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熱水，裹了仿製軍大衣，李戰好歹找回一些暖意了。

坐在他右側的米素突然的把他的右腿撈起來，嚇得他連忙問，「同志你想幹什麼？」

米素說，「不是右腳崴了嗎，我幫你處理一下。」

李戰連忙的放下腿，擺著手說，「不用了，沒多大問題。」

「你放心，鐵打扭傷我知道怎麼處理。」米素說著把連衣帽摘了，把裹著頭和臉的圍巾也摘了，輕裝上陣的樣子。

哇，還是個清純美女，李戰呆了有那麼一秒鐘。

「素素，解放軍同志說沒事就沒事，你不要亂來。」江海說。

馬浩附和說道，「你那半桶水技術沒準讓解放軍同志的傷勢越來越重。」

「說什麼呢你？」米素一腳踹在駕駛座椅後面，嚇了李戰一跳。

還是個外表清純內心火辣的青椒啊。

李戰笑著說，「我真沒事，小傷。」

「解放軍哥哥你真的不能小看崴腳，天這麼冷血液循環本來就慢，要是淤青積血了搞不好就壞死了。相信我，讓我來幫你處理一下。」米素嚴肅地說。

李戰的野外求生能力是他們加起來的幾百倍那麼強當然是知道什麼情況的，只是他不好讓一名女同志幫他處理傷處。

「來吧，當兵的還這麼矯情，脫吧。」米素說。

「好，我脫，給你添麻煩了。」李戰從善如流脫下右腳的飛行靴。

米素果然很熟手，從後備箱里取出藥箱打開把要用的藥品取出來，用紗布到外麵包了一個雪球回來，察看了一下李戰右腳裸的位置，腫了一大塊，小心地捏了一圈后說，「骨頭沒事。」

李戰相信她是真懂的了。

米素先用雪球給傷處消腫，花了半個多小時，雪球融化的水打濕了她的褲子也不在乎，最後才使用消腫噴霧劑噴了個均勻，說，「可以了，二十四小時再用正骨水或者鐵打酒搓揉三十分鐘就基本沒事了。」

「謝謝。」李戰感謝道，準備抽出腿，結果被米素一把摁住，然後她幫著李戰把襪子穿上，動作很仔細。

李戰愣住了，看著米素好看的側臉，再看看趴著椅背一直在看的江海和馬浩，不知道怎麼的兩股熱淚從李戰的眼眶裡湧出來，鼻子酸得不行。

他們這麼對自己不就是因為身上穿著空軍飛行服嗎，不就是因為自己是軍人嗎，不就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在默默的守衛著祖國的天空和人民的安寧嗎？

那麼一個瞬間，李戰徹底釋然了，再多的不公平都是值得的，他和戰友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他今天在遭遇戰空中格鬥演練中犧牲也是值得的。

現在的年青人真的不是一些人想象中那樣冷漠的，你看米素就很熱情並且令人感到溫暖，大寒天里被緊緊裹著層層環抱著的那種溫暖。

「是了，你們車怎麼？」李戰使勁搓揉了一把臉面恢復過來，問道。

「拋錨了，不過已經叫了救援。」馬浩說。

江海說，「如果不拋錨會停在路中間嗎？馬浩，我跟你講過很多次，男人要體現出深沉來講話一定要簡潔，能用一句話講清楚的事情絕對不要用兩句話來描述，講話要找到重點……」

「是了，你把發動機艙蓋打開，我來看看。」李戰笑著說，順手就戴上了白色的勞保手套。

「你會修車？」米素驚訝問。

李戰說，「凡是機械都懂一點，飛機也是機械。」

說完推門下車，一撅一拐地走到發動機艙那裡去。馬浩也跟著下車，擺弄著發動機艙蓋的卡扣半天打不開。李戰示意他讓開，幾下就打開了，迅速檢查了一遍，他把鬆掉的電池線擰緊，示意馬浩去啟動發動機。

馬浩連忙回到車裡，一擰鑰匙，汽油發動機噠噠噠的就啟動了。

李戰頓時讓三人驚為神人。

回到車裡，李戰說，「你們是停車之後發現打不著了是吧？」

「是的是的。」馬浩都驚呆了。

李戰都無語了，「只是電池線接頭鬆了，擰緊就沒問題。」

發動機啟動了，車載空調系統可以工作，徐徐送出暖氣來驅散掉了車內的寒意。李戰都納了悶了，連這麼簡單的小故障都找不到，竟然有膽子穿越無人區。

看見李戰在脫大衣，米素問，「解放軍哥哥，你在幹什麼？」

「哦，你們車沒問題，趁暴風雪沒來趕緊走吧，往前開大概五十公里有避風港，你們可以在那裡休息等候暴風雪過去。」李戰說。

「你呢？」米素問。

李戰把大衣放在座椅上，說，「我等部隊來人，我飛機還在還在這呢。是了，一會兒你們繞一下，不要進入飛機一百米範圍。」

「那怎麼行，暴風雪來了你怎麼辦，你什麼都沒有。」米素說。

馬浩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說，「是啊解放軍同志，你怎麼辦？不如你跟我們去避風港，等暴風雪過去了再回來。」

「我不能離開這裡，你們趕緊走吧。謝謝你們的幫助，這位女同志，謝謝你的幫助。」李戰下車，向他們行軍禮，把車門關上。

車內三人沉默了。

江海低頭看著衛星電話，說，「我剛剛詢問了天文台，暴風雪還會很大，待在室外非常危險，車輛也有被大雪覆蓋的可能，也許會被大風吹翻。」

「江老師難道你要拋下他？」米素皺眉問道。

江海說，「他說了他們部隊會來人的。」

「你叫的救援到現在都還沒到，這種天氣下難道當兵的是神嗎？」米素質問。

馬浩說，「當兵的真的很神的。」

米素說，「那是因為你笨！閉嘴！」

馬浩趕緊閉嘴。

江海聳了聳肩，說，「你們拿主意。」

米素拿起軍大衣下車，四處看發現李戰站在路邊那裡，這麼大的風雪中居然還保持著軍姿。米素跑過來把大衣披在李戰的肩膀上，命令道，「穿上。」

李戰等米素停手了，一邊穿上大衣一邊說，「飛行不帶錢，同志，你給我留個賬號，告訴我大衣價格，回部隊了我把錢轉給你。」

「上車吧。」米素說。

李戰堅決搖頭說道，「你們快離開這裡，這一**風雪強度非常大，除了避風港哪裡都不安全。」

「你呢？非要在這裡等嗎？」米素非常的不了解這種等死心態。

李戰指了指已經看不太清楚的01號SU-27SK，說，「我的飛機在那裡，我不能離開這裡。」

「你不是說暴風雪會很大嗎，難道你在這裡就能保住你的飛機？」米素費解地瞪著眼睛問，「解放軍同志，我理解你們的精神但是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明明知道留在這裡很危險為什麼你非要留下來？就不能等暴風雪過去后再回來嗎？」

李戰搖頭說，「同志，我不能走，這是紀律，請你儘快離開。」

01號SU-27SK機翼下掛載著實彈，而且是進入了工作狀態的實彈，也許會在某個時間自爆，也許會在某個時間發射出去，總而言之非常的危險。李戰不知道後面會不會還有地方的車輛經過，他必須要留在這裡發出警告。

可是這些不能告訴無關人員，尤其是平民百姓。

李戰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們車裡有螺絲刀嗎，一字螺絲刀。」

「……有，你要幹什麼？」米素說。

李戰走向牧馬人，「請借我用一用。」

米素不知道李戰要幹什麼，上車翻出工具箱交給李戰，李戰翻找出一字螺絲刀和鉗子，警告他們三人，「在我發出信號之前千萬不要靠近飛機，我會用手電筒閃三下，即代表可以通過，你們繞過飛機去避風港。」

「你跟我們一起去吧。」米素語氣裡帶著哀求了。

李戰微笑著說，「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祝你們順利，再見。」

他一撅一拐的走向戰機。

無法拆卸PL-8D格鬥導彈，可是他可以嘗試擰上保險。沒有專用工具的情況下是否能行，李戰也不敢保證。他是剛剛想到的，如果對面來車，恰好格鬥導彈打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儘快把導彈的作戰狀態解除掉。

他的顧慮是多餘的，氣象台發布了暴風雪預告后，所有計劃行駛四號公路的車輛都延遲了計劃，所有正在四號公路上行駛的車輛也都紛紛尋找避風處。

足足半個多小時，風雪越來越大了，李戰那雙戴著白色勞保手套的雙手都快凍沒知覺了，終於把兩枚導彈的引信保險鎖上。只要引信不工作，導彈就不會有爆炸的危險。

做完這些李戰都快站不穩了，靠著後起落架喘氣。

取出身上的小手電筒向後閃了三下，不多時，紅色的牧馬人駛過來，停下猶豫了很久之後才繞過戰機向前駛去。

李戰重重鬆了一口氣，一撅一拐的走下公路，尋了一處約莫三米深的凹地坐下開始了無邊的等待。這麼大的風雪直升機是肯定無法到達的了，地面分隊也許也無法在暴風雪到來之前趕到。

他已經做好了扛過暴風雪的心理準備。

然而，李戰低估了部隊的決心。暴風雪的外圍過來的時候，一架米-171直升機亮著航燈在風雪中艱難的飛行著，根據李戰身上攜帶的定位給裝置信號飛了兒過來，探照燈打在李戰身上，確認了目標后，米-171直升機降落，載員艙里跳出四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直奔李戰。

帶隊的中尉摁著李戰的肩膀問道，「殲偵八的拉杆費是多少？」

「每小時一千二百塊人民幣。」李戰回答。

「身份確認，李大隊我們接你回去，稍後會有人過來處理你的戰機。」

「告訴他們，導彈的引信保險我鎖上了。」

「是！」