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寶捷總公司那邊自然如獲至寶的同意了這項合作協議。

  明面上他們就獲得了近三億美元淨利，而且通過這項無傷大局的股權交換，算是形成戰略合作關係，光是對外宣布就能讓寶捷的股票價格應聲而漲！

  AHA的收益在哪裡呢？

  現在就像瑞查罵過的那樣，華爾街的金融顧問們都不敢質疑羅伯特的決定了。

  肯定無論如何都說不上通共，這項看似有點白送的交易也是讓花旗老字號得利呀。

  再說這會兒花旗主流輿論還瞧不上內地，沒資格做對手，更沒通共這罪。

  羅伯特一定有他的算計。

  越是這麼看起來天馬行空的交易，越說明有深意。

  反正AHA也不虧，跟寶捷這種花旗國內千家萬戶都在熟悉的品牌達成合作夥伴關係，並且簽下寶捷未來十年的廣告獨家投放權協議，也讓AHA的股價稍有提升。

  關鍵在於AHA的體量已經是三千多億美金了，光是這麼「小小」提升下，都是幾十億美元的市值漲幅。

  花掉的那點成本完全忽略不計。

  這才叫大將風度吧？

  但羅伯特肯定不僅僅只在乎這點「蠅頭小利」，各方都在期待他解釋。

  連李家二少爺都想知道。

  不過他能問，就已經是兩天後上路回滬海了。

  荊小強頗有些戀戀不捨的離開粵州。

  相比滬海，他現在又更喜歡粵州這座市井氣十足的城市。

  白蓮婷明白他的癖好，就像當初青歌會揚名全國了，兩人還在破爛不堪的胡同租房裡廝混，後來那不起眼的兩居室住了一兩年。

  搬到機場附近的別墅，翻騰起來都沒小家裡那麼得勁。

  包括現在的大四合院她也只是作為日常辦公。

  所以她經常來粵州處理公務也不住酒店，更不買別墅豪宅，在寶捷日化辦公樓附近買了棟極為普通的七層住宅樓，收拾出來給各種外派員工、管培生做公寓，唯有一樓靠街角落留一套自住，還是陽台邊開個側門，開車過來停旁邊擋住就悄無聲息的回家了。

  重點在於只要稍微遮掩下，步行出門幾十米過步行橋，對面有一大片粵州隨處可見的城中村。

  穿行走在親嘴樓下，到處都是人字拖、爛水溝和琳琅滿目的菜市食鋪。

  來碗鴨腿飯，一碟蛋腸、半隻叉燒，白蓮婷再不聲不響給男人加幾個生蚝，她自己來瓶啤酒，別提多舒坦了。

  可能從當年平戲那胡同里的青春萌芽，到後來薪鄉百老匯的各種背街小巷跟前女友們的纏綿。

  荊小強真不太喜歡那種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現代化整潔，只是無論現在的內地改開還是中東的醫療城，都要靠這種現代化新城改變生活面貌。

  因為落後的經濟和大量民眾的生活品質都得靠這些來改變。

  但等到滿眼的高樓大廈了，又會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冰冷無助，唯有這種煙火氣才會讓人心安。

  在滬海都是羅莉悄悄帶他去，可相比藏在街巷弄堂里的市井生活，粵州簡直遍地都是。

  荊小強都替當地政府頭痛未來舊城改造發展的難度了。

  但作為小平民穿行其中是真舒坦。

  尹面和埃森都驚喜內地也有如此充滿生活氣的環境，跟天后街、廟街的夜市也沒什麼兩樣，開心得嚷嚷以後要經常來粵州，他們算是被鵬圳的樣子迷惑了。

  潘雲燕只關心這些粵州風味的吃食怎麼沒搞到自己的美食街、表演船、球場餐廳裡面去，拍照記錄吩咐人吸納這種店鋪，特別是荊小強喜歡吃的更要保證走到哪裡都能吃到。

  連儘量穿著隨便鋪開點距離圍在周邊幾十米里的十多個安保、助理都狼吞虎咽一個勁兒樹大拇指。

  只有瑞查本能下意識的都會跟荊小強擠得近點，人多紛亂他就心慌緊張。

  所以荊小強還是走吧，因為二少爺傲然揭示的世界首富身份，讓粵州各方來拜訪荊小強的也多起來。

  趕緊走。

  能夠偷懶放鬆的荊小強開輛很普通的CKD「雲豹」越野車自駕回滬海。

  當然苦命的商務助理、安保團隊成員也開了七八輛越野車、麵包車跟隨前後。

  沒了移動通訊，沒有電話聯絡，商務團隊也沒法對外解釋老闆的深意，能每晚在各地住店時候打昂貴的長途電話把工作信息傳遞給滬海的同事，再轉發世界各地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於是只有李家二少爺有機會正面詢問荊小強的真實目的。

  他這會兒終於能稍微放鬆點情緒坐在後排了，最習慣的斜對司機老闆位。

  本來想坐副駕駛，被潘雲燕毫不客氣的踹開，你是什麼玩意兒敢跟俺搶這難得單獨相處的機會。

  從離開粵州開始就罵罵咧咧的嫌棄這個HK老不能滾到其他車上去嗎？

  好不容易把曹菲、汪老師留在HK，安寧也沒從鵬圳跟上。

  焦漪很有范兒的帶著潘三妹送各位離開，她跟老爸處理完各種合作協議再去會合，其實擺明就是不惹白蓮婷敵意。

  吃得有點噎住的白蓮婷也留在粵州處理接下來一大堆合約協議了。

  現在連尹面和埃森都知道退避三車，你個四眼仔還敢打岔！

  煩死了，手裡拿著拍立得背帶各種在中控台上摔打。

  荊小強覺得甚好甚好，免得孤男寡女的這趟下來沒休養生息還被加班加點，那真不如直接飛回滬海呢。

  對瑞查的英文提問，也儘量用商務態度回應：「資本市場的盈利的確不是重點，但那也是我的一個測試，測試我一舉一動，一個合約協議，就能引發資本市場的漲跌，這種影響力會越來越深，這就是網際網路時代的特點。」

  史丹福大學電腦專業高材生這時候一點沒有面對下屬的指手畫腳，安靜的靠坐點頭，不管荊小強能不能看見，他都像是在面對面交流。

  荊小強也很想跟這種本該沿著風口浪尖前行，還抓錯了方向的弄潮兒交流：「網際網路的特點是什麼，是一呼萬應、百萬應、億應，卻幾乎沒有成本的區別，在這張網上發布消息，幾乎能以同等成本，讓十人、百人、萬人、億萬人同時看見，那麼這玩意兒最容易體現的商業價值是什麼呢？」

  這不難回答，瑞查都能立刻抓住重點：「廣告！廣告是目前網際網路公司最重要的商業價值，就像一個個廣告牌，你也形容過AHA就像路口立滿了路標廣告牌的曼哈頓廣場。」

  荊小強點頭：「所以你覺得我用三億美元換取寶捷的十年網絡廣告投放權，意味著什麼？」

  瑞查他老子可能都沒有這種問答式循循善誘的資格。

  這個從小叛逆的富二代現在卻服服帖帖的緊跟思考：「廣告費用他們肯定還是要付，只是被你掌控了代理投放，首先避免了去競爭對手那裡投放，其次……你肯定不會殺雞取卵的用廣告費溢價來賺回這三億美金，重點就應該在……為什麼是寶捷獲得了你青睞它的廣告投放權，對嗎？」

  荊小強也在學對方的邏輯思路：「耶，維文古德，是你老爹告訴我的，寶捷進入內地前五年七億……港幣廣告推廣費用，現在每年已經超過兩億，未來要保持在十億左右，他覺得這種打法太離譜，洗髮水生意的投資回報比遠不如地產，更不如資本運作，所以退出轉讓給我，OK，我為什麼要寶捷？全世界最大的廣告客戶，跟全世界最大的廣告牌公司，捏合到一起會變成什麼？」

  他肯定隱瞞了寶捷對內地的意義，更避開他已經對媒體公開過的網際網路賺錢真諦是增值服務，只在目前大家都認為的廣告方向指路。

  李二少爺已經有點燃了，荊小強仿佛給他揭開了一座從未探知的聖殿！

  不，應該是教會了打開阿里巴巴寶洞的芝麻開門咒語。

  「這是最強大的資源整合！雙贏局面！寶捷將在網際網路時代吃到最強的紅利，徹底成為全世界最早稱霸網際網路的快消品牌，AHA也推動寶捷成就了自己的地位，能夠塑造寶捷，就能塑造其他更多品牌，更多的廣告客戶都會跟著寶捷進入網際網路市場，這是個標杆效應！」

  越說越激動的二少爺雙手握拳了：「你要的是全球最大的廣告運營體系，未來當電腦普及率越來越大，網際網路紅利越來越豐厚，你的這份運營體系就會越來越賺錢，其他競爭對手都難以搶奪你的廣告展示壟斷地位，這就形成了良性循環！」

  荊小強當然不會提醒他，這廣告收入的路子好像後來只有古歌走通，真正形成了盈利，但具體怎麼做，他除了競價排名這個簡單的道理，並不清楚細節手法啊。

  以YOHOO當年不也是一開始走上廣告之路，最後卻被網際網路拋棄，荊小強在網際網路世界能夠「超越時代」的點金術其實已經越來越少。

  當網際網路在正確的路上走得越來越快，荊小強能夠神奇點化的可能性在急劇降低。

  他本就不是個專業IT人，只是作為普通手機網際網路使用者在提出建議罷了。

  所以現在他除了大量的讓幾家人數越來越龐大的網際網路公司內部開會研發「增值服務」、「競價排名」，就是儘量跟這些可能會帶動改變的時代大咖們交流。

  讓他獨創網際網路專業性很強的策略很難，但如果比較正確的思路擺到荊小強面前的時候，他還是能注意到的。

  畢竟現在AHA這麼有錢，華爾街和投資者也都認同這種新興產業要有試錯空間，允許一定程度的犯錯來「找到」最正確的盈利之路。

  綁定寶捷大學，他當然也需要這種「廣告」藉口來掩蓋自己的實際目的。

  還恭維二少爺真棒，你也不愧是網際網路先鋒人物。

  於是瑞查真開始陷入長考，很認真的思考，還拿出紙筆記錄自己的想法，到得晚間打尖住店，聽潘雲燕說他還霸占住縣裡入夜後唯一的國際長途電話打給HK，這錢可都是咱們家給！

  千億富豪大笑，摳門的小管家婆也笑，開心的安排廚子上美食，自己悄悄準備睡衣。

  真是太不容易了，各地經銷商霸占山頭毫不鬆手，現在只能這樣見縫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