帶腦子,秦睿還有很多種子,需要這樣的人去研究。「將諸位留下呢,是想與諸位商量一下,本官略懂一些耕田種地的知識,想收幾個弟子,不知道哪位有興趣?」
秦睿可不想搞牛不喝水強按頭,收徒這種事情你情我願的才好。
五個太監不過是從九品的職位,一群佃農連農籍都算不上,現在有個從五品的官準備收他們當徒弟,需要猶豫嗎?
秦睿也是沒辦法啊,自己從涿州帶出來的二十多個人,沒一個想學農學的,扎堆往化學、物理、建築裏面鑽。
不就是培養人才嗎?秦睿還小,時間有的是。
整個皇莊,佃農有勞動力近五千人,分佈在二十多個村落中。十萬畝地,一人勞力合計要二十畝地,好在是皇帝的莊子,耕牛足夠多,否則一個人要刨完二十畝,沒一個月肯定干不完。
「草木灰越多越好,如果不夠,就集中起來使用;各種糞都要嘔熟,在後期追肥時用……」秦睿走在皇莊的路邊,跟一群庄頭說道。
庄頭相當於後世的村長或者生產隊長,負責管理一群佃戶。一群人跟在秦睿後面,聽着秦睿佈置起工作,地要起壟,肥料要準備,水道要開鑿,事情千頭萬緒。
十六歲的秦睿看上去雖然年輕,也有一米六五的個子了,身體也長開了,在大明也算大人了,該有的威嚴也開始成形了。每當秦睿說完一件事,一群庄頭們便點頭稱是。
「如果這次事情辦得漂亮,我會向陛下申請賞賜,每人寶鈔兩百貫!如果辦不好,庄頭的位子你們就別想了。」佈置完任務之後,秦睿對着一群庄頭說道。激勵的辦法有很多,秦睿選擇了最直接的一種,恩威並濟、有獎有懲才是御下之道。
一聽干好了還有銀子拿,庄頭們眼睛就瞪大了。
至於錢,朱棣不撥款,秦睿自己也就拿了,幾十個庄頭而已,一萬貫對秦睿來說,是小錢,因為錢莊馬上就要開始營業了。
給庄頭們安排好工作,剩下的就是一群學生了!
「金水,在這裏圈五十畝地出來,然後中間挖一個二畝的魚塘,養上魚!然後按照這個圖紙上的樣式,找人搭建好!朝向一定要面南背北。」一棟皇莊的房子裏,秦睿掏出一張圖紙來,上面畫着後世人人皆知的蔬菜大棚。
「好的,師父!」金水將圖紙收好。
「種地有很多方法,種菜也有很多方法,我把你們引進門,也只是給你們引引路,至於你們能成長為什麼樣?還要靠你們自己。很多耕種方法,我也是稍微了解一些,沒有深入研究,這些全要靠你們自己去動腦筋,也要向有經驗的人多學習。」秦睿轉身對着一群新收的學生說道。
「是,師父!」零零落落的聲音,應和著秦睿。
「種糧,想要高產必須精耕細作,合理施肥,殺蟲、灌溉。其中肥料是很關鍵的一項,誰來說說肥料都有哪些?」秦睿靠在旁邊的桌上,問道。
「人糞、雞糞、牛糞、蠶糞,還有草木灰……」一個聲音回答道,還現學現用,說上了草木灰。
「嗯,說的不錯,但是你們家的能都施肥嗎?」秦睿提出了一個比較尖銳的問題。
古代糧食低產,肥料不足是最大的一個問題,沒有後世化學合成的化肥,僅靠牲畜和人的糞便,遠遠不能滿足需求。宋元之後已經出現了漚肥之法,但不普及。
「其實肥料有很多,只是大家不懂用而已,地上的草、樹上的葉、莊稼的秸稈可以做肥料,塘泥、河泥也可以做肥料。你們的第一個學習任務,就是自己研究如何漚肥。」秦睿決定不採用教學方式,而採用啟發的方式,讓學生自己動手。
秦睿大致將後世漚肥的幾種方式講了一下,就讓這群學生自己去動手做了,經驗都是要積累的。
長安街上,一家不起眼的門面,門口懸掛着「匯通天下」的幌子,隨着春風,微微飄揚。
辰時剛過,成為白水閣的第一任掌柜祖掌柜,跟十個夥計訓話后,就讓打開門板,「白水閣」錢莊低調的開業了。
門口一塊告示牌上,寫着「存款年息五厘;貸款年息一分;南京、揚州、杭州、開封、宣府異地存取款,手續費三厘。」
第一天開業,門口可謂門可羅雀,偶爾有好事者來問問詢,夥計們會給予熱情而詳細解答,然後就沒然後了。
第二天,門口依然門可羅雀。
第三天,門口依然如此。
夥計們一個個百無聊賴的坐在位子上聊著天,磨著洋工,都在猜這生意什麼時候能好起來,或者這買賣什麼時候黃。
其實,這也是秦睿不得已而為之。
錢莊的業務流程,秦睿和祖掌柜推演了兩個月,他們不敢說做到萬無一失,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秦睿甚至做好了虧本的打算,反正錢又不是自己的!雖然自己的錢也投了進去,秦睿有幾十種方法,給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