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不可能墜毀，但卻的確是遇到了一些險情，情況還比較麻煩。

方向舵卡住了。

1616號殲-16戰機向左偏十五度固定住了，李戰反覆嘗試后依然沒有變化，他不得不降低右發的功率，通過調整兩發的推力差來抵消方向差，但是他發現戰機依然慢慢的向左轉，儘管變化非常細微，但是李戰很敏銳地感覺到了。

殲-16是雙垂尾，有兩個方向舵翼。如果其中一個失效了另一個依然能夠保證戰機起碼的飛行安全，但是現在是兩個舵翼都卡住了，沒有辦法利用另外一個來抵消戰機向左偏航。

陳飛迅速計算出戰機的慣性航路，凝重地說道，「飛機會圍繞著中間山脈繞圈子，老李，請求中止對抗抓緊返航吧！」

李戰沒有失去方寸，飛機是可以開回去的，就是費勁一些罷了，他現在懷疑尾舵是被凍住了，也許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福指，武夷山呼叫，我兩個尾舵卡住了，我懷疑是被凍住了，我有個方案解決這個問題，需要得到你的批准，完畢。」李戰沒回陳飛的話，而是直接呼叫福指。

福指很緊張，問，「武夷山，你能返航嗎？」

「會費點周章，但沒問題。」李戰回答，又說，「但是我們正在做的是試飛工作，我想試一試解決一下故障。」

福指猶豫了十幾秒，說，「說說你的方案。」

「拉高速，風力和摩擦產生的熱量也許能夠解凍。」李戰說。

福指又猶豫了十幾秒，說，「好，你試一試，如果不行即刻返航，對抗演練取消，是否明白？」

「明白！」

戰機正在山裡低空飛行，李戰其實必須要不斷的向右傾斜機身才能保證戰機按照他的意願飛行，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忽左忽右的航跡。

徵得福指同意后，李戰馬上拉高出山，同時讓戰機順著慣性誤差向左轉，戰機開始呈螺旋狀爬升。他剛剛爬到三千米，雷達顯示屏突然的出現了兩個小亮點，從兩個小亮點又分離出兩個更小的亮點，然後又是兩個小亮點，又來兩個，前前後後一共有六個更小的亮點出現，那更小的亮點似乎沒有移動但卻在大角度俯衝下降。

兩架殲-10A拋副油箱的時候恰好的被從後半球出現的殲-16給看了個正著。經驗豐富的李戰不難判斷出對手是在拋棄副油箱。

他眉頭猛跳，陳飛也眉頭猛跳。他們都在同一時間嗅到了戰機——此時的態勢對他們來說非常有利，對方顯然沒有察覺，而己方完全可以迅速拉近距離用四發中距彈把他們射殺。

但是1616號殲-16此時的尾舵出問題了。

如果把戰機比做人，現在的殲-16是得了小兒麻痹症導致雙腿活動失常走不了直線，要去對付兩個四肢健康而且還很靈活的擊劍手無疑以卵擊石。

可是突如其來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在空戰中雙方飛行員所做的一切機動都是為了佔據對手的後半球位置，只有在這個相對位置上才能對敵人形成壓制。戰鬥飛行員所接受的大部分空戰訓練的目的就是快速佔據敵機的後半球位置形成射擊條件。

此時什麼都沒做絕佳的機會驟然出現，這種的誘惑很難抵擋。

天人交戰中的李戰因為激動而嘴角抽搐著，道，「搞他兩炮？咱們的優勢太明顯了，等我們完成鎖定他們做什麼機動都會來不及了。」

陳飛忍不住說道，「不行啊，一擊不中就輪到我們倒霉了，尾舵故障被拖入近距格鬥簡直是災難。」

一旦開始攻擊蹤跡就會暴露，要發射導彈就要繼續上高度，肯定會被捕鳥籠地空導彈部隊的搜索雷達發現的，而且發射導彈狀態中的殲-16的雷達發射面積會倍增，簡直是漆黑中的螢火蟲那麼出眾。

其實就算打掉了前半球的兩架依然懵懵懂懂不知危險來自後方的殲-10A，暴露了蹤跡的殲-16基本上很難在肯定會出現的密集火力追擊中逃走。更何況對方還有一個雙機編隊在附近的空域搜索。

可是眼前的機會太難得了，此時的己方射擊條件簡直比平常打空靶還要好。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李戰覺得是暴殄天物的行為。

猶豫了三秒鐘，李戰一咬牙，果斷地說，「戰機稍縱即逝，不能猶豫了，搞他兩炮就跑！準備武器系統！四發中距彈！目標十一點鐘位置距離三十五公里！」

「明白！」陳飛必須服從前艙飛行員的命令，哪怕他不同意這麼做。

李戰繼續爬升高度，竭力讓機頭對準目標繼續高速接近，在三十公里的距離上他對兩個目標進行了鎖定。到了這個時候目標再笨也知道後面有鬼了，雷達告警聲填充了整個座艙，他們驚慌失措的開始一連串的規避機動。

可是似乎已經完了。

四枚主動雷達中距空彈已經離開了載機以每小時五千公里的極速向目標射過去。當然沒有實彈出現的，「武夷山」只要完成了攻擊程序基本上意味著取得了戰鬥的勝利。至於目標毀傷情況會有相關業務部門對目標戰機當時所做的機動進行評估是否有效。

捕鳥籠地空導彈部隊的反應相當的快，李戰剛剛完成了攻擊程序，戰機的全向雷達告警器就瘋狂的鳴叫起來。此時什麼都是虛的，俯衝快速獲取速度迅速脫離高威脅空域才是王道。

於是郭泰看到「武夷山」在夜空中飛出了一道詭異的航跡——他居然是螺旋式俯衝下高度的，難道飛機失控了？

離失控也就一步之遙了，李戰不得不任由戰機將錯就錯地畫著大大的圓圈俯衝，帶來的問題是他獲得了更大能力和速度之後，戰機其實並沒有拉開很多距離——轉著圈下降從理論上來說是一定會回到原點的。

一個不太好的情況是如果李戰任由戰機按照向左偏航十五度，他會在十幾分鐘后又繞回到中間山脈的上空，正中捕鳥籠地空導彈部隊的下懷，可是如果採取一切措施把向左偏航方向減少到三度，他會一頭撞進東南方向的颱風圈裡。

這是一個不太好下決心的選擇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