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學員趨於成熟，新學員卻沒能及時上來，這是飛鯊部隊的現狀。

而對於李戰來說，經過這些天的訓練他也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訓練效果在持續下降，他知道遇到瓶頸了。

其實改變訓練模式增加難度，訓練效果會改善，問題在於部隊不可能單獨的針對某一個兵或者某幾個兵搞特殊訓練。飛行訓練不是步槍射擊，組織一次訓練需要耗費和佔用的資源非常的巨大，單單是訓練用的戰機數量就無法滿足需求。

隨著張雪陽、曹復飛和唐磊磊也出現類似情況，李戰越發覺得問題到了不得想辦法解決的地步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上艦，可目前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又一個架次下來，四人組回到飛行簡報室里就開始討論起來，張雪陽如此說道。

「陳總要求連續一百個起落有九十五次二道索以上才算及格，咱們現在還沒考核過，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格。」曹復飛卻是有些信心不足。

李戰放下飛行頭盔，抓了一下頭皮，說，「你幾次在強側風情況下勾住了二道索，這兩周全部都是二道索，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眼下的陸基阻攔著艦降落考核標準已經不能反映出你的真實水平了。」

「老曹，自信點，好歹也是當過副團長的人。」張雪陽笑著說道。

唐磊磊給大家倒了水，也說道，「曹哥，形成肌肉記憶了你想勾其他阻攔索比勾二道索更難。之前我在北庫的時候的一哥帶著我們搞穿越峽谷超低空突防，一開始那叫一個嚇人，有時候剛剛出彎馬上就是一座大山，手忙腳亂的拉杆蹬舵根本忙不過來，而且總是保持不住正確航路。後來練得多了，形成了肌肉記憶就非常輕鬆了。」

「我明白這個道理。」曹復飛略微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年紀大了啊，看著比我年輕那麼多的學員進步飛快，我壓力很大啊。」

這話一出李戰就和唐磊磊自信地用手梳了梳寸發，驕傲地昂起了下巴……

李戰說，「實在不行向陳總申請上複雜氣象，陸地航母不能搖擺我們就讓戰機搖擺起來。」

陸基阻攔著艦降落訓練美中不足的是無法模擬出航母在海上航行時的真實狀態，在高海況情況下，航母的搖擺幅度是很大的，哪怕是低海況，飛行甲板也是穩定的，只能做到相對穩定。

恰恰這又是艦載戰鬥機著艦時會經常面臨的困難，而陸基訓練卻無法反映出來。

李戰的思路很清晰了，模擬飛行甲板不搖擺，那麼就讓戰機搖擺起來，可以一定程度上模擬艦載戰鬥機在複雜海況條件下阻攔著艦的難度。這麼做提高了難度的同時危險性也增大了，上級批准的可能性極小。這也是李戰猶豫許久的原因。

「夠嗆。」張雪陽也是同樣的擔憂，「還沒學會走路就想著跑，上級肯定不會批准的。」

李戰攤手，沒什麼能說的了，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曹復飛說，「這麼乾耗著也不是辦法，燃油經濟性越來越差了。」

「把燃油經濟性用在這裡，你也是個人才。」李戰笑道。

曹復飛攤手，頗為無奈的樣子。

「報告！」跑進來個兵，立正敬禮，「李組長，陳總讓你去他辦公室！」

李戰立馬起身邊走邊說，「正好向陳總彙報彙報。」

通勤車把李戰送到機關樓那邊，李戰進了老陳頭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老陳頭坐在沙發那邊，指了指一側的單人沙發對李戰說，「坐。」

「是！」

李戰感到疑惑，這架勢不像是談工作。老陳頭這方面做得很明顯，談工作就一定是談工作的樣子，公私分得非常的清楚。

「這段時間有沒有和你師父聯繫？」老陳頭單刀直入問道。

李戰說，「來飛鯊之前打過一次電話，向他彙報了近況。陳總，我師父怎麼了？」

「他沒事，他能有什麼事，日子滋潤著呢。」老陳頭給李戰倒了杯茶，說，「部隊長回來了，談到了訓練的問題。估計你也感覺到了，你們這小部分進步比較快的已經觸及到當前訓練的天花板，但是還有大部分學員的水平還在初級階段。」

李戰馬上說，「是的，剛剛我們四人組還在討論這個事情，認為上複雜氣象可以解決這個天花板問題。」

「不要想了，不可能現在讓你們上複雜氣象的。」老陳頭不給李戰往下說的機會，顯而易見他和莫仁安都是考慮過這個辦法的，不予採用自然是有更多層次的考慮，總而言之一句話，飛鯊部隊現在還在學走路階段。

李戰硬生生的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老陳頭說，「部隊長提出了一個更有大局觀的解決辦法，打算讓你們出去和外軍搞搞軍事交流，學習學習人家的經驗，取長補短。」

「好事啊！」李戰頓時眉眼都控制不住的笑開了，「這個更好！閉門造車本來就限制了視野，也許我們認為蠻高的標準在外軍的眼裡一般化呢。陳總，是去哪交流？」

老陳頭反問，「你認為哪裡比較合適？」

「法國。」李戰想都沒想。

「為什麼？」老陳頭微笑著問。

李戰說，「明擺著的事實嘛，法國是最好的選擇。美國佬肯定不可能讓咱們上他們航母交流啊，法國佬可以。」

「英國呢？俄羅斯呢？」老陳頭問。

李戰根本就沒思考，搖頭說道，「英國不行了，他們連給航母加油的錢都沒有。本來英國是第一選擇的，他們用的也是滑躍起飛，但是他們這些年訓練水平下降得很厲害。俄羅斯就更不用說了，航母都開不動了，再說我們現在用的這一套都是從他們那邊來的，再去學習意義不大。」

老陳頭笑道，「你倒是看得很清楚。你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是的。」李戰說，「上次去巴基斯坦軍事交流的時候就想過。在部隊初建階段學習外軍的先進經驗很重要，這方面我覺得空軍做得很好。」

空軍和巴基斯坦空軍、泰國空軍有長期的交流機制，從這個機制衍生出來的是各種聯合演習演練，對於提高空軍部隊的戰鬥力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甚至陸軍都比海軍做得好。」李戰補充了一句。

老陳頭說，「海軍不太一樣，別人防你還來不及呢，歷次軍事交流、海上聯合演習也都是流於形式，也就和俄羅斯搞的海上聯合軍演才算是觸及到實質內容。」

「所以小規模戰術層次的學習交流就顯得更加重要。」李戰接上話說。

「沒錯。」老陳頭嚴肅起來，「我和部隊長已經決定向上級申請軍事交流項目，下個月在巴黎舉行的多國空中力量軍事交流活動，打算派你們四人組去參加一下。」

「太好了！」李戰激動得站了起來。

這無疑是正餓得歡的時候天上掉了個餡餅砸在了腦袋上。

老陳頭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先別激動。」

等李戰坐下后，老陳頭說，「因為時間關係，現在申請參加已經有些晚了，所以這個事從流程上看是要特事特辦的。聽說你師父在對外軍事交流方面意見比較重要，你能不能給你師父打個電話說一說這個事情，請他幫幫忙？」

原來在這等著呢，難怪上來就問我這段時候有沒有和師父聯繫過。

李戰恍然大悟，眼珠子轉了轉，說，「可是……我師父他這麼牛逼的嗎？」

「怎麼說話呢？」老陳頭不滿地瞪了瞪眼，「你師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他要是能幫忙，參加多國空中力量軍事交流這個事基本就沒跑了。」

李戰果斷地說，「我馬上給師父打電話。」

「別急。」老陳頭問道，「你知道該怎麼說嗎？」

李戰說道，「就說我們飛鯊很需要參加這個軍事交流活動請他幫忙說說話。」

老陳頭搖頭擺手，「你師父很關心你，你應該先向他彙報彙報近期的工作情況彙報彙報思想。訓練不是遇到瓶頸了嗎？你師父經驗非常豐富，你可以和他請教一下這個事情，然後你再提出自己的想法，比如到外面去和外軍的艦載戰鬥機飛行員交流交流，這樣能得到更加全面的進步，也是一個了解外軍的好機會。」

……

李戰尷尬極了，「不用這麼套路我師父吧？我直接說得了。」

「聽我的。」老陳頭堅決地說，「你師父什麼人你不了解？我敢說如果你代表部隊請他幫助他八成會把你臭罵一頓，但是如果你以個人的身份提出來，他肯定會幫忙。」

李戰仔細想了想，說，「是啊，他真會這樣。」

出去軍事交流啊，這是什麼，這是福利！誰不想出國轉轉？而且出去轉一圈回來就是許多人沒有的資歷！那麼多部隊都在搶呢沒準這會兒名單都確定了，憑什麼你上來就插隊？飛鯊也不行！

以老陳頭對劉國堅的了解，劉國堅是肯定不會幫飛鯊走這個後門的。

但是！

如果是他最重視的關門弟子的話，以劉國堅死護犢子的性格，這事沒跑了，為了能讓李戰插隊進去劉國堅甚至敢和上級首長拍桌子！

就是這麼穩健的一個人。

當初李戰被二師截胡要走，如果劉國堅沒點頭他們根本不敢動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