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確實兵荒馬亂。


  最多半小時，曹菲居然也來了！


  還輕描淡寫：「他們沒告訴你嗎，我前天就來唱歌了，曹元把你說的反反覆覆捋了下，確實有道理，現在HK的房價已經漲得瘋了一樣，同樣的錢在尖沙咀只能買個小公寓，我不如把資金拿來滬海買老洋房，還能經常陪著你，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對嗎？」


  哪怕話裡有話，但真沒錯。


  荊小強就想叫馮曉夏來看看，看看人家這現實做派。


  哪裡是只有上床或者做夫妻關係那麼簡單，抓住機會相互成就才是主旋律啊。


  所以他也頻頻點頭：「最晚這周末，我們的專輯就開始在內地銷售，啊，我突然想到個問題，我這是在既當裁判又當選手啊.……」


  曹菲就根本不把小美女們放在眼裡，對陸曦都是禮節性的笑笑，愛理不理。她性格就這樣，不想搭理連看都懶得看。


  對荊小強卻另眼相看：「什麼裁判選手？」


  荊小強解釋音樂報的由來：「如果我們在音樂報上主推這套專輯，別說正規的報刊發行渠道，光是以高校作為報紙擴散的骨架，拷兄和音像社的專輯銷售渠道，這樣一疊加，銷量絕對爆，但這麼做就有點違背良心了。」


  曹菲撐著下巴，眼裡都是溺愛的笑：「你還在乎這點良心？」


  如果真是二十歲的年輕人，荊小強一定會哈哈哈，在乎個屁，先撈了再說。


  現在慢慢思考著搖頭：「我們自己的專輯，故意推到榜首，賣大錢，幾百萬上千萬，賺到手了甚至都不會有人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的，於是接下來我們就可以賣榜單，誰給的錢多，誰就可以上榜單前列賣大錢，對嗎？」


  他甚至想起來那個著名的段子，指著桌上的兩顆花生：「就好比你看看這兩根金條，哪根是高尚的，哪根是齷齪的，這話聽起來好像沒錯？」


  曹菲的眼神就變了，專注而欽佩：「看起來賺錢沒差別，其實是不一樣的？」荊小強點頭：「底線，我們搞這個音樂報的目的就不用說了，還是花了些力氣，也有很多人看著的，結果卻變成了斂財的工具，必然會讓很多人失望，然後你覺得失去了公信力的榜單，還能持續賺錢嗎？聽眾哪怕一次聽過榜單前列的歌覺得真不行，未來都不會按照榜單去買專輯了，這是飲鴆止渴，況且我們還沒那麼渴，所以······我們專輯不用在報紙上推，銷售數據該怎麼就怎麼。」


  曹菲溫柔：「你說怎麼，我們就怎麼，我也相信這專輯差不了······過去二十天時間裡，我們的專輯在HK賣了十七萬張，過雙白金了。」


  說這話的時候，眼裡的驕傲跟柔情交纏，是個人都看得出滿滿的情感溢出。她前面的專輯也就幾千張過萬張，始終半紅不黑。


  當年弗蘭克沒紅起來之前，一張專輯幾百銷量都有。


  現在她一張全新專輯，才這麼短短時日就爆雙白金，還有幾個月的持續銷售，肯定是今年HK年度銷售前三的有力爭奪者。


  但曹菲語氣加重的我們，意思就是這張專輯銷售能到這個成績，是她沾了荊小強的光。


  畢竟無論是花旗公告牌的地位，還是荊小強在HK的熱度，都遠超她啊。荊小強卻覺得自己是占了未來天后的便宜：「十七萬······很多了嗎？」


  曹菲終於瞪眼埋怨：「你在開玩笑嗎？你真相信那些動不動過百萬的銷售啊？」八九十年代HK明星的唱片銷售已經開始注水失去公信力。


  各大唱片公司很喜歡吹噓旗下明星動輒過百萬，甚至幾百萬的本土銷售。天曉得HK—共才六七百萬人口，真就人手一張專輯了。


  實際上業內很清楚，九十年代初期，五萬張的白金已經踏入一線歌星行列，算是可以去紅磡開個唱的水平，十萬張算雙白金，標準的HK大牌歌星。


  五十萬張左右算超頂級發揮，差不多算是上限，超過這個數的真實銷售那都是有什麼特殊原因，譬如同期電影電視主演大賣之類。


  這個標準到2000年後，因為網絡傳播、MP3格式等等，折半。


  才二十天，十七萬張的銷售，實際上是沒有備貨的前提下，工廠目前能出的極限！


  曹菲已經徹底在HK站穩腳跟。


  說難聽點，她未來就持續在演唱會上唱這十來首歌，也能吃好多年。


  更主要是已經讓HK聽眾熟悉、喜歡她的聲音，後面唱什麼歌都不重要了。


  可荊小強聽她解釋過後，恍然的不屑：「十幾萬張，幾十萬張算什麼，我青歌會那張專輯當年銷售三百七十萬張，到現在持續銷售已經超過五百萬張了。」


  音像社那邊還有點意猶未盡，差點就可以衝擊國內年銷售紀錄。


  荊小強卻想說，這些動態紀錄都要結合實際情況啊，當年是沒有那麼多拷兄白磁帶的，而且選擇也極少，全國上下都如饑似渴的有什麼聽什麼。


  再過五年，再強也要輸給盜版碟片，再過十年，盜版碟片都要輸給網際網路傳播。這個紀錄有什麼用啊。


  但對上曹菲還是很有說服力了：「啊？！」


  荊小強顯擺：「沒錯，對於一座城市來說，十七萬的銷售已經很厲害，HK經濟水平也足夠強，但我們放到內地全國，幾十個省會城市，幾百個地級市，幾千個縣，哪怕購買力遠遠不如HK，但基數會遠超HK，更重要是未來，HK這個數字已經是飽和，可內地會節節攀升的。」


  曹菲表情都是那種你說什麼是什麼的溫順，從緊繃的牛仔褲兜里摸出張還帶著體溫的銀行卡：「五百萬港幣，你的第一手分紅，我那份也轉到滬海來了，陸續還要收幾手，能跟你投資做什麼事情呢？」


  荊小強馬上就變得諂媚：「投資商啊，您早說啊，哎哎哎，杜杜，再來兩杯酒，順便叫羅莉別在外面看孩子，趕緊來給老闆打招呼，再把那個站在那不做事的叫過來！」


  不做事的鄒珣就用更諂媚的表情湊過來：「你待會兒還唱不，好聽，真好聽。」


  她一米六都不到的個子，身子骨跟還沒發育完全似的，肩膀又窄，顯著頭特別大，聲音又沙啞。


  曹菲本來被荊小強調皮逗得咯咯咯笑，可看見鄒珣素顏狀態的樣子都皺眉了，這是什麼呀？


  荊小強給港商推薦：「正好，這兩筆資金我們拿去拍電視劇，跟湘南電視台合拍，我跟他們合作了一家電視劇製作公司，但是我想把整個項目放在鵬圳附近拍，這樣就能儘可能利用HK的專業人手拍出高水平來。」


  曹菲也滿眼都是懷疑：「能行嗎？」


  荊小強相互介紹：「你倆親近親近，這位曹菲，就是你說的我裹走那位HK未來的天后，歌聲美如畫·.……」


  曹菲很不滿：「什麼亂七八糟的形容！」


  鄒珣剛才還只隨便瞟眼，現在馬上冒精光，八卦的小眼神電力十足。


  聽荊小強介紹：「鄒珣，十八歲，現在還是江浙藝術學校的學生，但我準備重點推介她參與影視劇拍攝，特別是電視劇，目前這部清宮劇正好適合她.……」


  清宮劇？

  曹菲再打量下這個長得有點精怪的少女。實在是看不出來有投資回報的信心點。


  羅莉來了以後，反應跟曹菲不一樣：「到鵬圳拍？你準備在哪裡取景呢？」


  她好歹已經跟著拍過張導的電影，《雪原谷》，現在又在拍時裝愛情片，加上這個劇本搗鼓了快一年，比小強這天南海北啥都忙活的要專注很多。


  有下意識的內行反應。


  哪怕如《戲說乾隆》那麼大多數是宮廷外的古裝戲，好歹也要有點古蹟。鵬圳那可是從小漁村硬生生擴建起來的移民新城，根本一點古蹟都看不到。


  荊小強一點都不固執：「啊？對對對，搞個影視城沒必要，那就還是在我們這周圍拍，找個江浙園林拍就行了。」


  其實這一刻他已經有點不想拍清宮劇了，鄒珣走紅的那部江南水鄉劇，可惜他不記得劇情！

  沒曾想曹菲拿過羅莉書包里隨身攜帶的劇本翻了翻：「影視城？什麼東西，這種清宮劇布景花不了多少錢吧，就在你鵬圳的那個大工地樓頂做一下就行了啊。」


  沒錯！


  在九十年代以前，港台是亞洲影視劇的扛把子，他們的模式遠遠領先於內地。


  一票在港台不算最頂尖的電影人才，結合內地資源都能拍出《少林寺》這樣的爆款。


  連鄒珣也能感覺出來兩邊差距甚大。所以現在一切做法都是朝著港台看齊。


  可HK那屁大點地方能建什麼大規模的影視城？TVB旁邊那個SB影城，也就是個小村落的規模。


  荊小強在臨出國前，參與見識過國內拍《荊軻刺秦王》的巨大仿古建築群。這個仿古群建立在《鴉片戰爭》的電影街景旁邊。


  也是荊小強畢業後同行最稱道的外景地。


  就這樣靠著後來一部部電影堆積一個個不同朝代的街景、宮殿。那個地方最後叫做橫店。


  那才是荊小強印象中的影視城。


  而他心目中的影視城，卻應該是好萊塢環球影城那樣的大場面。那得多少錢，他又不是打算一直在電影行業干。


  只是臨時遇見安寧、鄒珣、喬恩這等時代人物撈一把而已。別貪多求厚的攤子鋪太大，跟歌舞中心一起拖垮了自己。


  可曹菲這句話卻一下把荊小強點醒：「對啊，屋頂那麼大的面積空著，不如拿來做個清宮影城，平時拍戲、旅遊兩不誤，還能持續賺錢！」


  曹菲懷疑：「就是點影視布景能賺錢嗎？」


  前戲劇舞美繪景專業畢業生重重點頭：「能！絕對能賺大錢！」


  荊小強啟發曹菲：「你忘了鵬圳那個影業公司別墅，兩邊都在建微縮景觀園，愣是能吸引每年多少萬的遊客，晚上還在加班加點的施工那個··.……」


  曹菲強行臉蛋一紅：「我盡聽見半夜加班加點的叫喚了。」這就沒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