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的油門桿推到最前面，待轉速上來之後，李戰鬆開剎車，戰機開始加速向前滑跑。他盯著速度表，在達到了起飛速度后迅速拉回油門桿豎起減速板襟翼上翹用輪胎點剎開始減速。

戰機一直向前滑行了差不多一千米才慢慢停下來，李戰一邊滑到旁邊的滑行道，一邊向塔台報告，「塔台，我各個系統正常，請求試飛，完畢。」

「洞幺可以試飛，再次檢查以策安全，完畢。」薛向東允許了李戰的請求。

「洞幺明白。」

李戰回到起飛位置，再一次檢查戰機的各個系統，尤其是飛控系統和動力系統。受影響最大的是前者，最關鍵的是後者，是戰機各個系統中的重中之重。

確認一切正常，李戰開始起飛。

最大油門，襟翼起飛位置，松剎車，拉起爬升。

離地后的瞬間，許多人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尤其是修理廠和機務大隊的官兵，飛機是修好了，但是能不能正常飛行大家心裡都是沒底的。飛機只要飛起來了，就等於是成功了一大半。首飛的重要性就在於此。

「感覺很生澀，有些不自然，像四輪定位沒做好的汽車。」爬升到三千米，李戰斟酌著措辭說道。

每一次陸空對話都是會進行錄音的，因此李戰在飛行時提出的每一項感受和意見都會被記錄在案，以供後期進行分析問題。

「洞幺，戰機姿態如何？飛控正常嗎？」薛向東問道。

李戰回答，「姿態還算平穩，飛控沒問題，完畢。」

「洞幺，標準試飛程序，隨時提出你的感覺，完畢。」薛向東指令道。

「洞幺明白。」

李戰繼續上高度到八千，再往上不行了，因為是試飛，安全高度很重要。過了四千米氧氣會很稀薄，飛行員需要供氧系統來維持呼吸。所以李戰在八千米平飛了一段距離后就迅速下高度到四千米以下，繞著場站轉圈圈。

二十多分鐘后，李戰請示塔台，「塔台，我準備做一些機動，全面檢驗飛機的操縱系統，完畢。」

經過近半個小時的飛行沒有出現問題，說明戰機的修復很成功，基本達到了交付使用標準。

薛向東沒理由不答應，他說，「洞幺，可以做一些機動，但不要做大過載機動，完畢。」

「明白。」

李戰開始做簡單的機動動作，從四千米的高度做到一千米以下。戰機在做機動的時候除了俯衝，基本上都是一個損失能量的過程，所以需要高度來維持。

再一次上高度后，李戰挑選了幾個比較可以全面檢驗操縱系統的動作來做。做到滾桶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塔台，我倒飛改不回來了，正在檢查飛控系統，完畢。」李戰沉著冷靜向平常請示一樣報告情況。

塔台里的人都嚇了一跳，不是刷了好運來了嗎怎麼還出問題？

「洞幺，重複一遍！」薛向東問道。

李戰說，「飛控失靈，我這會兒倒飛呢，沒法改過來，完畢。」

01號SU-27SK這會兒四腳朝天腦袋朝下飛行。李戰在做滾桶的時候突然卡在了這個姿態上，馬上判斷是飛控系統出了問題。他一邊盡量保持著高度，一邊急劇地思考著解決方案。

薛向東完全沒辦法，101團里SU-27戰機使用經驗最豐富的除了聶劍鋒和唐磊磊這兩位教員，就剩下李戰了。論對該款戰機的熟悉程度，剛剛完成改裝訓練的薛向東是無論如何比不上以上幾位的。

很快，李戰果斷地做出了準確的判斷，道，「塔台！我判斷自動駕駛儀出了問題。準備斷開自動駕駛儀，完畢！」

怎麼斷開？

沒有斷開開關。

李戰的辦法簡單粗暴，找到硬連接處直接把線路扯了出來……

機務：這都行？

成功改為手動控制，飛控系統並沒有完全失靈，出問題的只是自動駕駛儀系統。飛行員們之所以認為三代機比二代機好開是因為許多功能都自動化智能化了。比如配平，開殲-7的時候需要手動完成，開三代機的話有時候簡單到只需要摁一個按鍵戰機就會在自動駕駛儀的幫助下完成配平。

一般來說自動駕駛儀出問題的幾率極低，不過對於動過了線路經過了大修復的01號戰機來說，出這樣的問題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現代飛機是精密機械，整個大系統非常複雜，但有時候也蠻簡單，簡單到可以採取簡單的辦法排除故障。每一款武器在設計的時候都會盡量充分地根據部隊實際使用來進行考慮。SU-27早期的樣機是機械傳動，因為出現了嚴重的姿態失控事故才在縱向加裝了電傳。

李戰用強硬的手段解除了自動駕駛儀對戰機的控制改為全手動控制后，慢慢的恢復了對戰機的控制權，把戰機改平，排除了險情。

「塔台，請求繼續試飛，更加充分地檢查修復情況，完畢。」李戰呼叫塔台。

薛向東詢問，「洞幺，飛機姿態如何，飛控系統正常嗎？完畢。」

「相對平穩，飛控沒問題，但我已經斷開了自動駕駛儀，現在是全手動控制，完畢。」李戰胸有成竹地說道。

「洞幺，可以繼續試飛，完畢。」薛向東略微沉吟，答應了李戰的請求。

能夠用一次試飛找出所有隱患是最好的，而且只是自動駕駛儀失效，這算不上什麼大問題。那麼多早期的二代機哪個有自動駕駛儀，還不是照樣開得呼啦啦的，而且還開得很溜。

如果是飛控系統整個故障，薛向東會毫不猶豫的命令李戰返場降落，如果失去對戰機的控制，他會堅決命令李戰跳傘棄機。一台頂多再能使用個一兩年的服役了十幾年的老機罷了，沒了就沒了，飛行員卻是難得的，尤其是李戰這樣的超級頂尖王牌無得頂勁抽得不行又帥氣到人神共憤的戰鬥飛行員。

李戰藝高人膽大，開著沒了毛的01號老機在天上旋轉跳躍翻滾俯衝爬升看著天，除了大過載機動，其他的全都做了至少兩遍，竟然有一點點開殲-7乙型的感覺。01號老機的雙菊花隨著推力大小的變化而時而綻開時而緊鎖，像極了坐大擺錘的女孩子，波浪式閉合。

整整兩個小時，李戰才落地，試飛宣告結束，而修理廠和機務們還得找出自動駕駛儀失靈的原因，對戰機進行一次全面的檢修。

在李戰落地的時候，一封絕密電報從都達場站參謀長郭北牧那裡傳到了北庫場站，指定李戰本人閱讀閱后即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