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臺，幺拐報告，發現全部移動目標，但是沒有我的目標，完畢。”李戰迅速向塔臺作了彙報。

塔臺指揮員一愣，說，“幺拐稍等，我馬上給你答覆，完畢。”

他迅速查閱實彈射擊計劃。

那邊參謀長想了想，說，“讓他繼續找，目標特徵明顯，一定能找到的。”

塔臺指揮員又是一愣，馬上呼叫李戰，“幺拐，計劃沒有問題，按照目標特徵繼續搜索，完畢！”

李戰也是一愣，若有所思地回答，“幺拐收到，繼續搜索，完畢！”

塔臺說有那就肯定有，李戰絲毫的不懷疑。

他本來就覺得二師不會只給他出一個難題，這樣一來才符合想象。真的這麼容易的話，恐怕是起不到給二師的霸天們樹立起高標準模範的。

李戰打定了主意後，稍稍拉了把杆提升了一下飛行高度，讓觀察範圍擴大了一些，極目遠眺，忽然的隱約看到一個影子。他微微皺了皺眉，該不會跑到哪裏去了吧？

他馬上把油門推到底以攻擊的姿態衝過去，只要確定是要打的目標，直接就可以俯衝射擊。一條一百噸左右的報廢鐵質漁船大概有多大他是有概念的，按理說遠處的影子如果是一條船的話，少說也有兩三百噸。

海面風平浪靜，波光粼粼是因爲夕陽撒下來的陽光，想要發現隱藏在深色背影裏的目標並非易事。

於成林沒有看到，直到他跟着李戰加速飛過去拉近了距離之後才發現海天交接一線的影子。他迅速看了一下李戰要打的目標方位，就是那個海域。對李戰敏銳的視力佩服得不行。

飛行員都有一雙厲害的眼睛，視力是絕對要優秀水準的。眼睛是人的雷達，和雷達一樣，如果沒有敏銳的意識，就算看到了目標信號也會當成“雜波”忽略掉，也就是說眼睛捕捉到的信息不會過腦。

戰鬥飛行員擁有強烈的戰場意識非常的重要。

李戰迅速拉近距離之後頓時一笑，報告道，“塔臺，幺拐發現目標，請求攻擊，完畢。”

“幺拐可以攻擊，完畢。”塔臺指揮員心服口服，笑着說道。

於成林緊緊的跟上來了，做好了拍攝的準備。

李戰輕車熟路地壓機頭進入俯衝攻擊航線，武器電門已經打開，航火準備就緒，家傳絕技馬上就要派上用場。

目標很清晰，是一條鏽跡斑斑的大約一百多噸的漁船，無動力的情況下隨着微波慢慢的飄着，奇特的是這個漁船居然還有船帆，所以影子特別的大。顯然是一條有年頭的船帆改燃油動力的機帆漁船。

距離五公里的時候，李戰就開火了。這個距離上開火讓於成林感到十分的驚訝。在使用九十毫米航火的時候，通常會把射擊距離控制在三公里左右，最好不要超過三公里。這是千萬次實彈射擊打出來的數據，超過這個距離的話射擊精度會大大下降。

李戰於是就表演了一手遠距離打航火。

他第一發航火就命中了目標，後面的二十多枚航火跟上了導引頭一樣接連的擊中了目標，把開始着火的機帆漁船徹底化爲了火船。李戰拉機頭轉彎脫離的時候掃了一眼發現火勢很大。

他不由得問道，“船上還有燃油？”

“爲了達到逼真效果，是裝載了一些燃油。”於成林插話說了。

李戰微微點頭，“這麼搞是對的，營造戰場氛圍對增強官兵的戰場意識很重要。”

“是的，我們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成林下意識地點頭說。

17號殲-10A返航，於成林也要返航了，回去補充燃油什麼的就要開始進行跨晝夜飛行。

下午的實彈射擊隨着那條機帆漁船迅速下沉消失而告一段落。

李戰安穩着陸之後他那顆心纔算是徹底放了下來。和殲-10的每一次約會都不順利並且都伴隨着危險，這在他心裏留下了一些陰影的。也許正是應了那句話——真正相愛的人走不到一起。

不過對實彈射擊李戰是意猶未盡的，哪怕於成林馬上召集參訓的飛行員開分析會讓他過了一把教員的癮，意猶未盡的感覺還是沒能徹底消除。李戰的技術有多高超他就有多愛飛行，尤其是實彈射擊這樣的飛行。

以至於他根本感覺不到累，放置好飛行頭盔之後，隨手拿着包了漿的白色勞保手套沿着平行公路信步走着。於成林小跑着追上來，和李戰一起朝停機坪那邊慢慢散步過去。

“這麼，看你情緒不是很高。”於成林笑着說。

李戰輕嘆了口氣說，“去年底到今年四月份我一次都沒飛過，全國各地底跑，春節都是在外地過的。本來不飛就不飛了，幾個月過去也逐漸習慣了。今天這麼一飛，癮就上來了。”

“哈哈，拉桿小王子名不虛傳。”於成林大笑，“我看啊你是心疼四個月的拉桿費。”

“老團長看你這話說得，我是那樣的人嗎。”李戰尷尬一笑，話鋒一轉，“不過四個月下來真的少拿了許多拉桿費。”

於成林露出“果然如此”表情，笑道，“是吧，正常來說你一個月能飛四五十個小時吧，算下來是不少錢了。”

好幾萬塊呢。

李戰卻是說道，“一年下來一千兩百個飛行小時左右，有些月份飛行任務較少大概就飛七八十個小時，正常是能飛一百個小時的。”

於成林被嚇到了，猛地站住腳步，“什麼？你一年飛一千兩百個飛行小時？”

“昂！”李戰說。

於成林回憶着李戰在二師的時候的飛行小時，那個時候最高峯也就四五十個小時，難道……

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你這麼搞幾年下來豈不是成特級飛行員了？”於成林的震驚是真真實實的。

好多飛行員飛到四十多歲停飛也才四五千個飛行小時，能達到五千個飛行小時的都算是稀罕的。

李戰說，“特級飛行員也就是未來兩三年的事，我現在是一級飛行員了，而且還是海軍給評的。”

“海軍一級飛行員、空軍特級飛行員，你小子牛大發了。”於成林無奈搖頭，苦笑着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多少人幾輩子都做不到你這個成績。你纔多大啊，三十了嗎？”

“我不顯老啊，三十一了今年。”李戰笑道。

於成林打量着李戰，目光落在李戰的中校軍銜上，若有所思地說，“我大概明白上級爲什麼壓着你的軍銜了，原來是在其他地方給你補上了。”

“軍銜？”李戰有些意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說，“不算是壓我軍銜吧，按照正常的晉升來說，我這個都算是提前的了。”

於成林說，“那是針對一般人，你不是一般人啊。”

“那倒是，比我帥的飛行員根本沒有。”

於成林自動忽略李戰的自誇，問，“海軍是這麼評的一級飛行員？我記得你到海航之前是三級飛行員。”

“跳了一級。”李戰說，“海軍的領導說我對飛鯊部隊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確定我要調回空軍後就連續的給了很多待遇。一級飛行員就是那個時候評的。”

飛行員等級相當於職稱，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工資待遇不同，說白了就是能加工資了。同時呢也是技術水平的體現，什麼工程師啊設計師啊教師啊這些，都一樣。

當然了，飛行員等級的評定是非常嚴格的，關係到生死的問題誰也不敢馬虎。也就是說，李戰如果達不到一級飛行員的標準，海軍方面再這麼想給他提高一些待遇也不能跳過一個級別直接給他評一級飛行員。

於成林來興趣了，“跟我說說飛鯊的事情，道聽途說知道你當時在那邊搞着艦的時候遇到不少事。”

“一言難盡。”

李戰繼續信步往前走，望着只剩下一半的夕陽，緩緩地說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真正接觸到艦載飛行才明白刀劍舞者地深刻含義。陸基模擬着艦訓練已經是險象迭生，到了母艦上更是一念生一念死。”

“我後來總結了一下，對飛行員來說，艦載戰鬥機的飛行有兩大障礙，第一是技術障礙。指甲蓋那麼點的跑道長度不過一百米，駕駛戰機在茫茫大海上在這麼點地方降落，對飛行員的駕駛技術的要求是極其苛刻的。第二方面是我最爲看重的，飛行員的心理素質。面對那樣的作業環境，沒有一顆異常強大的心臟是根本不行的。當時就有好幾位飛行員技術過關了但是心理障礙沒克服，遲遲的無法達到上艦的標準。哦，張雪陽也遇到過這個問題。”

於成林認真的聽着，“我認同你的觀點，苛刻的環境會給飛行員帶來更強烈的壓迫感。張雪陽第二次才被飛鯊部隊選上，和這個因素關係很大。”

李戰笑着說，“對了，你知道心理障礙這個問題是誰解決的嗎？”

“不會是黃曉月博士吧？”於成林開玩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